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爆竹烟花声响起,贞康三年也随之而去,紧随而来的便是贞康四年新年初一。
这也是薛蟠穿越而来后的第一个新年,脑海中前世的画面逐渐消失,他已经彻底融入了新的身份,陪着薛夫人、薛宝钗、陶怡灵她们,过了一个团圆喜庆的年。
大年初一,整个驸马府内,都装得喜气洋洋,一众下人早早接到了薛蟠发的利是打赏,更显欢声笑语。
才刚开门,便有客人前来拜访,恭贺新年,薛蟠知道今日凝玥公主要来,亲自出来迎客回礼。
直到晌午时分,来府上送礼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有街坊邻居,也有同僚下属,还有一些勋贵宗室之家派来的人等。
这时远远地便看到有金吾卫的侍卫开道,又有内侍匆匆前来通禀消息。
薛蟠一听凝玥公主仪仗来临,急忙便让人去请薛夫人和薛宝钗出来,一家人齐出门口,恭敬迎接。
整个街道也很快被金吾卫的侍卫们清扫一空,只留中间宽阔的街道,供公主鸾驾经过。
待唐玥从车驾上下来,由薛夫人领头,向前去行礼迎接。
唐玥知其是薛蟠的母亲,并不托大,急忙亲自搀扶着进去,一边走一边看了一眼薛宝钗以及陶怡灵,对于薛蟠一眼都未曾多看。
这让薛蟠嘴角微抽,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他早知唐玥的对自己的态度,只要她对薛夫人恭敬,其他的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
更何况,薛蟠目光早就锁定在了跟在后头的南宫妤了,眼见唐玥不在乎他,他便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南宫妤身上。
南宫妤还是头一次来到薛家,心中颇为好奇,待看到唐玥不理会薛蟠时,很是惊疑,急忙看向了薛蟠。
却见薛蟠正用炽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瞬间芳心一阵轻跳,低着头红着脸,装作什么都不知,跟着进了府内。
虽然很在乎南宫妤,但毕竟唐玥当前,薛蟠也不好和南宫妤太过于亲近,只得时不时用眼神交流。
来到府中后,唐玥给薛夫人以儿媳妇身份行了大礼,让薛夫人一时手忙脚乱地搀她,又急忙回礼。
看着眼前天姿绝色,亭亭玉立的唐玥,薛夫人一阵恍惚,只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成为这样人儿的婆婆。
又见她对自己极为恭敬,而且有礼有节,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公主架子,是越看越喜欢。
却又生怕自己不会说话,冲撞了唐玥,一时间显得有些不上不下,紧张不已,坐立不安起来。
唐玥原本以为,该紧张的人是自己,待来到薛家后,方才知因为她的身份,紧张的反而是薛夫人。
眼见薛夫人额头上都出汗了,唐玥便亲自安抚起来,又说着一些轻松的家常闲话,三言两语,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也让薛夫人瞬间忘了唐玥的身份,再无最开始那般紧张。
唐玥是见过薛宝钗的,这时既然已经成了薛蟠的妻子,就算是薛宝钗的长嫂,因而也免不得拉着手,说了好一会话。
随即是陶怡灵,只见唐玥满眼炽热地看着陶怡灵,甚至亲自起身,拉着陶怡灵的玉手,嘘寒问暖。
陶怡灵心知唐玥对自己一直有不同的看法,见唐玥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如此热情,更加警惕和抗拒了。
可在其他人眼里,只觉得唐玥这个公主没有丝毫的架子,不仅对薛夫人恭敬,对薛宝钗这个妹妹亲近,就连对薛蟠的妾室都如此要好,真是十分难得。
薛夫人更是觉得,薛家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能让这般尊贵的公主下嫁她们薛家来,还如此的大方开明,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都不够了。
陶怡灵见薛夫人她们都不疑有他,心中十分抗拒,却也不敢直接甩开唐玥的手,只得默默忍受着。
突然感受到薛蟠的目光传来,陶怡灵急忙向他求助,可薛蟠竟然给她传了一个安稳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让陶怡灵内心突然有些委屈,想起自己此前提醒过薛蟠两次,薛蟠都不以为然,更有些苦楚之意升起。
唐玥敏锐地捕捉到了陶怡灵的情绪波动,又见她眼中一阵苦楚之色,心下微颤,柔声问道:
“好姐姐,你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陶怡灵回过神来,看着唐玥娇艳绝世的容颜,下意识蹙了蹙秀眉,随即勉强一笑:
“没事…妾身无事,多谢公主关怀。”
唐玥瞬间明白她的心思,讪讪地松开了她的手,又陪笑几句,转而和薛夫人说起话来,只当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陶怡灵松了一口气,急忙退到一旁去,又趁着众人不注意,闪身回东院去了。
薛蟠一直在一旁看着,目光在几人身上穿梭,眼见陶怡灵情绪不对,还提前离场了,心下微惊,急忙告罪一声,追了上去。
这会薛夫人正和唐玥聊得火热,薛蟠告罪离场,自然不在意,倒是唐玥用眼瞥了他一眼,这是她进薛府以来,第一次看薛蟠。
……
东院内。
陶怡灵刚回来,便让丫鬟打来热水,不停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像是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薛蟠追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时,满脸诧异:
“灵儿,你在做什么呢?”
