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方誊在剑阁找到了周惠和鄢如月。她们身边还跟着马固、诸葛允。王戎这个首席剑士还是穿着护具,拿着竹剑站在他们面前。
“公主殿下,你们让我好找!”方誊一见到他们,就立即迎了上去。
鄢如月面有忧色,看见方誊便道:“滕宇君,你找我们吗?”
“不错。听说昨日渊让被大理寺带走之时你们在场,到底当时的情景如何?”
“还能如何,沈渊让买凶弑父,大理寺将他缉拿待审,这是不争的事实!”马固阴阳怪气地说。
“马显钰,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们让你来是帮忙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来冒凉腔!”周惠第一个不乐意,恼怒地看着马固道。
马固看了一眼同样恼怒的鄢如月,识趣地闭嘴了。
方誊冷哼一声:“反正我不相信渊让会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何况,他天天与我等在一起,又哪里有时间去买凶?我这就到大理寺去,为渊让作证清白。”
周惠道:“我们刚去找大理寺卿王元德。”
方誊喜道:“哦,如何?”
鄢如月苦恼地道:“不行啊。王大人不肯见我们。只让衙役出来说此案关系重大,他已从巡城司调阅我们的笔录,没有必要再见我们!”
方誊讶然道:“那你们的笔录……”
“我们实话实说!”诸葛允在旁道,“事发当时,我们正与渊让君在鸿庆楼饮宴。其他事情我们也不晓得。”
周惠补充道:“我本想去找王元德,让他放我们进去见沈渊让一面的,可他却不肯见我……可恶,改天进宫我定要到皇奶奶那里参他一本!”
鄢如月却道:“惠儿别胡闹。你只是有公主身份,却无官爵在身,王大人不见你也是常理。现在我们主要是应该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渊让君。”
“正是此理。”诸葛允拍手道,“所以我们才来找泾川君。泾川君,令尊乃是当朝司空,不知能否代为陈情?”
王戎面无表情地看了诸葛允一眼,道:“刑部和大理寺并不归司空管辖,你们应该找宇文献去才对。他父亲可是当朝丞相,刑部和大理寺都归政务院管辖……”
周惠跺脚道:“哎呀,这不是找不到宇文献那小子嘛,所以才来找你咯!”
王戎道:“我也找不到……”
“可是荣达可以啊。荣达跟宇文献一个宿舍,他可是你的死党,你别告诉我连你也找不到他!”周惠不依不饶。
王戎顿了顿,才无奈道:“好吧。不过,我不能保证宇文献会答应帮你们。宇文丞相向来果敢自专,还没有听说他会顾及儿女私情而网开一面……其实,我觉得你们与其在这里拉关系走偏门,还不如去找巡城司,催促他们尽快查明真相才是正理!”
方誊道:“对,这也是可行办法。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去找宇文献,我去巡城司。”
鄢如月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
“呵呵,别忘了,雒阳府尹可是我干爹!”鄢如月笑道。
“那我也去。”马固立即站出来说道。
周惠一拍手:“好,就这么决定了。我和南山哥哥还有王泾川去找宇文献,你们去找巡城司。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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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剑阁,王戎换上校服,与周惠和诸葛允缓步走向另一栋男生宿舍。
路上,王戎蹙眉问诸葛允:“你怎么和惠儿一起掺和进沈渊让的事情里了?”
诸葛允笑道:“有何不可吗?沈渊让这人还是可以结交的!”
王戎还是紧锁眉头道:“可我老觉得他这人太过放荡不羁,虽然颇具胆色,但浮华之气太重,终究不是我辈中人!”
诸葛允看了看沉稳内敛的王戎,又看了看在前面快步走的周惠道:“可是你的惠儿却对沈渊让的事颇为上心,你不帮忙又能如何?话说回来,沈渊让没准真是清白的,我们还他一个清白,若他日他能继承家族,我等不是又获一强援吗?渤海家族在渤海郡可是镇守数百年,根深蒂固啊!”
王戎忽然停下脚步,对前面的周惠喊道:“惠儿,你刚才说你们想去见沈云也不可得?那你可知他现在在什么监狱?”
周惠转过身,想了想道:“昨日听巡城司的人来宣读中旨,好像是大理寺甲级监狱!怎么了?”
王戎的脸色一下煞白,沉声道:“南山,惠儿,我看此事我们还是不要牵扯为妙。大理寺甲级监狱,那是重刑犯待的地方,而且负责看守甲级监狱的你们知道是何人吗?”
“是谁?”诸葛允和周惠同时问道。
“屠天骄!”
王戎的话顿时如砸进湖水的巨石,在诸葛允和周惠心里炸开一排排波浪。
周惠颤声道:“可是羽林暗卫第二镇统制屠天骄?”
王戎点点头:“所以我说此事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是不要插手了。”
诸葛允托着下巴思索着道:“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找宇文献也没有用了。除了当今陛下,谁也不能干涉羽林暗卫的行动……等等,难道渤海侯遇刺一事是陛下……”
诸葛允悚然变色,停下话头。
王戎也有些吃不准,脸色阴郁地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周惠,道:“惠儿,这件事我们别管了。也管不了!”
周惠被诸葛允的话吓得有些失神,半晌才清醒过来,一把抓住王泾川的胳膊道:“泾川,你,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也是羽林暗卫的人是不是?那你能不能跟屠天骄说说,这件事真的不是沈云干的啊!”
王戎作为帝大的首席剑士,早就是羽林暗卫暗中定下的人选,只要一毕业,王戎便可进入羽林暗卫。所以他对屠天骄非常了解。他道:“惠儿别闹了,屠统领可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除了陛下,他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的。更别说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加入羽林暗卫呢!”
