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氏占领北部乡。休整了三天,依然没有再向焉耆进发。原因是月氏也阵亡四千九百余,重伤两千四百余,最关键的是猛将那达布颜战死,这让昆贡一时找不到了进攻焉耆的勇气。而北部乡被掘地三尺,找出了不少粮食,足够让五万多月氏士兵恢复一下体力。再加上,昆贡也需要搜集焉耆的情报,不能再发生北部乡这一战中,对对方猛将毫无所知的情况了。
而焉耆的肃州第一军团也没有主动进攻北部乡。英奇倒是想进攻,可他手里只有前中后三个师,不过四万余人。单从人数上,还少于月氏。更重要的是,保山河重伤,他手上也少了一个重要将领,而其他师帅对他还不是很归心,这个情况也只能打打防守战了。
而三天后,陷阵卫赶到了焉耆。有了程知节的甲等军团,焉耆城算是暂时解除了危机。
但这只是暂时的。
又过了三天,月氏第六军团终于发动了进攻。焉耆城陷入大战之中。
战事一开始就非常纠结。虽然有陷阵卫的存在,但这次汉军的目的是守住焉耆,所以并没有大规模的跟月氏人打对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北部乡一战后,肃州第一军团已经有点不敢跟昆贡.阿巴斯的军队打对攻了。
陷阵卫虽然无惧月氏人,但程初却也没有干涉英奇的指挥,而是将陷阵卫收缩在南部乡。毕竟英奇的焉耆主帅身份是益公任命的,即使程初军衔较高,也不能越俎代庖。
战事一开始就陷入胶着。焉耆城的确被英奇打造的固若金汤,即使没有城墙,依据民居修建的各种壁垒和防线,也足以抵挡月氏人的疯狂进攻。
整整三天。昆贡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代价,却连焉耆第一道防线都没攻下。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月氏人所能打造的攻城器械越来越多,汉军防守上已经开始承受较大伤亡。
时间到了汉元1003年九月二十六日。从月氏第六军团出现在珂兰山至今已过了整整十天!
月氏叛军的攻势从没断过,十天的强势攻击,让月氏付出了两万的伤亡。而肃州第一军团也同样不容乐观,前师已经废了,中师和后师也即将面临重组的危险。两边都打出了真火。不过也因为这样,英奇对肃州第一军团的掌控力也开始得心应手。
作战指挥室里,英奇对程初道:“程将军。我看月氏叛军锋锐渐颓,明日就要看陷阵卫的了!”
程初裂开大嘴笑道:“还是英老弟够客气。我们这算是白捡的便宜啊。放心,明日要是不把昆贡逆贼的脑袋砍下来,俺老程就白领陷阵卫这么多年了。”说到这里,程初扭头看了看英奇旁边的方人胥和方仲。笑道:“不过,我们陷阵卫只能击溃月氏叛军。想要全歼。可还得看仲永的。”
自北部乡一战,仲永之勇已经传遍全军。虽然北部乡没能守住,可最起码保住了骑兵旅的精华。保山河重伤,和其他伤兵一起送回墨山疗养,而骑兵旅就被正式交到了方仲手里。尽管此时骑兵旅可战兵员不过两千骑。但如果陷阵卫能够将月氏叛军击溃,打成溃击战的话。两千骑用来从后掩杀,足够了!
方人胥还是当他的参谋长,不过也开心地看着方仲。冲有点激动的方仲点了点头。
英奇也开心,虽然肃州第一军团损失严重。但因为焉耆青壮不少,临时征召,还能补充一点,最重要是的这么一来他对肃州第一军团的掌控力简直已经可以遂心如意了。虽然说白了有点残酷,毕竟这是以大汉将士的生命换来的指挥力度,但总算是英奇一点点私心里的安慰。
作战指挥室里的气氛不算严肃。毕竟眼看月氏叛军也即将陷入颓势,而汉军还有陷阵卫这一支生力军。最重要的是,墨山那里已经派了一个乙等师,明日即可抵达战场---拼消耗,汉军可不会怕月氏人。
天色渐晚,惨烈厮杀了一天的月氏人也终于疲惫的退下去。今日又没能完全占领焉耆城,不过因为明日即将反击的原因,汉军退出了一部分焉耆城地盘,将月氏人一部分兵力拖在了城里。而月氏人却认为这是汉军疲软的征兆,所以反而兴奋异常,在入夜后的最后一场拼抢中,汉军还吃了小亏。
一日激战,双方又都阵亡了四百多人,加上伤兵,今日的伤亡总数又要过三千!
