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蓝蓝扶额浅笑:“李敞你克制一下你自己啊!你看我,我就没有你那么夸张。”
她是没李敞笑得那么夸张,但是那怎么都掩饰不了的笑容和嘴角上扬弧度,早已经彻底的把她的好心情暴露无疑了。
李敞回眸看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一幕,他立刻笑道:“蓝蓝是姑娘家,理应笑得含蓄一些,我一个大男人,想怎么表达自己高兴就怎么表达。”
说着,又放声大笑起来。
就是在这样欢乐的氛围,两个人都非常好心情的情况下,一路到了县城。
将马车拴好,李敞仗着两人的袖摆比较宽,悄咪咪的勾着郑蓝蓝的手指,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
看着走过的一个胭脂铺,问道:“蓝蓝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我?”
郑蓝蓝想了一下,发觉其他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但要是能和李敞去买匹红布,做身嫁衣……
“有,买匹红布回去做嫁衣。”
李敞笑道:“好,一会儿我们看到铺子就进去买一匹吧1
逛了半晌,两人终于把要买的东西买全乎了,待把所有东西放在马车上之后,打算赶着马车去县衙牢狱。
但又想到一车都是喜庆东西,不应该带到那个地方去,遂只好把马车赶到了自家米铺前,和肖掌柜说了一声,将马车停到了米铺后院。
两人这才手勾着手,说着话,徒步走去了县衙牢狱。
他们到了之后,以探监的理由,很轻松的就被衙役领进去了。
由于李长海关的不是太里面,所以郑蓝蓝看得第一个人就是他。
此时他蓬头垢面、衣裳褴褛,还是当初被丢进牢里的那身装束,但嘴里却衔着一根稻草,还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躺在稻草上。
若不是衙役说这人是李长海,可能郑蓝蓝看都不会看一眼,就这样走过去了。
郑蓝蓝皱了皱眉问道:“大人,他怎么进了牢狱还这么悠哉悠哉的?没吃啥苦头啊?”
衙役一手放在悬挂在腰间的刀柄上,脸上带着笑,语气还带点佩服:
“郑小姐有所不知啊!他啊,嫌我们平时没给肉吃,居然徒手抓着虫子往嘴里塞,美其名曰好久没吃肉了。
导致他的牢房里就连老鼠都不稀得光顾了,属于是比较干净的地方了。我们当时看见他吃的时候都惊呆了。”
似乎是应验了衙役的话,李长海躺着的不远处恰巧跑来一条虫子,他伸手一把抓住,看也没看就往嘴里塞。
郑蓝蓝当即看得胃里一阵翻滚,她连忙转过身,不愿再看,抬脚就要往里走。
李长海却在这个时候边嚼着虫子,边抬眼朝这边望过来,嘴角上扬,慢悠悠的说:“呦~什么风把你个丫头片子吹来了?饿不饿啊?我请你吃虫子。”
说着,举起被咬掉一般的虫身,缓缓走了过来。
李敞见状,忙把郑蓝蓝挡在身后,脸色不虞:“长海叔何必为难一个姑娘家?有什么事冲我来。”
李长海眼里闪过一抹阴狠,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
“呦,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村有名的敞娃儿吗?早在我家出事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两早就有一腿了,是吧?”
郑蓝蓝‘唰’的一下回过头,不怒反笑:“李长海,都在牢里过日子的人了,还不知道长长心呢?不想出去看看你那疯儿子了?”
李长海脸上笑脸一收,怒吼道:“什么?秋生怎么可能会疯?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你们干的!1
他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这时候他和王翠香都还在牢里,秋生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香儿来看他的时候,也没有和他说外面的事情,他也没问,只问了香儿什么时候让人救他出去。
他自认为他儿子离了他们两虽然不会活的多好,但是能把日子过下去还是绰绰有余的,没成想,就这么些天的功夫,居然就疯了。
那还能有谁照顾他?没人了……
李长海瞬间颓然的坐在地上,他家几代单传,可能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不对!他还能出去,还能找到秋生,给他娶个媳妇,生个孙子,保住他老李家的血脉!
下次香儿来了,定要叫她把秋生寻回来……
看着李长海此时狼狈不堪,受了大打击似的神情恍惚,郑蓝蓝嘴角上扬,心情很好的走去看了下一个关押的人。
哼!关于她的这些八卦,都已经被人嚼烂了,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是李长海还自以为能打击到她溃不成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很快,郑蓝蓝在下一个牢房里看见了稳如老狗的李长庚。
当即眉头一皱,轻声问衙役:“他从入狱之后就是这么淡定的表情吗?”
“对!不仅如此,连情绪波动都没有,就好像他自己不是在牢房里,而是在别的世外桃源生活一样。”
郑蓝蓝暗自揣测,莫不是李长庚已经找到了能捞他出去的人?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慌?
正思索间,忽听衙役说:“他呀!被抓进来的第一天,在武大人询问他粮食藏地时,他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说了。
进来这么久,按时吃送来的饭,按时排便,按时的在墙角打瞌睡,既没有每日喊我是冤枉的,也没有哭着说他要回去,很是听话。
武大人见他表现好,也知道错了,就说再关上几天看看,如是表现得好,很大可能过几天就会放出去了。”
什么?这么快?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李长庚现在还在用好人的这一面博同情,就连武大人也被他表象骗到了吗?
郑蓝蓝攥紧了拳头,眼眸冰冷似剑的瞪着牢房里的李长庚,俏脸寒意四射。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再次把人送进来了!到那时,她倒是想看看,第二次进狱的人,到底还能不能博得人同情。
如是想着,令她不由得又将手指攥紧了几分,那修剪整齐的指甲划破了细嫩的手掌心而不自知。
这时,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掌,寻住她的手掌将其慢慢打开来,三道细细的月牙湾的血印便印入眼帘。
接着,一道微暖的风拂过她有些刺痛的掌心。
郑蓝蓝倏地回过神来,侧头望向旁若无人,还在低头给她温柔吹气的李敞,心里一暖,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