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些动作都被冷绥光看在眼里。
手机上的吊坠还是她记忆中白露会喜欢的款式,纯白色的小兔子。
别说长相,就连喜好、习惯,都跟”前世”的白露一样。
尤其当白露从包里找出水果糖的时候冷绥光都能感受到她瞳孔放大的一瞬间。
「妳要吃糖吗」
白露主动回头问她。
「好阿。」
白露总喜欢把自己的糖分给旁人。
于是把糖球分给冷绥光也只是习惯。
冷绥光看着放到自己手掌心的糖球好一会,才放进嘴里。
葡萄味的。
看着白露的表情没有变化,大概不讨厌这味道吧。
冷绥光暗自记下。
虽然她面前的白露几乎跟”前世”没有变化,可脾气上温和了许多。
陈墨对眼前这位与伊兹过分相像的人太熟悉了。
她是被动来到这个世界的。
可是这个冷绥光居然忽视了自己,也许真的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就这一个月遇到的巧合太多了。
先是楚茗认识白露、之后是白露与伊兹展开交往。
前世中白露之所以认识楚茗是因为职场,现在却是因为伊兹。
其实伊兹看着白露的眼神不对劲这事她早该看出来,无论在哪个世界,伊兹这个人都注定接近白露、甚至交往。
但突然跑出个冷绥光就是意外了。
如果冷绥光真的是”前世”来的人,那未来该会发生哪些变化
白露移情别恋
还是冷绥光再次失恋
就在陈墨幻想了第三种可能性时,电梯正好下到一楼。
「陈墨」
「喔。」
「怎么发呆呢。」
「没事,我想了点事情。」
陈墨把肩上的肩背包重新往肩上挂。
车已经在外头等她,白露轻提起裙襬上车。
冷绥光与她坐在后座。
就像”前世”一样。
她不走正门入场,座车直接停在不起眼的侧门处。
白露侧身靠在车窗边,她手里玩着手串。
她望着雨水沿窗滑落。
每逢雨季的心情总不会太好。
在这里是、在国内时也是。
冷绥光的视线总不自觉往白露身上飘去,不敢直视,她只能用余光偷偷看她。
「刚才的糖果好吃吗」
白露察觉左边人的视线,她没一语点破。
「还行。」
冷绥光伸手挠了两下她脖颈上的纹身。
正巧露出了一角,被白露看见。
「妳有纹身」
「有。」
她伸手拉下衬衫衣领,露出她身上的红玫瑰。
刺了有几年,玫瑰红已经不如当时红艳。
「不会疼吗」
冷绥光一楞,她想起”前世”的白露也曾这样问过她。
「不疼。」
只是这次她回话的语气不再宠溺。
现在的白露不认识她。
只能保持陌生人的距离。
「我曾梦过,有个人也跟妳一样纹了玫瑰在同个位置。」
”梦过”
白露的梦,会不会就是”前世”。
冷绥光忍不住怀疑。
椋辞说过,梦境是另一种平行世界。
梦见的就会是平行世界中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有点记不清了,但是她身上的玫瑰比妳身上的还要更显眼。」
「纹身如果上色的话会慢慢褪色,最后就会变成像我这样。」
「喔这样啊。」
白露彷佛说跟自己听的,冷绥光听不清白露喃喃自语。
「妳喜欢吗」
「纹身」
冷绥光点头。
她只想得到用纹身与她对话。
毕竟总不可能马上与她提及她的生活。
她只是摄影,又不是白露的友人。
白露思考片刻,才缓缓给出答案。
「不讨厌,但是觉得疼。」
「真奇怪,明明不是纹在我身上的。」
白露笑着说。
她笑得极浅,冷绥光却记在了心里。
「怎么了」
冷绥光摇了摇头。
白露与冷绥光对上视线。
她觉得冷绥光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某个人。
像是看着爱人的眼神。
「怎么这样看我」
「看看而已。」
冷绥光匆匆转移视线,她把视线放到手机上。
张允知入睡前给她发了几条消息,早些时候来不及看,现在才点开对话纪录。
说是让她在这好好工作,等回去了给她先涨幅一波工资。
「妳很像我一个朋友。」
冷绥光之后才缓缓开口。
车内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声音,白露并未回应冷绥光。
「白露,我们快到了。」
陈墨适时的插嘴干预望着白露的冷绥光。
「嗯,我知道。」
车缓缓停在侧门处,门口两位保安上前替她开门。
白露被保安从车内接出。