陶怡灵听出了是薛蟠的声音,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洗手。
这让薛蟠很是不解,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腕,说道:
“灵儿,你手不是干干净净的吗,为何要洗?”
陶怡灵却难得对薛蟠冷脸一次,只听她冷冷地回道:
“干净?相公觉得妾的手还干净吗?你没看到,她拉着妾,用手在妾手上摩挲好一阵子……”
这话让薛蟠张大了嘴,一时间不明白陶怡灵这话什么意思,无言以对。
眼看陶怡灵还要接着洗手,薛蟠反应了过来,急忙制止,又挥退了端着盥盆的丫鬟。
随后注视着陶怡灵问道:
“灵儿,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出来行吗?”
眼见薛蟠这时候对自己还不理解,陶怡灵突然秀鼻一酸,眼眶中已经起了浓浓水雾,不一会就化成了泪珠,滚滚而落了。
薛蟠见状,大惊,急忙拉着她在屋中坐下,又小声安抚宽慰。
陶怡灵则靠着他的肩膀,委屈地说道:
“相公…你还不明白吗?她…她对我就没安‘好心’,都对妾这样了,你还不懂吗……”
越说越伤心,让薛蟠一头雾水:
“好灵儿,她到底对你怎么了嘛…不就是拉着你的手,说了一会话吗?”
陶怡灵立马轻啐:
“哼,你也知道她拉着妾的手呢,不仅如此,还摩挲了好一会……”
薛蟠这下总算明白了什么,诧异地急问:“就这?”
看着陶怡灵则泪眼婆娑地点头,薛蟠哭笑不得。
此前陶怡灵就提醒过他,说唐玥对自己‘别有用心’,可在薛蟠看来,唐玥堂堂一个公主,何必对陶怡灵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更别说,如今他和唐玥已经成了夫妻关系,唐玥没有厌恶或是排挤陶怡灵,已经算是很大度了。
因而,薛蟠对陶怡灵的言行十分不能理解。
陶怡灵见薛蟠似乎还是不以为然,贝齿咬着樱唇,突然在薛蟠耳边说起了什么。
薛蟠听后,满脸惊诧地看着她,迟疑道:
“不…不会吧…灵儿,你是不是多想了?”
陶怡灵却恨恨地回道:
“相公你可能不知,妾的直觉一直很灵的,自从妾第一次看到她后,就觉得她对妾有‘非分之想’。”
薛蟠了这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影闯了进来,又听她问道:
“薛郎,怡灵妹妹是怎么了?”
薛蟠和陶怡灵两人都是惊吓了一下,齐齐看向来人,待看得是南宫妤俏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时,皆是松了一口气。
陶怡灵急忙别开脸,抹干眼泪,而薛蟠则起身,笑着问道:
“妤儿,你怎么来这了?你走了,公主谁陪着呢?”
南宫妤嫣然道:
“夫人和她说开了,竟拉着夫人去了后院,还有宝钗妹妹陪着,我见插不上话,跟上去未免又尴尬,便来这里了。”
“正好也看看,怡灵妹妹出何事了。”
薛蟠能够看出陶怡灵情绪不对,南宫妤自然也可以,更何况,她一直在默默关注薛蟠的动向,见薛蟠追着陶怡灵而去,便知肯定有情况。
这时陶怡灵擦干了眼泪,看着南宫妤,含笑着说道:
“让妤姐姐你见笑了,我没事,就是一时不舒服,为免在公主面前失态,我便先离开了,倒是让妤姐姐你也跟着担忧。”
南宫妤见她眼见还有泪珠,便知陶怡灵这番回答,不过是托词,便也不追问,只说让陶怡灵保重身子为主。
陶怡灵知南宫妤聪慧,为了不让她猜到更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又说要去后厨看看为唐玥准备午膳如何了,便告罪离开了,只留薛蟠和南宫妤两人在屋中。
看着陶怡灵匆匆离开的身影,薛蟠和南宫妤两人,皆有些疑惑,不过却也都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