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泓心中感慨,激动的酒盅都要拿不稳。
他觉的很满足,突然有种辞官归故里,带着孩子们回安阳卫家老宅过些平淡日子的冲动。
激动之余,卫泓拿着酒壶连灌几盅。
他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孩子们说,却又怕收不住情绪在他们面前痛哭流涕,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为自己壮胆。
看他那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宁天禄与柳珍珍五味杂陈,相互对视一眼,抿着唇没阻止。
终于,接连十杯酒下肚,卫泓的脸上浮现出红晕。
也成功为自己壮了胆,一脸感动的清了清喉咙准备慷慨陈词,述说自己对他们的深沉父爱。
“老爷老爷,府外有客到1
卫泓刚起了个头,一句话都没说完。便被一脸喜色颠颠跑进来的管家打断。
卫泓一腔热情堵在喉咙口,脸色不太好看。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1他不满道。
“谁那么不长眼大年三十上门做客,给我赶出去1他心情不好,语气更加不好,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管家却没动弹,乐的满脸褶子:“老爷,这客人赶不得埃”
他看了眼柳珍珍,又看向顾南烟,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喜不自胜道:“老爷,是两位姑爷来啦1
卫泓:“……!!1
……
管家说的两位姑爷,自然是李逸与瞿子峰。
自从使臣回国,得知媳妇不回家过年后,两只被遗忘的留守儿童便商量好了结伴来大梁找媳妇。
奈何年前事情太多,直到昨日才踏上征程。
身长玉立的李逸一身紫袍,顶着一张俊美无双的俏脸,进了屋先是深情款款的看向顾南烟,就连上挑的眼尾都带着情丝。
顾南烟眨巴眨巴眼,对于他的出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狗男人一路相随,她走哪他跟哪,如今又有蒸汽车在,更是方便了他。
不跟来她才觉得奇怪。
不过……
她舔了舔唇瓣,两只大眼直冒小心心。
狗男人莫不是吃了什么仙丹不成,这才几天不见,她咋瞅着他更好看了呢?
不行,今晚必须把他按床上好好……看仔细些!
二人“深情对视”,端坐在上首的卫泓的脸肉眼可见的扭曲了一瞬。
瞿子峰也想媳妇,不过没李逸那么明目张胆。
他偷偷瞥了柳珍珍两眼,按耐住见到媳妇的欣喜,毕恭毕敬的先朝卫泓行了个礼。
“岳丈大人,小胥瞿子峰前来拜见,愿岳丈大人福寿延年春辉永绽。”
他说罢还用胳膊肘子拱了拱李逸,提醒他回神。
老实说,他现在都恨不得跑过去抱住他家珍珍,可惜场合不对也只能忍着,否则岳父大人不满意的话不把媳妇还给他了怎么整。
李逸终于收回视线。
他是一国王爷,卫泓只是外臣,按理说应该是卫泓向他问安才是。
可他坐那没动,绷着的脸显示出他现在有多不爽。
李逸知道他为什么不爽,不在意的勾着嘴角,率先出声道:“舅父安康,本王名为李逸,是烟儿的夫君。”
卫泓:“……”
管谁叫舅父呢?
谁是你舅父!
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乱喊!
他皮笑肉不笑道:“晟亲王有礼了,微臣担不起。”
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来跟他抢存在感,还一来来俩!
这两个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他哼哼两声,打算给二人一个下马威。
“今日乃年三十,两位不在嘉南陪伴亲人,大老远跑这来做什么。”
知不知道你们很碍眼!
这可是他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团圆。
瞿子峰闻言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在他那说什么都是错的,也就没吭声,老老实实装鹌鹑。
“舅父说的是,确实是本王与吾妻的不是,大年三十还上门叨扰。”
他看了眼撑着腮帮子看热闹的顾南烟,笑道:“不过吾妻纯孝,不忍舅父形单影只独自过年节,我夫妻二人也只得厚着脸皮叨扰了,还请舅父原谅。”
他一口一个吾妻,一口一个夫妻,将顾南烟的归属权捏的死死的,倒是让卫泓一时噎祝
确实,按照常理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或外祖家过年的,即便人在府里也不能一起吃年夜饭。
可卫泓并不是那么古板的人,于他来说一家团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扯淡。
因此压根就忘了两人出嫁女的身份。
此时被李逸这么一提,他倒成了外人一般。
卫泓堵的不行。
“我卫家没那么多规矩,两个孩子愿意在我这过年节,你还想拦着不成1
“逸不敢。”李逸依旧笑眯眯的。
“只是逸与烟儿刚刚成亲便分开,实在是想念,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此打扰,顺便来拜访舅父,也好认个门,以后走动起来也方便。”
他笑看顾南烟:“毕竟烟儿的血脉至亲不多,逸也希望她能与您常走动。”
“舅父觉得可对?”
卫泓:“……”
他深深的看了李逸一眼,着实没想到他这个外甥女婿竟是个腹黑的。
先是在他面前咬实了自己的位置,又在即将惹怒他的时候软下态度,与他认亲,还对着他的弱点下手。
心机之深可想而知。
也不知怎会与他这喜欢直来直去的外甥女凑成一对的。
虽然觉得李逸心眼太多,可他的话也确实让他舒心不少。
“行了,来都来了我还能赶你们走不成。”他冷哼一声。
“管家再添两张凳子,碗筷也加两副。”
卫泓掀了掀眼皮,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远来是客,身为大梁丞相总该尽点地主之谊,否则将来传出去还当我对嘉南国不满。”
管家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应了声“是”,赶忙指挥着下人们忙活起来。
李逸让小厮将凳子放在顾南烟旁边,大大方方的坐下。
瞿子峰就有点尴尬了,他媳妇左边顾南烟右边宁天禄,宁天禄右边是他老丈人。
老丈人右边有一处空座,是留给他的。
空座旁边是李逸,李逸旁边又是顾南烟。
也就是说他只能挨着老丈人坐。
瞿子峰紧张的搓了搓手心上的汗,中规中矩的坐下,挺胸抬头双目不敢斜视。
柳珍珍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想了想亲自起身拿起酒壶,身体前倾隔着桌子想给他倒杯酒缓解下尴尬。
谁知还没等她伸手过去,便听到三道声音齐齐响起。
“别动1
顾南烟、宁天禄、卫泓同时出声。
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就连一向淡然的李逸都僵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自家媳妇。
“有下人在,这种事哪需要你做1宁天禄一把抢过酒壶,不悦道。
“你且老实坐着,莫要乱动,为父还能吃了他不成。”卫泓不满道。
“嗯,别伤了胎气。”顾南烟给出最后的总结。
万一伤了胎气,将来孩子生下来不像她了怎么办?
这绝对不行!
顾南烟语毕,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原本打算给丈夫一个惊喜的柳珍珍涨红着脸,无奈的看了眼呆若木鸡的瞿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