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护卫说是姑苏的一位游击将军,在抓壮丁,薛蟠便猜到,肯定和唐武炎有关了。
东安郡王府盘踞金陵城多年,东安郡王又是江南大营的提督,唐武炎如果直接去夺权,无异于自寻死路。
因此,薛蟠在船上时,和南宫妤一起推断出,唐武炎肯定不会这么傻,直接去面对东安郡王。
同时,二人也猜到,唐武炎应该会来一招釜底抽薪的办法应对。
江南道除了节度使有权调兵外,还有江南都司、江南守备将军,以及各地的营千总、把总等。
游击将军并不常设,只有特定时期才有,如要行兵打仗了,亦或是皇帝亲自指派。
唐武炎既然是代表着贞康皇帝而来,指派几个游击将军并不难。
因而,薛蟠和南宫妤两人便推测,唐武炎会指派人去江南各地收拢兵权,甚至是直接征召士兵。
江南大营内,虽然有五万大军,可若是唐武炎能够先将各地军队都收拢集中起来,也有不下五万军队的规模,加上他还有可能会直接征召士兵,肯定会更多。
只要有了实权兵力在手,唐武炎自然就不惧怕东安郡王了,到时候带着贞康皇帝的圣旨,直接去剥夺东安郡王的所有权力即可。
即便那时候东安郡王抗旨不遵,唐武炎也可以顺势镇压。
因而,薛蟠在听到护卫回禀,在姑苏城门前发生的事情后,就已经明白,这是唐武炎的举动,便有了计策。
待看到护卫们护送着香菱消失后,薛蟠装扮了一番,故意送上门去。
于是,薛蟠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姑苏游击将军麾下的一名新兵。
跟着大部队,薛蟠来到了姑苏城外一座刚刚搭建起来的军寨内,时不时有人押送不少壮丁来。
不少壮丁还在骂骂咧咧,有人还在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立马拉去打得皮开肉绽,让其他的被强硬拉了壮丁的青壮年们再不敢多说半句,老老实实地入营。
薛蟠位于人群之中,并不显,众人如何做,他便怎么做,也很快就适应了新的身份。
他们这些人与其说是新兵,不如说是民壮,因为除了登记了一下名字籍贯外,只一人发了一杆粗制的长枪,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而且也不操练,最主要要做的,还是修建军营。
薛蟠一边跟着众人干活,一边暗中观察着这军营,因他本就有‘神功’在身,因此对于建造兵营等事情,并不为难,甚至十分轻松。
上头的一个把总见薛蟠干事利索,而且没有丝毫的怨言,便让他领二十人,当了队长。
薛蟠也没想到,自己刚混进来,就升了职,颇觉得有些好笑。
升了队长后,薛蟠便只需要管着手下二十人干活,自己倒更为轻松了。
军营中的日子很苦,最重要的是,每日只提供一餐,而且还都是稀粥,烂菜叶等。
薛蟠修炼了合意诀后,少吃东西倒还算坚持地住,可其他的青壮年就叫苦连天了。
他们本就是被强行拉来的,如今连饭都吃不饱,自然十分的不满。
薛蟠将这个情况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唐武炎想法确实不错,可真要落到实处,终究是有些欠缺。
就拿眼下的问题来说,拉了壮丁来,却没有足够的粮草,如何让这些新兵能够心服?更别说去和东安郡王对碰了。
暗中观察了四五日后,薛蟠趁着夜色,将消息传了出去。
……
“快,都站好队形,世子马上就来了。”
就在薛蟠将消息传出去的第二日,军营中的军官们,便将所有人都集合在了一起。
新建的军营很大,被拉来的壮丁也很多,薛蟠粗略估计了下,应该有上万人的规模了。
又听到说是世子要来,薛蟠便知,定然是唐武炎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唐武炎骑着马,带着一行人从军营外走进来。
作为新任命的姑苏游击将军阙德汉,已经领着自己麾下的一众将领,满脸笑容,谄媚地来迎接了:
“末将等参见世子千岁。”
唐武炎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军营的状况,见人数已经达上万人了,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
跳下马后,来到阙德汉面前,笑着说道:
“阙将军辛苦了,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也没有辜负本世子的信赖啊!”
