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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戌时三刻,前师终于传来捷报,已突破捐毐军团侧翼营盘五座,月氏人的辎重营盘已在攻击范围之内。为此,彻夜未眠的益公兴奋不已。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焉耆城,一场大战也在悄悄降临。
焉耆,先秦时期西域绿洲上的一个古国。它与车师、蔡奄、贵霜等国在西域并存。事实上在张蹇出使西域的时候,玉门关以西到葱岭以东的广袤土地上,大大小小有着上百个国家,焉耆只是众多小国中的一个。它的“领土”就是从迪化城的南端焉耆盆地向塔里木河河谷延伸,最后与“车师国”接壤,呈现一个圆月半的弧形领土。
圣祖崛起后,灭焉耆,而留焉耆城。迪化城正南方的焉耆盆地里还有一个焉耆,俗称西焉耆,东边车师东南方这个,就叫东焉耆。
英奇的肃州第一军团就驻扎在东焉耆城。
说是一个城,其实就是修建在一个山头上的小镇。因为新州无垣,原本沿着山棱线修建的城墙已经被拆毁,民居散落在山脊上,远远望去,那些民居倒像是一道横亘在山脊上的城墙一般。
焉耆城东西走向,长六里,南北是山腰,居住面积十分有限。但因为焉耆城南北两面各有一条溪流穿过,周边绿树成荫,植被茂盛。倒也是从西域向度信州行商旅人的最佳中转站。一般的西行商旅在从迪化城出来后,会经过乌苏、轮台、鄯善,接着在鄯善城分流,一部分继续往南走墨山进甘州,然后走敦煌入关中。而另一部分就会从鄯善出发到焉耆,接着走榆林,进入度信州。走墨山的那一部分商旅还会在墨山分流,一些人是直接入关中做生意,还有些人会直接下玉门关,去吐番州……
总之。这原本是一条非常繁华的商道。在大汉帝国承平的五百年里,这条商道上流淌着的可都是黄金。
凭借着流金的商道,东焉耆城的百姓过的还是很富足的。全城一万六千九百户,五万多人在这里生存。东焉耆城最主要的富户都住在南北两侧的河流边,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倒也形成了很大规模的集镇。
可惜,大月州反了之后。这里迅速萧条下来。来往的商旅都被战火给堵截了。原本一天要经过几十支商队的集镇,现在十天能来一支就算不错了。就算来的,也是一些流民。偶尔有不怕死,准备发战争财的冒险者,也本身就是穷光蛋才会做这事,消费是很拮据的。
第一次塔里木河河谷之战结束后。月氏人有来到焉耆,不过在杀了焉耆县令、县尉、县丞(焉耆只是个县级单位,并不是郡),并征收了一批粮草辎重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这里里墨山不足三百里。要是月氏在这里驻兵,很容易被汉军首个攻破。
不过在县令、县尉、县丞三人死后,焉耆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平日里少了些收入,但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对比起大月州如今鬻子而食的惨状,牛礼感到很知足。
牛礼是土生土长的焉耆人,是焉耆北部乡的乡长,他有个亲家,叫鲁增,是南部乡的乡长。南部乡、北部乡是焉耆县下属的两个乡,正是靠着这两个乡长,焉耆才没有乱起来。当然,焉耆城中的里长和保长也功不可没。
这就是大汉帝国政治制度的好处。虽然县城“三巨头”都已经死了,朝廷也没有派来新的领导班子,但焉耆城不会乱,因为还有各级的乡长、里长、保长和村长。只要这些人还在,地方就乱不了。
保长其实就相当于现代乡村里派出所所长,平日里负责管理小偷小摸等治安事件,比如东家偷人、西家丢鸡之类的事则一般由里长或者乡长来负责处理。
其实暗地里,牛礼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是很满意的。已经九月中了,往年这是交秋粮的时候,城里会派人来乡里收取今年的赋税。但月氏人叛乱之后,焉耆已经两季的税赋没交了,牛礼家的仓库里,小山包似的堆满了粮赋、财税等,看着它们,牛礼感到由衷的满足,甚至会想,要是朝廷再也不来收税了,那该多好?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想法不现实。就算大汉朝廷不来收,月氏人也会来要。除非是自己当皇帝……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牛礼自己吓了一大跳,手里掰着的棉花仔也散了一地。
牛礼的婆娘甩着粗壮的腿儿迈过来,劈手就抢过他手里的那团棉絮,两瓣肥厚的嘴唇上下开合:“你个遭天杀的,有这么摘仔的吗?要不是老李头的除仔机被那帮月氏叛匪给搬走了,老娘需要你来弄吗?!笨手笨脚的,滚一边去!”
