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勋装模作样地在镇国公府里养了五六日的伤,皇帝就让人传口谕,叫他和谢加进宫当差。
皇帝这些天心情起伏不定,一会儿恨不得永远不再见谢大纨绔,一会儿又觉地就这样让谢大纨绔在家躺着,太便宜他了。
就要趁他养伤的时候,狠狠地折腾一把。
最好能去了那纨绔半条命!
谢勋本就没挨家法,在祠堂挨鞭子的是会易容术的暗卫。
谢尚书那三鞭子看似打地极狠,一个文人,就算再用力,也就是浮于表面的皮外伤,养几天就全好了。
只是皇帝打扰到谢勋练功,这让他很是有些不高兴。
他正玩地嗨皮呢,不想理狗皇帝。
谢加就不行了。
他被戎人探子打地皮开肉绽,许多伤口深可见骨头。回来后他又折腾了一番紫霄撒气。
当时怒急攻心,不觉地,等到云收雨歇,身上狠痛起来,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一动不敢动。
六天,他不过刚刚能下地,穿衣出恭都费劲。
皇帝口谕让他进宫当差,他就是要死了,也不敢忤逆不去。
谢加在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府门口,却看见谢加摇着折扇,神清气爽地,一时摘朵花,一时撩两下路过的俏丫鬟,当时一股酸味儿从心底冲进嘴里。
祖父肯定放水了!
两鞭子啊,若非祖父放水,那纨绔怎么好地如此快?
“大少爷,您的马车在后面。”
小厮拦住了正准备爬马车的谢加。
谢加脸一黑。
镇国公府在嫡庶方面的规矩极严,平日里吃穿住行用,嫡子和庶子的相差不止一个档次。
前面的马车,纯铜打造,外面还镀了层金粉,连拉车的都是汗血宝马。
反观后面那辆,府里给谢加配的马车,木制的,虽是上好的檀木,却和镀金铜马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咦,大哥,还没上马车啊?”
谢勋摇着折扇走出府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谢加怒哼一声,在小厮的搀扶下走向自己的马车。
早晚这些都是他的!
德性!
谢勋撇撇嘴,利落地跳上马车。
一路上,谢加都在咬牙切齿,琢磨怎么尽快弄死谢勋。
谢勋身边平常都有镇国公府的暗卫保护,只有在皇宫,他能钻钻空子。
可就算皇宫没有镇国公府的暗卫,也有暗人,所以,他必须要小心。
他还需要帮手,最好在宫里有根基的,能前后安排打点。
这几天躺床上养伤,谢加痛地睡不着时,一直在回忆他被绑架的经过。
丁文山的出现看似偶然,可与万春楼联想到一起,就显得有些奇怪。
丁文山应该知道谢勋要去万春楼喝花酒,他却拽着自己去,他难道想不到谢大纨绔会为了摆排场,把漂亮姑娘都点走?
丁文山明显不安好心,他一个新人,无冤无仇,应该不是冲着他。
那就是冲着谢勋!
进了万春楼,丁文山就撺掇着他,利用庶出大哥的身份,想当众落谢勋的面子……丁副统领对谢勋的恨意很深啊!
谢加不管丁文山和他的好二弟有什么过节,他只要得出丁文山想害他的好二弟,这个结论就够了。
丁文山和他都是谢勋的上峰,两个人一起发力,不信弄不死一个纨绔!
谢加的雄心壮志在进了卫所后,蔫了。
“丁副统领被派去北疆做游击将军了?”
调离京师,这是被贬官了啊!
皇帝为什么这样做?
“不知道,旨意上没说明。”
跟着一起去万春楼吃洗尘宴的校尉看了看四周,手掩着嘴,小声道,“听说他得罪了谢世子。皇上恩宠谢世子,他得罪谢世子,还能落着好?谢校尉您是谢世子的大哥,以后要多多照顾兄弟碍…”
谢加暗暗磨牙。
皇帝对那纨绔恩宠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看来,他暂时不能动手了,不然惹得皇帝对他反感,把他也贬去边疆,就得不偿失了。
“大哥,总算找到你了1
谢勋一巴掌拍在谢加的肩膀上。
“刚皇上派人来说,本世子抓贼有功,特别恩准咱们去探望姑姑和七皇子,一起用晚膳。”
“世子爷,这可真是大恩典啊1
校尉刘五凑了过来。
“对啊,我在带刀卫三四年,第一次见这样大的恩典。”
“世子爷不愧是最得圣心的御前侍卫。”
……
其他人跟着附和。
当今皇帝极忌惮前朝官员和后宫妃嫔串联,别说平日,逢年过节,父母都不能与在后宫做妃嫔的女儿。
“本世子是谁啊1谢勋摇着扇子哈哈大笑,很是享受众人的奉承。
“世子爷,皇上这道口谕,只怕没安好心。”
趁谢加去恭房时,刘五小声提醒谢勋。
谢勋也没想到皇帝会出这样的招数。还以为这次进宫又要被叫去御书房教训一顿呢。
谢勋想的也没错,皇帝做梦都想把谢勋骂个狗血喷头,可几次三番打嘴仗败下阵来的惨痛教训让皇帝心生怯意。
皇帝决定不见面,不打嘴仗,直接上手段。
“狗皇帝什么时候对本世子安过好心?”谢勋冷嗤。
姑姑那头自然无事,可从卫所到姑姑住的紫云宫,大半个时辰的路程,可以出的事情不要太多。
谢勋不由瞥了眼在卫所门口,等着带他和谢加去紫云宫的太监。
那太监一看就是练家子。
太监会武的不多,基本在各宫担任要职。
皇帝如此大材小用,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
“这位公公,不知道能否找两顶肩與?我和二弟身上的伤还没好。”
谢加从恭房出来后,直奔皇帝派来给他们带路的太监,长顺。
他不敢说是自己需要,怕被长顺看不起,就把谢勋拉上。
“坐肩與好啊,本世子也正想跟公公说呢。”
谢勋故意在长顺面前示之以弱。
长顺眼底有亮光闪过。
这纨绔越弱,他的任务越容易完成。
很快,两顶肩與被抬了来。
谢勋和谢加一人一顶,坐着往内宫去。
“咦,这条路怎么如此陌生?”
路上,谢勋用折扇轻敲长顺的肩膀。
“公公,你不会是带错路了吧?”
长顺连说不能。
“这是近路。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皇上豢养的金钱豹出来遛弯呢。”
金钱豹碍…
谢勋微眯了眼眸。
原来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
哼,只怕今儿他必定运气极佳,遇上那头出来遛弯的金钱豹!
谢勋不由看了眼后面的肩與。
早知道就不带这个半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