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烟听的十分不耐烦,烦躁的挥手打断他。
“人就在这里你们爱要不要,只不过和谈书已经签了,想让老子将东西吐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1
对于她这一副土匪的口吻,几个使臣无不气结。
“公主这话与明抢有何区别,宁将军好好一个人,在镇北军中呆了不过两月便成了如此模样,难道不该给我们个说法?”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气愤道。
虽然他对宁宗远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此事事关一国颜面,他也只能放下成见向对方讨个公道。
魏崇面色阴沉的盯着顾南烟,两只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总算知道为何对方这么爽快的让步,起先还以为是太子的美男计起了作用,如今看来还是他太天真了。
就如今宁宗远的模样,还要如何掌控卫阳军,他可没听说过哪国将领有缺胳膊少腿的!
他看向依然在淡定品茶的傅拓,眼神眯了眯。
魏崇此时十分想将他与顾南烟二人昨晚发生的好事说出来,坏了顾南烟的名声。
可他不能!
他撺掇当朝太子以色诱敌这种事一旦被人知道,别说那些食古不化的朝臣,便是宁贵妃都得扒了他一层皮。
倒不是她有多护着太子,可他魏崇本就是宁贵妃的人,这事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他主子背后指使。
到时候宁贵妃得不了好,四皇子的声誉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那他魏崇岂能还有命在!
以宁贵妃的为人定然会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将他献出去祭旗!
顾南烟感受到他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心情颇为不错的挑了挑眉。
“话不能乱说,东西更不能乱吃。”她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嚼了嚼,眯着眼咽下去。
“镇北军中都是正人君子,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可做不出来。”
镇北军都是正人君子,神风将士也是正人君子,唯独她自己,只是个小女子。
古人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身为公主,一国女子的表率,有责任为大家伙好好诠释一下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魏崇见她还不承认,一双眼睛差点瞪出来。
“那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1他指着昏迷之中的宁宗远愤愤道。
顾南烟冲他眨了眨眼,表情十分无辜。
“宁将军在战场上受了伤却坚守气节,执意不让我们帮他治疗,还说什么不接受敌人的施舍,否则就自绝于我等面前。”
她眼神中带着钦佩的看向躺在地上的人,用一副感叹的口吻说道:
“本宫向来听闻将军英雄盖世,知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怕他真的自尽也不敢为难,只能任他在那里烂着。”
她感叹完还朝顾曜看了一眼,似乎想找个人证明她说的都是真话。
“对吧,祖父。”
顾曜:“……”
被孙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信赖的望着,顾曜轻咳一声。
“确实如此,她不让我们给他医治,我们也实属无奈。”
他这话的意思说的是顾南烟不让他们给宁宗远医治,魏崇却以为他说的是“他”。
魏崇疑惑的看向地上躺着的人,一时间不知真假。
“那宁将军的胳膊是怎么回事,杂家可听人说过,将军被你们抓住的时候还是四肢完好无缺的1魏崇不甘心的问道。
“这也不能怪我们埃”顾南烟耸了耸肩。
“他那胳膊都烂到骨头里了,若是不将之砍去,很可能丢了性命。”
“当时和谈在即,本宫身为公主又怎能让这种破坏两国关系的事情发生?”
顾南烟一副我太难了的表情,看的双方人马齐齐无语。
“那杂家是不是还得替将军谢谢你。”魏崇咬牙切齿。
顾南烟故作大方的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谢倒是不必了,方便的话将他的医药费结一下就好。”
魏崇:“……”
魏崇差点气吐血,嗷嚎一声差点破音。
“你刚才不是说将军不要你们医治,又哪来的医药费1
顾南烟惊愕的望向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总不能看着他烂死啊,便让大夫开了张续命的方子,每日午时将他打晕过去再给他灌药。”
魏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祝
“那你为何不让人直接给他伤口上药?”
顾南烟用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都说了你们将军不让,魏公公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不到本宫的话吗?”
魏崇:“……”
杂家的头有点痛,可能要爆血管!
“噗嗤1
不理魏崇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好几个人没忍住笑出声来,其中就包括刚刚质问他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傅拓则是低咳一声,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那老头见魏崇面色不善的看向他,赶忙正了正脸色。
“话虽这样说,可宁将军伤的这么重,你们也没提前说一声……”
“说了你们就不要了吗?”
顾南烟为难的皱了皱眉,一句话将那老头噎住不止,思索半晌后又不情不愿的道:
“要不这样吧,想要退货也成,不过东西只能退一半。”
她摆出心疼的样子,指着宁宗远。
“人我们可以帮忙养着,什么时候你们宁贵妃又想要了再来找本宫,价格还跟这次一样就好。”
众使臣:“……”
我可去你的吧!
这倒霉孩子到底像了谁,这副油盐不进滑不溜手的德行,怎生跟个无赖一般!
几人都觉得心累的很,互相对视一眼谁都不说话了。
魏崇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否则这事还没等说清楚他怕就要倒在这里。
何况和谈书已经签了,银子跟银矿契书也给了,便是想反悔都没用。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想个办法,怎么将这个锅甩出去。
他眯着眼看向傅拓,眼底闪过暗芒。
安阳国使臣团落荒而逃,临走前不得已又付了顾南烟五千两医药费。
他们本不想给,奈何顾南烟对于银子的执着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硬生生堵在帐篷外不让他们出去。
面对魏崇的控诉,顾曜也只能打着哈哈在那傻乐呵。
兜来转去的说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这姑娘他管不了……
你们谁能掰扯赢她算你们本事!
魏崇一张脸黑了青青了红,红了又黑。
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掏了银子。
顾南烟见他们识趣,心情不错的赠送了两副给宁宗远保命的药。
傅拓临回京前再次找顾南烟做了次血透,至此他体内的毒已经全部清除。
只是常年被侵蚀的身体还很虚弱,一时半会还恢复不到常人的程度。
顾南烟给他装了一大包常备药以及保健品之后,傅拓面露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自此和谈告一段落,顾慎早在和谈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奉诏回京,与他同行的还有重伤痊愈的顾云戈。
见这边没了她的事,顾南烟再次回了明山县,躲进了凉爽舒适的公主府中。
除了每次苏文丰跟她汇报进展的时候能见到她人,平日里她连大门都不出一步。
直到城防炮打造好的那一天,顾南烟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一路直奔兵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