如此惨烈的激战程度实在是大汉帝国土地上五百年来少有的。不过正是这一场场惨烈至极的搏杀,让大汉的军人们重新找到了五百年的祖先征战西疆,拓土千万里的烈烈武风,也让大汉的将士们重新找回了奋勇搏杀的军魂,在未来与罗马的全面战争中,大汉才不会因为五百年的承平,而失了在战场上厮杀的本能,才不会只有那么寥寥几支军团可用的尴尬---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
入夜时分,天地一片寂寥。只有野狗在坟堆里兴奋地刨食时发出的哼哼声。吵的急了,双方的士兵会出声呼喝两句,赶走这些烦人的畜生。其余的动静却是极少。
就在这时,一队汉军骑兵从南面疾驰而来,越过南部乡营地,直入英奇的指挥室。
不多时,英奇的指挥室全部灯火点亮,并有参谋紧急出入,召集一众将领开会。
刚回到自己营房的程初又被吵醒,然后顶着一头疑惑和困意,又来到英奇的指挥室。
”英老弟,又有何军情?下午不是都商量妥了吗?”程初没有表现不满,只是被人打扰了休息,声音大了些。
英奇却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有些困恼地摆了摆手,让方人胥说。
方人胥道:“程老将军,今日来了两份紧急军情。一份是元帅派人送来的。”
程初的睡意完全消失。急问:“元帅?轮台城如何了?”
方人胥面无表情地说:“轮台城丢了……”
“啊!”
程初还没惊讶完,方人胥赶紧补充道:“不过元帅没事。元帅已经撤回鄯善。不过甘州第一军团的司徒殿帅受了重伤,第一军团也无力再战,全军团所剩不过六千人。第二军团杜殿帅已经放弃了车师,正全力回防鄯善。”
程初跟英奇一样,趴到舆图前看了看,道:“那月氏叛军呢?拿下轮台,他们可还有余力攻鄯善?”
方人胥摇头道:“应该没有了。月氏怕也已经是筋疲力尽。元帅的军令并没有让我们增援之意。而是让我们一定要守住焉耆。”
程初奇怪地抬起头,看着方人胥道:“你小子就是喜欢卖关子,有啥话一口气说完。俺老程不信你半夜把这么大帮子将领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方人胥叹了口气。道:“除了元帅的军令,我们还收到一份敦煌郡守保仲的紧急军情---月氏叛军在楼兰出现,不日即将抵达玉门关外。保郡守认为玉门关吃紧,希望我们能够给予援助!”
程初一怔,他万万没想到紧急军情会是从玉门关发来的。张了张嘴想问元帅是怎么决断的。可想了想才明白,如今这消息怕是还没到益公手里。他们只是率先知道了而已。
气氛有点沉闷了。
半晌。程初才搓着大手道:“英老弟。这事你怎么看?”
英奇道:“保郡守我知道,轻易他不会发求援信。既然他说玉门关有危险,那想必楼兰的月氏人肯定不弱。玉门关必须守住,否则整个河西走廊将直面兵锋,甚至连帝都也存在危险。”
英奇不是危言耸听。保仲这人的确很沉稳,虽是文官。但在这几年做的几乎都是军伍之事。甘肃两支军团的后勤补给和供应,与保仲密不可分。而且他主管敦煌至玉门的防御,向来非常谨慎。所以,这道军情应该也不会是误报。
可是。之前益公已经派了三支军团到玉门关,如今保仲还求援,难道那三支军团都拼光了?不可能啊!
而且,月氏叛军所有精锐都压在了轮台城,就连北疆最后的残兵军团都挡在了焉耆,月氏人哪来的兵力打玉门关?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如今摆放在英奇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等元帅下军令。不过这一来一回,怕是玉门关有危险。毕竟救兵如救火,万一玉门关丢了,月氏叛军可顺着河西走廊直抵关中。到时候可是京畿震动,哦,不,是天下震动的大事了!
