仅仅是看见这道狭长的伤痕,明明没有见过那场事故的路青茵,却非常清晰的浮现出了马教练口中的血流如注的画面。
鲜血染红了冰面,躺在严寒冰面上的身影,疼得下意识抱紧腿,整个人在冰面上蜷缩成一团。
也不知是伤口先在寒冷的温度下冷凝止血,还是队医先一步赶到进行救治。
茵茵想到这些,心都忍不住狠狠一颤。
在这之前,她虽然也见过很严重的伤势,但大多是由于高强度训练,发力等原因造成的关节、骨骼、肌肉等地方的损伤。
更让人揪心一点的,大概就是像是沈令辞那样一次次撞击在冰面上,高强度的冲击带来的伤病,明知有痛,却要迎痛而上,全身的青紫和伤病,让她既佩服这种在刀尖起舞的勇气,又忍不住为他担心。
但是这种开放性的,有可能会有血液喷涌而出的伤,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现实有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凄惨和严重得多。
茵茵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还略显稚嫩的少年“坐下吧,我给你仔细看一看。”
云哲茂期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路医生!”
没有直接拒绝,是不是说明真的可能还有希望?
茵茵走到场边的长条凳子旁“别站着了,肌肉都是紧张的,过来坐下检查。”
云哲茂走过来坐下,还把腿也放到凳子上,将小腿支起,方便她看。
圆圆的猫眼看着她,语气小心中带着点紧张道“路医生,这样可以吗?”
好乖啊!
茵茵几乎是一瞬间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她也安抚般露出甜软的笑容“当然可以,你别紧张,放轻松。”
长期在室内冰场训练,皮肤不可能黑,但是云哲茂的皮肤却就是比旁人要更白一些。
圆脸配上猫眼,一下就让她想起了绿之森的玩伴圆松豚,是超温和的白白水豚呢,会欢乐的驮着她在水里玩的那种。
她又想起刚刚的可怜大狗狗,看着高高大大的,也是教练一吼,就老老实实垂着头出来道歉了。
难道严厉的、凶一点的教练,带出来的运动员都会是这样的吗?
想到刚刚的大狗狗,她才发现,段航还在冰面上滑着呢。
之前明明还在领滑,看起来还比较轻松的样子,现在感觉有些撑不住了,好几次都快要被第二超过,明显是在咬牙坚持。
她都能看见他大腿肌肉在微微颤抖了。
茵茵抬头对马教练,轻声求情道“马教练,我真的没生气,刚刚就是个意外,你别罚段航了。”
马教练愣了一下,然后应道“行,这组滑完就结束。其实这样的训练偶尔也会来一回,虽然难受了点,但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路医生你不用太担心。”
茵茵听马教练这一副平淡的语气,再看看表情都快难受得变形,像是要哭出来的段航,心中为可怜大狗狗点了一盏灯。
即使马教练对她笑得温和,茵茵心里也有点怵怵的,她道“那好吧,我不插手您的训练计划,您可悠着点,”
说完,茵茵开始仔细检查云哲茂的腿。
她手拖着他的小腿往外转,先按照自己学习的内容进行触诊。
同时还让他做出各种动作“腿上用力绷紧。”“往上抬一抬。”
等按照自己学过的知识检查完之后,她心里将得到的结论记下来,然后再开始用光之力观察。
相比远看时的引人注目,近看更是让人心惊。
小腿这条伤痕附近的光之力,满是斑驳,破碎凌乱不堪。
和沈令辞那两处严重的伤附近的光之力分布有些相似,明明看起来至暗处并没有沈令辞那么暗,但是整一条下来,却比沈令辞那两处更凌乱和凄惨。尤其是已经恢复的部分很亮,衬托得暗处的散乱斑驳更加刺眼。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克里斯汀开那么高的价格的原因了,他好像真的还是有点本事?
要是治疗云哲茂腿上这个医生来治疗沈令辞,就不仅仅是不能承受四周跳强度这么简单了。
“好了,云哲茂你把腿放下去吧。”
云哲茂将腿放下,弯下腰用裤腿将伤口盖住,然后飞快地坐直了身体,带着期盼和忐忑的目光看向她。
茵茵笑道“别紧张,问题不是很大,你之前的病例有吗?我想看看。”
马教练眉头间的褶皱,都随着笑容舒展开了“有有有,我给你找找!”
茵茵看见这个笑,才真的感受到马教练的开心,衬托之下,之前那简直像是假笑!