阙德汉听了,急忙弓腰恭维:
“末将替皇上分忧,帮世子做事,皆是末将分内之事,倒是世子连续奔波,还请保重身子。”
“末将在营帐中早已准备了美酒佳肴,替世子接风洗尘,还望世子莫要嫌弃。”
唐武炎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和阙德汉说笑,时不时还往人群中看了看。
见多数人只拿着一杆长枪,其余什么装护都没有,有的人甚至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穷苦人,这让唐武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阙德汉见状,内心咯噔一下,随即立马苦笑道:
“世子,末将也是无法,眼下只能按照世子您的吩咐,将人先征召了来再说,至于军甲兵器等物,就得等世子您的安排了。”
唐武炎听后,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阙将军放心,皇上既命我为特使,全权负责南边之事,军饷粮草辎重等,本世子定会全然安排上。”
“待事情平息,你们就是江南大营的新军,只效忠皇上的军队。”
阙德汉听了这话,十分激动,脸色都有些发红,接着说了一堆恭维讨好之话。
就在这时,唐武炎余光扫到了新兵队伍中的某人,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由得让他停下脚步,仔细地看了看新兵队伍。
阙德汉见唐武炎停下了脚步,便小心翼翼地询问:
“世子,可有什么不对?”
唐武炎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摆了摆手:
“没什么,走吧。”
阙德汉还以为唐武炎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心中颇为担忧,眼见唐武炎说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在人群中的薛蟠,也被微微吓了一跳,他一直在盯着唐武炎看,却没想到,唐武炎感知能力也不差,差点就发现了他。
好在唐武炎很快就走开,薛蟠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被唐武炎发现了他,也不算什么大事,但终究是失策之举,唐武炎也会因此而提高警惕。
随着唐武炎和阙德汉一行人进了主帐内,一众新兵也就各自分散开了,由各级军官将领等吩咐干活亦或是操练。
主帐内。
唐武炎高居上首,下面则是阙德汉等几个秘密钦点的游击将军。
在众人面前都摆着美酒佳肴等,阙德汉等人则皆是恭维着唐武炎敬酒,气氛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唐武炎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又沉声说道:
“诸位将军,想必不用本世子多说了吧,东安郡王在江南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仗着手握五万大军的江南大营,故意和朝廷对着干。”
“江南节度使,他说杀就杀,极其蔑视朝廷法度,无视天威,因此,本世子这次南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捉拿东安郡王回京问罪。”
“然,他定早有准备,若知皇上已经下旨褫夺他的郡王爵位,并且要让他回京受罚,他定然是不会遵旨的。”
“所以,本世子这才暗中找来诸位将军协助,加上阙将军,总计已有六位将军,兵力已达六万人之巨,本世子再不用担心畏惧什么。”
阙德汉等人听了这番话,纷纷表明自己的看法,也表达了对东安郡王的愤慨之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见众人皆是支持的态度,唐武炎很是满意,举起酒杯:
“好!那本世子就借此杯酒,预祝咱们马到功成,及时抓住东安郡王,完成皇上的嘱托。”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举杯,齐呼:
“愿为世子誓死效劳,臣等愿为皇上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唐武炎听后,大为感触,仰头喝完酒杯中的酒,
见众人也是如此,便笑着说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未免夜长梦多,这月初十,本世子便准备去金陵,还请各位将军按本世子此前所言,做好万全准备!”
在来这里之前,唐武炎已经联络了各处的军队,姑苏是最先一站,也是最后一站。
因此,在此之前,唐武炎就已经和众人说好了对策和计划,这时候不过是召集众人,一起商议具体细节。
待说完捉拿东安郡王的秘事后,唐武炎突然问自己身边的人:
“可有薛蟠等人的消息?”
身边一个随从恭敬回应:
“回世子,探子回报,薛蟠所乘官船还在稿佑府境内,离广陵城还有一段路程。”
下首的阙德汉听到了,见唐武炎满脸凝重和重视,疑惑地问道:
“世子,这薛蟠乃何人?竟让世子如此重视?”
唐武炎眼前一闪,说道:
“薛蟠乃是凝玥公主的驸马,受后宫的那位圣人所托,同样是来处置东安郡王一事的!”
阙德汉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唐武炎为何如此重视薛蟠了。
朝堂上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所有耳闻,既然薛蟠是受凤仪女皇所托而来,自然就是来和唐武炎抢攻的。
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如此说来,那还真是地早些行动了。”
唐武炎则阴沉着点头,又吩咐人去继续监视薛蟠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