第二,从自己这里分兵出去。从焉耆到墨山三百里,从墨山到敦煌三百里,从敦煌到玉门关两百里,全程是八百里。而且有直道相连,如果从这里派兵,昼夜赶路的话,步兵需要十天!而骑兵只需要三到四天!
或许别人会问,为什么不从甘肃两州其他地方调兵,或者从墨山调。
这个问题,作为参谋长的方人胥就没提出过。为什么?很简单,甘肃两州为了补充第一次塔里木河河谷之战的惨败,已经将所有的丙等军团都抽调了出来,民伕还抽调了无数。甘肃两州的民力已空!而墨山,为了援应焉耆和鄯善,墨山如今也仅有一个师的兵力而已。
甘肃两州本来就不是什么人口密集的州郡,为了供应西疆方面军前后十五个军团,二三十万军队的征战,两州百姓早已疲敝不堪---要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可不单单是军人的事,后方的民伕还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按照大汉帝国兵部与户部的统计,一个在前线作战的军人,后方至少有十五个平民在为他服务。由此算下来,三十万的大汉军队,后方即有四百五十万百姓在默默付出。而甘肃两州加起来,人口还不到一千万!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甘肃两州上至五十,下到十八的所有男人都参与了这场战争,甚至还要加上妇女!
这场仗打下来,帝国政务院已经打算免除两州五到十年的赋税来休养生息,否则地方上很难恢复元气。
甘肃两州之后,便是作为帝国关中屏障雍凉二州。而为了这场战争,雍凉二州的军力也抽调空了,主要是填充北疆方面军和西疆方面军一部分---大汉皇帝的旨意里,不但雍凉二州,整个北部的近十个州郡都调动了。可以说,这场平叛战争已经是大汉帝国使出四分之一的国力在打。
这些情况是身为参谋必须明白的。方人胥就是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没有说那些不懂的话。
大汉跟月氏毕竟是有区别的。月氏搞的是全民皆兵,反正他们不用在乎百姓的死活。这样他们的兵力上去了,兵员素质却不高,能打的就那么几支军团而已。但大汉却可以通过轮换,将不同地域的军团抽调过来作战。
……
“当下最要紧的是必须保住玉门关不失。”思索了半晌,方人胥果断地说,“程将军,殿帅,不论如何,玉门关绝能沦陷。我们应立即派兵前往玉门。”
“那焉耆呢?!”英奇颇为郁闷。好不容易就能打一个歼灭战了,可这节骨眼上却出了这么件事。
方人胥道:“元帅的军令是保证焉耆不失,当面的昆贡.阿巴斯歼灭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玉门关。”
程初皱着浓眉道:“不错,玉门关一旦有失,京畿震动。届时陛下震怒,我等恐也难辞其咎。”
英奇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程老将军,玉门关就由陷阵卫驰援吧!我这里继续跟昆贡那逆贼打下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牙口能吃下焉耆城!”
现在能够驰援玉门关的,好险也只有陷阵卫了。不过陷阵卫不是骑兵,从这里过去最快也要十天。这十天里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顾此失彼,在北疆战局已经进入扫尾阶段的时候,西疆这边却是处处冒火。陷阵卫一个纯步兵军团硬生生变成救火队,从墨山跑到鄯善,又从鄯善跑到焉耆,这次又要从焉耆赶往玉门,来回都快两千里了。真正的大仗一场都没赶上。程初心里窝着火呢!
可窝着火也没用。吃了皇粮,就得为皇家考虑。更重要的是为大汉子民考虑。
他,没得选。
……
ps:程初没得选,我也没得选啊。我也想写,我对这个故事的激情四射啊简直。但真的没时间啊!公司安排了一大堆的采访任务和调研任务,年前要忙完实在有点困难。唉,虽然是双休,但我发现我真正休息的时间只有今天下午这短短的几个小时……
兄弟们,别怪我更新不给力,臣妾尽力了,可臣妾做不到啊!
再强调一下,不会太监的。我会写下去。哪怕再苦再累,我会写下去的。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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