萧修明在一旁出声“我这有,路队医你看看。”
茵茵接过他的手机,上面果然有一份电子病历。
她仔细看了看,将自己分析出来的那一部分对上,然后将没分析出来的部分和光之力看出来的一一对应。
茵茵在认真看病例,大家也在默默地看她。
冰场上。
段航接到可以停下的指令,终于松了一口气,咬牙坚持的那股子劲儿一卸下来,顿时感觉喉咙里凉飕飕又火辣辣的,全身上下都在叫嚣,肺部在这样爆发力训练下,简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他担心自己没力气站稳,直直地朝着冰场边缘的隔离板滑去,在靠近隔离板的一瞬间,就用手紧紧扒着隔离板,整个人略显狼狈地挂在上面。
两股战战,整个人几乎站不住地瘫软下去。
“段哥”“段哥,我扶你下去吧。”
身后跟来一群队友,段航将脸埋起来,闷闷道“不用,我一会就好。”
他强撑着绷紧站直身体,不想被身后比他小的后辈看笑话。
缓和了一会儿,段航才直起身子。
他看向场边的方向,迈着酸软的腿朝那边走去,身体疯狂的叫嚣,心中也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哲茂的伤,路队医有办法吗?
他默默地走到教练身边,安静的站在他身后,像是我自惩罚般仔细体会着身体传来的阵阵酸楚,眼睛牢牢地注释着路青茵的方向,心中不断暗暗祈祷。
路青茵将病例看完,心中有数。
抬头就发现自己被几双大眼睛注释着,担忧、期待、忐忑,紧张。
茵茵明白。这个时候她的表现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于是下意识地如萧修明一样端正了身体,一副非常自信的模样。
她语气中是满满的淡然和自信“放心吧,没问题的。”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周围人的表情,如同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炸开了绚丽的烟火,笑容飞快地出现在脸上。
“真的吗?”
“太好了!”
云哲茂瞬间红了眼眶,憋着眼里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段航狠狠挥了一下手臂,脸上也满是欣喜。
马教练上前诚恳拜托道“路队医,云哲茂原来成绩真的很不错,现在成绩下滑,完全还是因为这个伤的原因,您可一定要帮帮这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点隐隐地恳求,将姿态放得很低。
茵茵也是这个时候才察觉到,马教练居然用“您”来喊她!她回忆了一下之前,在门口的时候,好像也听到过一次,但是她当时还处于惊吓中,没有注意到。
夭寿啦!
马教练一看就有四十多岁了,怎么能这样喊她呢?教礼仪和品行的长老平时最疼她了,要是知道这种事,肯定会念叨她的。
茵茵连忙起身“您别这样喊我,就喊我小路,或者青茵就好。您这样称呼我,家里长辈知道了,会说我的。”
她脸上表情真诚,不似作伪,眼中满是赤诚,带着点害怕被长辈责怪的小担忧。
马教练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这样看着就乖巧又性子好的女娃娃,还有一手这么厉害的医术。
他笑道“行,那我以后喊你青茵,青茵,你看既然你说有办法,那云哲茂的这个伤?”
总是板着脸的人,其实脸上的肉肉已经记住了看着就凶的表情,他们挤出来的笑容,看着总会感觉有让人害怕。
起码茵茵现在就有点毛毛的,尤其是想到马教练刚刚对着队员们很凶的样子,还有轻松就罚得段航路都走不稳的轻飘飘的表情。
虽然知道马教练不会对她凶,但是茵茵还是止不住有那么一丢丢害怕。
茵茵转移目光,朝着萧修明问道“如果我想接云哲茂的伤,要怎么做?”
萧修明讲解道“他这边提出申请,指定队医,经过乌组长的审批就行了。”
他迟疑了一下,又道“他的伤我研究过,你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路青茵甚至能一瞬间感觉到,有几道杀气朝着萧修明冲来。
茵茵抚额,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萧修明可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吧。
她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是真的有把握。”
她都恢复到五级的实力了,要不是害怕太过惊世骇俗,沈令辞和云哲茂这样的伤,她一个法术下去,三分钟就治好了。
茵茵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也不麻烦,那你们提交申请吧,等批了我们就开始治疗。”
云哲茂亮晶晶的猫眼顿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用力地擦着眼角的泪水“太谢谢你了,路队医。”
茵茵见他眼泪掉个不停,像是之前安慰小星一样,手中凝聚了一朵奶白色的小花,之间一弹,朝着他的眉心飞去。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你呢。”
云哲茂用力擦拭止不住的泪水,好像擦去了从名列前茅的小天才变成吊车尾的不甘,他真的受不了在大家后面苦苦追逐却怎么也追不上的感觉了。
若是没有体验过光明,可能觉得黑暗不可怕,但是他尝过一直在前面领滑,和师兄一起争第一的感觉,就再也受不了掉在队尾巴的酸涩了,只能遥遥地望着曾经身边的人,变成自己再也追不上的身影。
但是他不敢讲。师兄和师父都在自责,也一直鼓励他多练练一定能起来的,他怎么敢把心中的胆怯和委屈讲给他们听。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这一刻终于翻腾而上,化作眼泪不停的掉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怎么也擦不干净。
茵茵见自己的安神花都没用,上前抱了抱他,像是安慰受伤找她痛呼的圆松豚一样,拍了拍云哲茂的背。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云哲茂感觉自己被这样像是小孩子一样哄,脸唰的一下通红,在白白的皮肤上显得尤其明显,满是不好意思。
茵茵推开的时候,还能看着他猫眼里含着泪水,红着脸打了一个哭嗝。
耳边还传来带着哽咽的细微声音,“谢谢”
茵茵转头,看着面色又下意识威严起来的马教练。
她戳了戳他“马教练,你来安慰安慰他呀。”
云哲茂顿时猫眼瞪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的。”
若是眼睛没红着,声音没有带着哽咽的,他这话可能还有点说服力。
不过茵茵没想到的是,马教练直接严肃着一张脸“有什么好哭的,赶紧去穿上装备,上冰训练,耽搁的时间全都自觉加练补回来!”
