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何非被手榴弹震得双眼模糊，听到上来的脚步声，急忙翻滚几圈，这时的身子显得有些笨拙。
“哒哒哒……”刚上露台的一人火力全开，子弹打在何非刚停留的地方，砖屑飞溅。
“呯1
这人侧脑中弹，倒地时手指却仍旧扣住扳机未放。
刘子明冒险打死一人，来不及上弹，低下身子快速拔出手枪，从侧方盲射，让对方不能肆无忌惮地冲过来。
剩下的三人根本没有躲，机枪朝通风井扫射，打得他根本不能露头。
何非凭着感觉滚到通风井旁边时，脑子清醒了一些，双眼看人时还有轻微的重影。
“我左你右，能行吗？”刘子明边点射边问道。
何非举枪高过头顶，乱射了一梭子弹，眼中露出狠意，呲着血牙轻笑道：“良哥说了，就算死，我也只能死在你前面1
说完，他不待刘子明准备，陡然起身，端枪硬抗对方。
“艹泥玛，肖家有能打的吗？跟老子斗，你们配吗？”
“哒哒哒……”
何非就那样站着，重心放在右腿，子弹打在防弹胸甲上，身子摇摇晃晃，却就是不退。
肩胛处不断飙血，子弹打在他手臂上，手臂颤动，却没有血出，反倒有轻微脆响。
对方想不到何非敢突然冒头，瞬间有一人被子弹脖子，鲜血直流。
一人被乱枪打穿胸甲，倒在地上，当场死亡。
脖子中枪那人丢了枪，双手拼命捂住伤口，嘴里发出“扑哧扑哧”声，指缝里流出无数细小的红色气泡。
其中一个青年却身形极快，当看到何非端枪冒头时，早已俯身，双腿用力一蹬，人已离开射击范围。
他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何非都没被打死，必然戴了两片胸甲。
青年还未起身，抬枪两个点射
一枪打在何非侧腹，一枪打在他的右腿上。
何非左腿本来就已受伤，右腿也受不了力，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刘子明冲青年开了几枪，都被对方躲开，只有一枪打中右臂。
数秒后，空枪之声传来。
青年一个箭步冲向刘子明，手枪对着他的大腿开了一枪，声音冰冷。
“上面让你活着坠楼，老子就把你活着丢下去1
青年一手朝刘子明脖子抓来，刘子明侧身，空枪砸向对方额头。
哪知青年竟然不避，额头被砸得鲜血迸射，顺着眼眶流下，看着有些可怖。
他的左手已狠狠地掐住了刘子明的脖子，用力下压，猛然提膝，重重地顶在他的脸上。
刘子明枪打得好，身体素质却有点差。
被青年掐着脖子，本就呼吸不顺，脸被涨得通红，这一膝又极重，除了没有昏过去之外，基本已没了多少意识。
鼻梁歪陷，嘴角裂开，鲜血由鼻腔与口腔肆意横流。
青年掐着刘子明的脖子没有松开，就这样将他朝露台边缘拖去。
刘子明模糊不清的双眼显得非常空洞，木然地望着青年的侧脸。
右手抬了几次，才放到自己脖子上，却没有抠开那五指的丝毫力气！
鲜血由脸上与鼻子里滑过脸颊线形滴落，在楼板上画出两道连续且浓稠的血迹。
青年瞥了眼不远处想要挣扎起身的何非，面现一抹冷笑，然后完全无视，连补枪的心情都没有。
是的，何非戴了两副胸甲，才敢近距离与人对射。
两副胸甲虽然只有十四五斤，站着的时候倒没多大感觉，可受伤倒地之后，就成为了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
何非双腿不上力，撑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看着刘子明惨烈的面容，何非表情狰狞，形如困兽。
他捡回身边的冲锋枪，对准备无视自己的青年，抠动板机。
撞针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子弹射出。
青年停步，没有回头，捏住刘子明的五指微松，好让他能够吸点气。
“别挣扎了，没打死你，就是让你看着他死1
“另外，你们配合太差，且不计弹量，在真正的差距面前，比狠有个卵用1
青年说完，拖着刘子明继续向前。
何非摸了摸另一个弹匣，却没有摸到。
目光搜寻，看到弹匣落在两米远的地方，自己根本爬不过去。
青年肯定也不允许自己爬过去。
望着青年刻意缓慢的背影，何非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心里默算着自己与青年的距离，以及青年到达露台边缘的时间。
他撑着没了子弹枪，面无表情地慢慢站了起来靠在通风井上，眼神变得极为漠然。
青年听到声音，转过头，眼中没有一丝兴趣，只有厌恶。
何非双手还是非常灵活，几下便脱下了棉袄，露出只能遮到上腹的胸甲。
“咣当”两声，两副防弹胸甲落在地上。
此时的何非身上除了黑色衬衫外，就只有一件旧的棉马甲。
手臂上绑扎着用半寸厚柳木做成的护具，护具上几根支棱着的毛边在风中晃动。
“都这逼样了，还想动手？”青年皱了皱眉头，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将手枪插在腰间，伸出左手。
“既然这样，老子把你俩一起丢下去，先为老子被你们阴死的兄弟收点利息，再杀陆泽南那个砸种1
何非没有说话，忍着大腿中子弹摩擦带来的锥心疼痛，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又恢复平静。
步步带血，慢慢朝青年走去。
青年看了眼地上的拖行血迹，目光中露出冷意更浓。
何非的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似是想要擦去手中的血迹，以免打滑。
他盯着青年的略显鄙夷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反而显得有些满不在乎。
似乎疼痛已牵引不了他的神经！
似乎死亡已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都快死了，还特么想装个逼？”
青年嗤笑一声，左脚闪电般踹向何非右腿上的伤口。
何非站立不住，向前倾倒，青年左手同时朝他脖子子抓去。
“果然又是特么锁喉？”何非竟然呢喃一句，没有丝毫挣扎的被对方紧紧抠住喉咙。
他感觉对方的五指如锥，深深扎进了自己颈部。
“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1青年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恶毒的笑意，“傻逼1
他任凭何非的双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就要将他一同拖走，却陡然觉得手腕处传来刺痛，感觉手臂好像控制不到自己的五根手指。
青年急忙松手，才看到手腕处已经鲜血淋淋。
手腕内侧外侧皮肉外卷，露出两道狰狞的刀口，不论怎么用力，五指都已不听使唤，只能微曲着微微颤动。
再看何非，只见他迈着踉跄的步伐迅速退了两米，望着青年，咧开嘴，回敬了两个字——
“傻逼1
地上躺了十多秒的刘子明渐渐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