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跑到了三个人附近,此刻正在三人之间来回奔跑,它可能想与他们一起嬉戏玩耍吧,但却是性子不长,一会儿有一会儿无的,时不时的骚扰他们一下,就那么不规律的轻轻吹着,吹着每个人的脸颊。
但愿这风可以吹的再大一些,吹走笼罩这城市的雾霾,也顺道吹走覆盖着案情的厚厚阴霾。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微风的到来,不过就像是孩子的诉求得不到大人的重视一样,他们都没有过多在意它的存在。
听着孟柯楠和卢笙的话,小吴也加入了进来,回应着他们说道。
“服装厂的库房是很容易引起大火的,案发时是下班后的晚上,方圆几里之内只有一个小村庄,厂区这面也基本没什么人,所以只能任由大火烧下去。”
“要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服装厂的库房。”
小吴是故意的这么说着,并且一直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卢笙。
卢笙站在两人身前,只是与两人说着话,并没有回头,孟柯楠和小吴根本看不到他此时的任何表情。
小吴是想以嫌疑人的身份讨论案情,但孟柯楠并没有领会小吴言语间的含义,说起了案情的另外一方面。
“十年前摄像头还没有现在这么普及,那时的监控也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所以根本没有视频资料1
“这可能是老天爷眷顾着他,在有意帮他吧,我猜嫌疑人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监控这个问题?”
卢笙言语间的用词,让孟柯楠听着很不舒服,在长久的共同生活中,小吴倒是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卢笙表达出对于某些罪犯的理解,像这种话他以前根本不会太在意,但此时却更是能印证着他心中的一些猜想。
卢笙想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案发时的看守厂子的人呢?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只是正常检查完厂区,回来后小睡了一会儿,等到醒了就发现火势已经很大了。”小吴连忙回答道。
“睡了吗?大火发生在傍晚时分,他怎么会睡的那么早?”卢笙问道,其他人仍旧看不到他的表情。
“难道这也有问题吗?”孟柯楠和小吴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一个门卫大爷,在下班的一两个小时之内就睡觉了?他可是要独守漫漫长夜的呀。正常情况下,谁会在晚上七点左右睡觉?我猜他可能是不得不睡,或者有人用了某种方式,让他一定要睡。”
“胖大爷的证词很不寻常,你们听过罗生门事件吧?就是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编造属于自己的谎言,令事实的真相不为人所知。”
卢笙继续的说着,手已经不自觉的插到了裤兜里,不过是四指进入了兜里,另外的拇指则仍在裤外,还不时的动了几下。
“看门胖大爷也许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能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大火的发生,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而他也的确睡着了。
不过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把所有事情全说出来,很可能这事情导致了意外的发生,或者这个事情间接的帮助了事情的发生,而胖大爷在其中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听卢笙说了好久,确定他已经说完后,小吴连忙说道,“这么说这个看门大爷应该是见到了,或者经历了一些事情?”
“那现在还能找到那个看门大爷吗?”对于这点,卢笙此刻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孟柯楠回答道。
果然随着卢笙的加入,让案件有了全新的侦查方向,不过这个新方向带来的欣喜与失落却都出现在了同一时间,发现与消失都只是在一瞬间。
风力已经变大了一些,让人不能再忽视他的存在。
它当然还在,不过现在应该不能再称之为微风了,此时的它更像是个长大的孩子,正用力的向三人证明着它已经长大,大到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搞乱这个世界,甚至将世界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也许对于它的那些宏图,远的不敢奢望是否能够实现,但如果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这眼前的雾霾肯定会被他吹散。
“如果是我,我可能不会选择在服装厂作案,可能还是会选择像白龙强一样的方式,用车来撞死赵石,毕竟这样的方式更像是复仇,更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如果是你,卢笙…”
小吴直呼着卢笙的姓名,再一次尝试刚才的方法问道,“卢笙,你为什么要在服装厂杀死赵石?”
卢笙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个雕像一样,小吴和孟柯楠仍然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
听到小吴的话后,卢笙沉默了很久很久,在这沉默过程中,其他两人也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在等待着,唯恐破坏了这氛围,唯恐妨碍着卢笙进入嫌疑人的思维世界中。
又过了一会儿,卢笙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抽了出来,交叉在自己的胸前。
看着卢笙突然的举动,小吴和孟柯楠都下意识的不敢让身体再动一下,竖起了耳朵专心的等着。
“我就是要让你死在你的金银钱垛上。”
卢笙终于开口了,并且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对,此时的他似乎完全的化身成了犯罪嫌疑人。
“我就是要让你死在那个给你挣钱的地方,不仅要你死,我还要毁了这个帮助你逃避法律制裁的地方。”
孟柯楠和小吴错愕着卢笙的说话语气,那感觉对于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
经历过无数次的罪犯审问,已经让他们习惯了这种语气,每当听到这种语气,也基本上意味着犯人已经被破防,所有的事情全都撂了,所有的情况全都招了。
此时突然一阵旋风吹来,风力十足,吹的让人很不舒服,三人连忙向车的方向跑去。
如果对这风还要做类比的话,那么此时的他,更像是个已经不在冷静的成年人,不加控制不受约束的在做着自认为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