云哲茂顿时身体一紧,高声道“是!”
然后拎着装备朝冰上跑去,还不忘拉走脸上满是惊喜的段航,茵茵看他们的背影,一个跑得带劲,一个还带着轻微的一瘸一拐,莫名觉得好像有些撒欢?
茵茵眼神复杂的看向马教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马教练,孩子委屈哭了直接给扔冰上!
马教练黑着脸靠吼的又安排了接下来的训练,还狠狠的骂了几个人的技术动作。
再一转头看向路青茵,脸上又是笑容。
茵茵您这怕是学过川剧变脸吧!
马教练笑道“我这就提交申请,路队医对我们短道速滑有没有开始感兴趣一点,要不要再看看大家训练?”
茵茵摇摇头,她脚步悄悄往后撤了半步,笑吟吟道“我原本是要去花滑训练馆的,半道被您拉进来,我现在还要去找沈令辞,您看我这工作都还没做完。”
茵茵举了举手上的册子表示自己没说谎,真诚地大眼睛看向马教练。
马教练点点头,叮嘱道“沈令辞脾气差,要是他给你受了委屈,就来找我,我去帮你骂他,怎么说也教过他几天冰上技巧,算是他半个教练。”
茵茵微微歪头,眼里微微疑惑,脾气差?
她声音清亮中透着喜欢的夸夸“沈令辞脾气很好呀!”
她的九九脾气好着呢,马教练自己脾气差还说别人,太坏了!
马教练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严肃的面容仿佛裂开,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沈令辞,脾气好?
离开了短道速滑的冰场,回到了那个长长的走廊上。
路青茵又看到了那个牌子,上面还有被扎的痕迹,心虚的快步通过。
应该没人记得了吧?
让大家都忘掉这件事情吧,求求了!
等走过了这个牌子,眼看着花滑训练场馆入口也到了。
茵茵想了想,问萧修明道“我们等会进去之后,就找个角落自己观察吧,不要打扰他们训练了。”
萧修明也点头“一般都是这样。”
茵茵被噎住,只能换个话题“萧修明你觉得沈令辞性格怎么样?马教练居然说他脾气差!”
萧修明手抚了抚眼睛“闲谈莫论他人非。”
茵茵手里握拳紧了紧,看着萧修明每一步仿佛都是丈量出来的走路仪态。
哼,以后除了医学上的交流,她再也不要主动找他说话啦!
好气哦。
茵茵气呼呼地走到之前萧修明给他介绍过的黑门前,推门进去往里走。
自己带着手里的记录板和一系列记录册,准备进去找沈令辞的身影。
现在只有九九,可以让现在被连着噎了两次的他开心起来了,摸鱼聊天这么快乐的事情,为什么和萧修明放在一起,就变得奇奇怪怪了,烦人!
进入了花滑训练馆,好几块冰。
茵茵目光一扫,一眼就认出了沈令辞的背影。
他好像更瘦了,比之前在省队和她道别的时候瘦了一圈!
