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梅朵就这样静静地陪着陶氏,一直等到陶氏恢复了平静,擦干了泪水。
陶氏拉着顾梅朵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对顾梅朵说:
“朵朵,你坐下来听娘说。这么些年来,娘不是不想和你说外公家的情况。而是不能说。”
于是陶氏简单地讲了自己娘家的情况。
陶氏出生在镇西伯府,父母恩爱,哥哥疼宠。
可惜两岁上娘亲就病逝了。
没出两个月,父亲就娶了郑氏进门。三年时间生了一儿一女。
父亲把全部宠爱都放在这一儿一女身上。
郑氏一开始也还做做表面文章,对他们兄妹勉强说得过去。
她自己有了孩子以后,看到伯爷对自己的儿女很宠爱,郑氏渐渐对他们兄妹苛刻起来,后来开始打压,直到最后演变成追杀。
伯爷是个聪明人,陶氏兄妹却始终弄不懂,伯爷对他们兄妹的态度,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父亲,对郑氏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了解。
陶氏的哥哥很喜欢读书,最后却为了保护妹妹,不得不拿起了剑。
一个翩翩佳公子愣是变成了一个赳赳武夫。
郑氏看他们兄妹越来越不顺眼,有时甚至当着他们爹的面儿,明目张胆的虐待他们。
当朝三王爷残暴成性,郑氏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三王爷见到了陶氏,并对陶氏一见钟情。
三王爷找到伯爷订了婚约。
为了不嫁给三王爷,他们兄妹几次想逃开,都被郑氏的人抓回来。
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哥哥也因此更加下死功夫来学习武艺。
最后这次终于成功逃脱,哥哥答应会来接她。
哥哥终于来了,没有食言。
顾梅朵问出了盘旋心中很久的问题:
“娘,你是怎么嫁给老爹的?”
陶氏叹了一口气,“唉,也许这就是缘分,也可以说是命吧。”
……
“哥,我有点儿跑不动了。”
这是陶氏和哥哥第四次出逃,如果再失败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被抓回去,等待他们的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所以这次出逃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
柏青瀚拉着妹妹左右看了看,左前方不远,是座山,正前方是一片庄稼地,一人多高的高粱,长得很茂盛。
柏青瀚拉着妹妹,急急向右侧走去。
右侧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几片浓密的青草,长得比较高。
初秋时节,微风拂动,气候很是宜人。
兄妹二人穿的都是绿色的衣服,他们就藏身在那几片比较高的草丛里,兄妹二人坐在草丛中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
他们甚至都不敢站起身,因为那些青草还不到两米高,他们如果站起来,根本藏不住。
“哒哒哒。”
这时,在距离他们几百米的官道上,骑马跑过来一群人,跑到这里跟丢了目标,他们下马查探。
脚印已经被清除干净,不知道这兄妹二人跑向哪个方向。
兄妹二人趴在草丛中,偷偷的拨开草看着他们。
那些人似乎为了寻找的方向发生了争执,有的人指着山,有的人指向那片高粱地。
也有个人向兄妹藏身的方向指了指,应该是很快的被其他的人给否定了,所以他们再也没有看向这个方向。
最后的结果是,留着两个人在官道上看着马匹,其余的十六七个人全部冲向高粱地。
高粱地虽大,可是架不住人多,很快高粱地就被他们搜了一遍,自然是没找到。
于是所有的人来到山边,留下看马的人,其余的都去搜山。
兄妹二人趴着不敢动。
“哥,天快黑了,咱们这里能不能来野兽?”
“傻丫头,一般情况下,野兽是不会离开山的,放心。”
“哥,那两个看马的人也进山啦。”
柏青瀚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他们没进山,只是坐下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
“小妹,把身上的包袱系紧点儿,放到背后,跟着哥哥后面。”
兄妹二人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同时向那片高粱地爬。
柏青瀚一边快速趴着,一边仔细观察那两个看马人的动静。
遇到他们偶尔往这边看的时候,他就提醒妹妹,兄妹二人就趴着不动。
然后继续爬……
起风了,青草随风乱晃,给爬行的兄妹提供了便利。
二人加快速度,很快地钻进了高粱地。
柏青瀚让妹妹扯着自己的后衣襟,顺着垄沟,兄妹二人在高粱地里快速穿行,很快走出了这片高粱地。
二人顺着田间小路一阵疾奔,来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镇上。
他们不敢住客栈,找到一个破烂的大车店住下了。
为了行走方便,陶氏穿着男装,抹黑了脸,假装是兄弟二人。
在这里,柏青瀚遇到了顾老四。
“顾兄,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我的活儿干完了,我要回家。”
柏青瀚有一次为了躲避追杀,遇到过顾老四,然后柏青瀚就打扮成一个庄家汉的样子,跟着顾老四他们一起,干了大半个月的活儿。
也成功地让柏青瀚摆脱了粘着自己近一个月的人。
“不知顾兄的家离这里还有多远?”
顾老四憨厚地笑笑:
“从这里向南走,小半天的时间就到了下一个镇子。从那个镇子再向东南走小半天,就到了我们下泰村。”
“那你们县城……”
顾老四:“从我们村子继续向南走,四五十里就到了我们清平县。”
柏青瀚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位置,大体也知道了下泰村的方向。
“顾兄干完活儿回家,领了银钱,不去镇上给嫂子和孩子买些东西吗?”
顾老四尴尬地笑笑:“我还没有成亲呢。”
“看顾兄的年纪也有二十左右了吧?”
顾老四更尴尬了,“我十九。”
柏青瀚看着顾老四显老的面孔,想来家里日子不好过。
“妹妹,你看那个顾老四……”
柏青瀚感觉自己实在无法开口,堂堂伯府小姐,却要和人私奔,私奔的对象还是这么一个农夫。
他感觉自己的妹妹太可怜了,当哥哥的对不起她,对不起娘。
可是为了长远打算,为了他们兄妹的将来,不得已才走出这一步。
陶氏懂了哥哥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哥哥都不会害他。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哥哥也不会让她嫁给一个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