牛礼讪笑着,搓着满是老茧的大手,却不敢还嘴。更不敢将自己刚才脑子里闪过的念头跟自家婆娘说---如果说了,自家婆娘肯定不会向着他,说不定第一时间就去南部乡跟她哥哥,焉耆县唯一的大学生鲁增汇报了。
这大汉帝国的皇帝姓刘,也只能姓刘!这是所有大汉子民的共同认识。准确的说,应该是各地大汉学子的共同认识。而这些学子,恰恰是掌握各地舆论权的支柱---他们不管大汉内阁首辅是谁,但如果皇宫里住着的皇帝不姓刘,估计他们心里都会觉得不踏实……
就在这时,北部乡的土路上卷起一片灰尘,似乎有大队人马从焉耆县城方向滚滚而来。
牛礼的婆娘吃了一惊,将手里的棉絮团子往怀里一塞,着急忙慌地躲到自家男人身后,颤声道:“当家的。啥情况啊?月氏人又来了?”
上次月氏人来征集粮秣时,也是这般动静。
牛礼心里也怕的要死,但在自家婆娘面前却还是站的直溜,朝边上想要四散奔逃的乡民拉住几个,吼道:“赶紧去通知各家壮丁,拿上家里的家伙什到村口集合。”
他婆娘紧张道:“当家的,你想干啥?跟月氏人干仗?”
牛礼紧张的腿都在抖,但想想仓库里堆得小山高的赋税,咬着牙道:“上次他们来我们没多少东西,给了就给了。这次要是再被他们征走,咱们这个冬天还活不活了?民以食为天,咱要是活不成了,难道不跟他们拼?”
他婆娘依旧抖着粗腿,紧张的嘴里哆嗦:“可是。可是他们可是叛匪啊,要不。要不去城里报信。让卫所派人吧!”
“卫所要是有用,还会让月氏人跑到这来祸害咱们?别管了,你赶紧带上孩子和细软,躲在屋里别出来。”牛礼狠下心,从屋里拎了把砍柴的柴刀直奔村口。
等他赶到时,乡里四百多个青壮也赶到了。手里菜刀扁担啥都有,这些青壮都是刚退役没多久的兵丁,武器虽然不称手,但那股气势却是有的。
至于退役久的老卒。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惯了,早就没了煞气。要不是职责所在,和家里那些赋税的刺激,已过四十岁的牛礼也想躲在屋里不出来。
“牛乡长,俺爹说还要人就招呼声,他虽然老了,但锄头还拎的动!”
“牛叔,俺家人多,俺爹和哥哥背着俺娘先躲起来,等会就来!”
“牛大伯,俺嫂子肚子显了,俺哥就不过来了,俺这一家就我一个,俺爹说了,百十斤撂这儿,没二话。”
……
上次月氏人来,村里没啥东西,月氏人也没明抢,来的人也就十几个,征集了一些粮秣就走了。但这次从尘土看却是至少上千人的大队,这要是冲进北部乡,各家各户还能剩多少口粮可就不好说了。
为了活路,说不得也只能拼了。
或许有人会问,要拼为啥上次不拼?
还是那句话,上次人家客客气气,没那必要。这些乡民虽说有退伍回家的汉军士卒,但正因为当过兵,更加知道散兵游勇和训练有素的军队的区别,人家没用强,也犯不着跟人家拼命。再说了,打仗那是县里卫所的事儿,县里都没号召大家起来干仗,他们会自己往刀口上撞?人都是惜命的!
可这次不同了,明显来势汹汹不说,家里可刚打下来粮食,要是被月氏人抢了去,他们这个冬天就得饿肚子。说不好,也就的拼一拼了。
四百多棒大小伙,在几个曾在军中当过排长伍长的老卒呼喝声中,不到一刻钟就摆出了队列。这个速度跟当初他们在军中是差了不少,但好歹退伍了,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
“乡亲们,多的不说了,月氏人要是好好说话,咱各家凑点粮秣没什么,要是没啥说的,就跟他们干到底!大汉卫所保不住咱,咱也能自己保卫自己!”牛礼站在村口的磨盘上,挥舞着手里的柴刀叫道。
在看见队伍齐整的那一刻,牛礼还真有恍惚的错觉,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军营里,而且当上了大将军,可以指挥千军万马了!
“干到底!”
其实不单单牛礼有这感觉,四百多人在队伍齐整后,心里也都狠狠的热血了一把。
牛礼转头看向土路,尘土已经逼近,前排奔腾的骑兵队伍已经隐约可见,但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牛礼心里暗想,这次怕是要真干仗了,是不是该再说点啥?当初的部帅是咱说冲锋口号来着?哦,对了。
牛礼忽然想到了,高举柴刀,高吼:“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四百多条汉子也同时齐声高吼起来。这句口号一响,所有人感觉身体里的血管似乎突然奔腾了起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