茵茵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拿着记录板,准备边看边开始工作。
只是单单的治疗伤病是不够的,他能将自己练伤第一次,就能将自己练伤第二次。
如果不找到根源,就是她治好了,他又把自己弄伤,她又来治疗,无穷尽地来回。
在伤病还没有严重起来的时候,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保证运动员良好的竞技状态,也是专人专项队医的重要工作之一。
路青茵身上挂着队医的工作牌,也没有人上前来打扰。
茵茵手里握着笔,在夹着册子的垫板上轻点。
单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冰场上的沈令辞,嘀咕道“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看你训练呢。”
茵茵上一秒还在想,沈令辞应该不会和她一样摸鱼吧。
下一秒,就看见他踩着冰刀,在雪白的冰面上摇曳前行,丝滑地在冰面上留下一道优雅的弧线。
几乎没有太多的进入跳跃准备,整个人就骤然拔高。
黑色的训练服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把浑身紧致的线条、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全部勾勒出来。高高收紧的腰部线条,更是显得他腿相当长。
那双长腿紧紧地绞在一起,在空中缠绕,随着身体的高速旋转,像是一只力量惊人的钻头,正蓄足了力,想要钻破天地。
黑色的训练服在雪白的冰面上格外显眼,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威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又高、又远的优美弧线。
“啪!”
随着一道清晰的落冰声,沈令辞稳稳站住,并且优雅画出,继续在冰面上摇曳,滑出一个好看的步伐。
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真实地看沈令辞全神贯注的训练。
他的技巧完美又娴熟,动作干脆又利落,带着大无畏的勇气,让沈令辞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茵茵一时间有些恍然,她忽然觉得,沈令辞正在发光。
她甚至想给沈令辞鼓掌,但是很快就忍住了。
她不想打扰他的训练,而且她自己也有工作要完成。
茵茵亮晶晶仿佛含着星光的目光,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准备开工!
但是随着她冷静下来,沈令辞的冰感好像也开始冷了下来。
“啪!”
落地的时候,脚踝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前滑出,整个人后背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咔嚓。”
冰刀歪掉,狠狠的在冰面上砸出了一个冰洞,他又一次摔在了冰面上。
“咚!”
这下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侧摔在冰上,整个身体滑出去一米多远的距离。
一次次摔倒,坚硬的冰面一次次打在他的身体上,碾着皮肉,震着骨头,茵茵甚至能想象到会有多痛。
轻轻摔一下她都觉得好疼,这样高高跃起,重重落下,要是她的话,恐怕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但是沈令辞脸上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眼底是如深湖般的沉静,手带着银色特制手套在冰面上一撑,劲瘦有力的腰肢,和修长的腿,带着身体轻松地站起来。
冷硬的面部线条,似乎被寒冰染得更凌冽了。
茵茵看得很清楚,里面没有一丝水雾和波澜,竟然也没有一点害怕和恐惧,黝黑的眸子里如冰一样冷。
茵茵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笔。
尽管沈令辞现在有点狼狈,黑色的训练服上染满了白色的碎冰,呼吸略微沉重,发丝也带上了湿润。
但是她还是觉得,他在发光,整个人都散发着认真和自信的光,勇而无畏的光,好亮。
她心里有点难受,但是又有点开心,九九真的超棒的。
带着一丝丝心疼,她认真的在记录册上慢慢记录了起来。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她看见沈令辞停止了训练。
茵茵也收起自己的记录册,朝下方走去。
她的方向,现在正好背对沈令辞,所以沈令辞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路青茵刚靠近准备打招呼,就听见沈令辞清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后外点冰跳是你这样跳的吗?起跳前提前转体半周,是谁教你的?”
刚刚还在伸懒腰,满脸兴奋的程尤,顿时站直了身体,像是上课讲话被班主任从后门抓住了一样,僵硬的像是雕像。
其余本来在恭喜程尤的人,也都瞬间哑了声。
程尤垂着头,像是一只快要把自己埋起来的鸵鸟。
“程尤。”
声音很平静,但是落在程尤耳朵里,如惊雷一样,他双腿并拢站直,姿势挺拔笔直“哥,我错了,不该为了稳定四周取巧。”
程尤刚刚有多兴奋,在队友面前有骄傲,现在在沈令辞面前就有多紧张,被抓到错处的他,大气都不敢出,乖得像是小白兔。
小心翼翼看向沈令辞“可是我不这样,成功率只有四成,太低了,上不了比赛。”
沈令辞冷冷道“你过来。”
程尤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乖乖地站在他面前,一副我认真听讲的态度。
沈令辞清冷的声线又响起,一点点给他讲解经验,用手点出他该用的发力部位。
明明沈令辞他才是刚刚在冰场上摔得最狠,摔得最多的那个。
眼前的少年,成功落冰的次数比他多得多,表现比他好。
但是程尤依旧认真地站在原地听,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眼神专注,态度诚恳。
四周的人,也没觉得有半点不对劲。
沈令辞讲完转身准备离开冰场,迎面就是茵茵灿烂的笑容,还有亮晶晶的倒映着冰场灯光的漂亮杏眼。
他僵住了。
她,看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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