她理了理裙襬才往室内走。
「入场刚开始,洛总说已经在里面等妳了。」
「嗯。」
白露的肩背包交到了陈墨手上。
她出席各种活动时,手上绝对没有任何东西。
冷绥光脖子上挂着工作证,她远远望着已经跟洛河说上话的白露。
”现在的她跟洛河似乎不错。”
想起”前世”剑拔弩张的母女,冷绥光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温柔多了。
没有带来伤害的原生家庭、没有被人欺压的过去,现在的白露就是普普通通成长的白露。
这样多好。
万一她自己变成白露这一世的不安定因素呢
这么一想,冷绥光退却了。
不接近也是好的,至少她开心了。
白露突然看到望着她发呆的冷绥光,她只是笑了笑。
然而冷绥光却慌了,她匆忙躲开白露的视线。
「这谁认识」
洛河察觉自己女儿对着远处笑,她顺着目光看去,只看到匆忙闪躲的冷绥光。
长发披在肩上,一身黑。
她只看到这些。
「跟来的新摄影,您看上了」
「太年轻,是apha」
「不清楚,应该是吧。」
白露在冷绥光身上只有闻到类似香水的气味,至于确切是什么香气,她不清楚。
看她的气质就觉得她只会是apha。
「妳也不小了,是该找个apha解决一下每个月的烦恼。」
「打住。在公共场合妳跟妳女儿说这些做什么」
洛河说得脸不红心不喘,可白露听得害臊阿。
尤其她与伊兹有过了关系。
以前她能随口说说,可现在却说不出口。
每当提起,她总会想到那天早上的伊兹。
「好好好,不提,妳不小了,人家跟妳同年纪的都抱孩子了。」
「职业关系,不能被标记。」
说到底洛河作为apha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跟寻常oega一样的结婚生子。
大概人老了,总希望身边有孩子围绕。
台上模特走着,冷绥光的镜头只有白露一人,她时不时看台上、或是看手中的本子。
或是用笔在本子上做记号。
她每看到白露低头一回,大概就能知道白露这场看上多少套衣服。
然而她低头次数屈指可数,多数都把目光放在台上。
这样不看镜头的白露冷绥光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了。
在梦中还经常看见的。
起初她能计算梦见白露的次数。
可随着思念生长,她渐渐算不清。
也许这已经是第一万次了。
幻想的第一万次就能把梦境成真也挺好的。
「冷绥光,我有个问题要问妳。」
走秀开始后陈墨找上冷绥光。
她看着冷绥光端着相机又放下。
「问题有点多,妳方便。」
「走吧。」
她多少能猜到陈墨找她的原因。
椋辞说过,陈墨极大机率拥有”前世”的回忆。
两人在会场外找到一处喷水池。
「妳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吗」
冷绥光夹着香烟的指尖一颤,随之一颤的还有她的瞳孔。
陈墨问话一向单刀直入,她知道的。
「一年前的五月二十。晚上九点零五分。」
「果然。」
「妳到底怎么出现在这的。」
陈墨像是猜中答案,可惜她捏紧的拳头无处可用。
「椋辞,我请她帮忙的。妳呢陈墨。」
只是陈墨没想过从冷绥光这听到的却是她不知道的名字。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界纯属意外,某天早上睁开眼就出现在这。
那时她身上还飘着淡淡的百合香气。
「妳不用知道。」
「妳恨我」
陈墨没有理由恨她,可她只是希望白露好好的。
尤其在白露走后的第二天,她就莫名出现在这个世界。
当她见到这个”白露”的当下,陈墨什么都没想,她只希望这个白露好好的,千万不要走上一模一样的路。
「怎么恨妳她断气前喊的是妳的名字我怎么恨妳」
冷绥光一楞。
她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她一直认为,白露的过世是自己直接导致。
却没想过还有这种事情。
「妳能告诉我吗」
「她那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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