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中,有一简单的草庐。
李长宁将人放到床上,随后转过身看向两个女孩子。
“他没什么事,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很显然是踩到他布置在这里的阵法,跟他的同伴交换了身体之后,受到严重的排斥反应。
这种反应能够削弱神识,如果不及时换回自己的身体,很可能会在一到两个时辰内魂魄衰竭彻底消失。
这小子运气不错,想来休息十天半个月应该就无事了。
“你们先在此看着他,我去抓药。”他将两个女孩留在房间里,随后离开了。
“他就是……”
武穆穆对自己这个大伯,有些好奇。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很相似的脸,但是神色却不同。一个眼睛里只有漂亮的女人,而眼前这个,他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不过眼下并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除了床上昏迷的那个,眼前这个小妹妹也是个麻烦。
采星坐在地上,她有些感应不到原琉璃的存在了。
但她的契约并没有解除,这就说明她现在应该没有性命危险。
现在似乎只能等苏楼那个讨厌鬼醒过来,再做商量了。
苏楼并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踩着并不柔软的沙砾,仿佛本能习惯一般地走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湛蓝的海。
脚下的海浪翻涌反复,吞没了他的双脚。
“这里是哪……”
无归海,你最后的归宿。
似乎有一个声音对他这么说。
他转过头去,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问,“你觉得该掉下去的人是谁?”
“必须是你。”
这次那个声音清晰了很多。
他看到了熟悉的脸,是苏宁梧,他那个长的和他一模一样的兄弟。
但,不太像,表情有些太刻意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活下去。”
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这个人不是苏宁梧,但也同样讨人厌。
他抬起手,在那张讨厌的脸上挥舞了两下,那个人影便消失了。
“和我们待久了你对幻梦的辨识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人的手轻轻拨动琴弦。
那是一张足以蛊惑人心的脸,如甜美陷阱一般吸引目光,将所有的危险隐匿起来,像极了他种族的名字,魇族。
“你跟着我,还是跟着她?又或者……是她?”他问。
贺莲砚无所谓地拨动着琴弦。
“她确实与那位死去的殿下有关,但那位已经连自己在世的存在痕迹都消亡了,我并没有必要追随一个死去的人。”
他是在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的神王早已随着神族的辉煌覆亡。
“我只不过是觉得,我们总不该连生存之处都没有,我们总不该永远生活在那样肮脏的地方。”
魇族无相无形,诱人入梦而食,居无定所,只能在梦中栖息。一旦梦境消亡,便只能流亡。
他知道原琉璃和那位之间有些特别的联系,所以他将自己的继任者交给了她。
“所以你就选择了她?”苏楼明白了。
这不就是所谓的搭主角的顺风车吗?
不过,按理来说不是应该……
贺莲砚只是淡定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有何不妥?”
“还真是投机商。”
魇族只会和自己寄生的人一同成长,一旦被寄生的人死亡,他们就会被从梦境中流放。当然,若是寄生的那个人一直不肯死,而且还在不断领悟变强,寄生的魇族也会随之变强。
而那个最为强大的魇族,则会成为魇族的领导者。
这位领导者将会在魇族下一任族长成长到超过他以后,再卸下任。
不过对于贺莲砚而言,这可能性太小了。
他所寄生的那个人,半生为他这梦魇所困,但最终的成就,可怕得很。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有如今的强大。要想找到一个和他相比的人,她最为合适。”
因着某些原因,那个叫原琉璃的女孩,很可能超越他所知的那个人的成就。
这也算是,他的一点投机。
“但你来找我,为何?”苏楼觉得奇怪。
按说他要找人,不应该找他。
“她会死,你信吗?”
贺莲砚弹拨着乐器,似乎事不关己。
他再着急也无用,上面有着个规则限制着他。
“我信。”苏楼答。
以贺莲砚的修为,预知后事,一点都不难。
“她死,你不伤心?”他问。
“你应该听过,生死无常,下一句话是什么……”
苏楼抬起手。
梦境碎裂。
海水涌上海岸,将他淹没。
迷雾秘境。
安静了几日的秘境中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在一向沉静的秘境中格外吵耳。
李长宁是被屋里的动静惊到的。
他走进门,随后就看到他救下来的那个年轻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摔倒在地。
他很惊讶。
除了因为这个青年倒下床的方式过于扭曲之外,还有一点。
明明他估计他醒来的时间要十天半月,他只用了八天就醒了。
“呃,早上好?”苏楼看着面前这个青年。
看着挺年轻,一脸严肃,
“你醒得比我想象得快。”李长宁没有理会他。
“我昏过去了多久?”
“八日,那两个女孩应该是你的同伴,我去通知她们你醒了。”说完,他便离开。
苏楼爬起来,摸着脑袋。
两个女孩,结合贺莲砚的话来看,小璃子应该是被什么黑恶势力给抓走了。
“检索词条,杀域铁血盟,独孤家,猎杀……”
他本想检索一下那帮杀手的雇主,但结果显示,您搜索的内容不存在。
“这还真是倒了个大霉。”苏楼头痛。
最快的那个方法不行,现在只能用最土的那个方法。
李长宁带着人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他救了的那个青年,在床上东掐西算,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他这救了个什么人碍…
此刻的秘境之外。
魔域一望无际的旷野上。
星辰明亮,天月皎洁。
“老头,吃吧。”原琉璃将一串烤得焦黑的肉递给男人。
独孤赐看着自己的孙女,沉默地接了过来。
“连做饭都不会。”
------题外话------
宁:这未来妹夫的第一印象真的不太好啊
楼:这不是承认了?承认了就好了……
宁:但是和其他的青年才俊相比——
璃:没有其他的了!
宁:我妹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