“那,那我进宫去见陛下……沈云是无辜的,他不能被当作替罪羊!”周惠拔腿就要跑,一下便被王戎抓住。
“够了!周惠,别忘了你是英公周瑜的子孙,你这样任性迟早会让整个家族都受到连累的!”
王戎的怒喝让周惠愣住了。
已经是下午,偏西的阳光照在地上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在这种气息下,周惠就站在王戎面前,不动,也不说话,眼睛里有一层水汽,但却始终不掉落下来。
诸葛允看她的样子,赶紧上前拉开王戎,伸手拍了拍周惠的脑袋,道:“好了好了,惠儿毕竟还小。泾川君,你应该劝她而不是骂她!你看把我们惠儿吓得……没事,小丫头,沈渊让这事我们不管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听话,乖,等会我给罚王泾川给你买最漂亮的毫州绸衫……”
在他们眼里,周惠就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姑娘,是他们永远需要去呵护的对象。
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王泾川也有些懊悔,正想开口说几句软话,却没想到周惠突然爆发了。
她一把甩开诸葛允的手,眼泪滚滚滴落,嘶声尖叫道:“不,我就不。我喜欢沈渊让,我非常喜欢他!他不是坏人,更不是买凶弑父的禽兽,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总之我绝对不要他成为替罪羊……我知道我是英公的子孙,但是难道英公的子孙就应该昧着良心去做事吗?我没有官爵在身,也不是那些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我不用去想这些阴暗龌龊的事!我只要沈渊让平安,我只要他回来,回来陪我上课,陪我骑马,陪我练剑,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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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监狱里的沈云并不知道在帝大校园里的一切。但是他知道,自己恐怕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了。
那些狱卒果然是聋哑,但百晓生还是写了一纸文字交给狱卒。纸上写了甲级监狱一十八位重刑犯请求屠老大见沈云的情况。
本以为回复要等很久,但才不过隔了一刻钟,有一个身穿锦绣鱼服的官员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个矮胖子,脸白白净净的,加上满脸和气的微笑,看着就让人觉得亲近。他打量着手里的纸张,对百晓生道:“你们的意思屠老大已经知道了,不过他现在没时间见你们,让你们稍等一段时间!
至于沈世子的事,相信你们也都了解一二,屠老大也不想让你们为难,不杀便不杀吧!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牢记,屠老大不让你们杀掉他,但是也绝对不能放他离开这里。我深知诸位的本事,这座监牢其实是囚不住各位的。若是有朝一日狱卒发现他失踪了,那么各位也只好跟着他一起失踪……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百晓生?”
虽然这矮胖子满脸和气的微笑,但百晓生却是满头大汗,点头哈腰地说:“明白明白,多谢申总管提醒。”
那申总管笑着走到沈云监牢前,做了个非常标准的觐见礼节,和声道:“沈世子,在这里可住的习惯?我叫申德,乃是此间总管。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跟我说。在下一定尽力满足世子的任何要求!”
沈云看百晓生的模样,就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想表面那样和气,于是便拱拱手道:“还好,谢申总管关心。只是我想知道屠老大什么时候肯见我呢?”
“世子说的哪里话,并非屠老大不肯见您,而是屠老大的确没有时间!您也知道,令尊不幸辞世,陛下龙颜大怒,我们这些做小的也着实不轻松呐……”
“可是再过几天便是家父出殡之日,莫非你们要等三年守孝期过了才肯放我出去吗?”沈云看他那满脸和气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却满肚子恼火。
他恨这种笑里藏刀的人!
申德还是笑眯眯地说:“这个就不是在下能做主的了。不过世子放心,我一定会将您的意思传达上去。呵呵,世子宽座,我还有点事先告退了!”
“你……”沈云实在被这种人搞的很没脾气。话没说完他便噌噌噌地离开。
“他妈的,老子诅咒他生儿子没屁眼!”沈云暗暗嘀咕了一句。
石老三突然接口:“他本来就生不出儿子,又怎么会有没屁眼的儿子呢?!”瞎子的耳力比正常人要好,再加上跟沈云住的这么近,所以他听了个真切。
沈云怔道:“他是太监?”
石老三点头:“不错。申总管乃是皇宫二品太监。负责大理寺甲级监狱的日常管理。平时可是很少来这里的……不过看他亲自过来,世子啊,看来你要见屠老大的确没那么快了!”
“看看看,看个毛,你个老混蛋眼珠都没了,还看个屁!”时迁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突然对石老三怒喝道。
石老三破天荒地没有跟时迁拌嘴,而是偷偷对沈云道:“臭跳蚤之前藏着的家当,都被这个姓申的给诓走了,所以对那姓申的痛恨至极呢!嘿嘿,活该!”
“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家伙又在世子面前说我坏话,小心老子晚上开了门拿石头砸你!”时迁从床沿上蹦起来喝道。
“哼,有种你就打开我的牢门进来揍我呀!看我不捏碎你的卵蛋,让你跟姓申的成一类人!”石老三亦不示弱。他算准了时迁不敢打开别人的牢门,所以步步相逼。
两人一下骂开了,吵得一夜未睡的众人纷纷出声怒喝。
看着他们互相争吵的样子,沈云长叹一口气,看来坐牢这段日子是不愁孤单了。但,外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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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人这一辈子,如果有过这么一次爱的宣言,似乎也就够了。虽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现在毕业了,很多人选择在这个时候表白呢!你们呢?表白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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