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余淼忙的焦头烂额,好在仲冥这群文官武将也不是什么饭桶。
唯一好的事情就是箫峥醒了,能够假扮一下小皇帝。
“你可派过人去找长央?”箫峥一醒来问的就是箫长央的下落。
“当时你就在场,他现在就算活着该在哪,你难道会比我更不清楚?”余淼下手麻利的给箫峥又扎上了一根针。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起码还给他物色了一下皇城里好的棺材铺。”
余淼这活说的箫峥眉头直皱,哼了一声,挣脱了余淼钳制的一只手,本来已经扎入肉里的一根针被活活的抽带了出来,针眼处冒出了细小的血珠。
“你一个外人,能安什么好心。”
“是是是,我确实安不了什么好心。我又不是这小毛孩子的父母兄长,他是死是活有关什么事情。给他物色个好棺材,我也是够善心大发的了。”
说着又把箫峥摁了回来,重新扎上了那根针。
“你现在最好乖乖的,别等下皇城了一个做主的都没有,让我这外人占了便宜。这针半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脱出体外。那时你活动起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余淼嘱咐完之后,收了针就径直离开了。他也不喜欢自找没趣。
箫峥坐在床沿边,看了看手上的刀口。自己虽然是仲冥域出身的,可是却对毒蛊都不是很精通,这才着了道,让长央被掳了去。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连照顾好兄长的孩子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天色变化的飞快,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突然一道赤红的火光划破了夜空。
“报1一个面上沾血的士兵冲进了箫峥的房里。
“五毒宗发动奇袭,现在皇城大门已经失守了,还请皇上后撤离开,敌军已经往这边来了。”
箫峥易了容,一般人还看不出破绽来。
“国师何在?”
“国师已经测算到有此一劫,已经率先率领皇城军队避战了。”这士兵定然也是参加了一下战役的,此时浑身的疲态尽显。握刀的手还有些打颤。
“避战,为何要避战?”箫峥利落的收拾好,和士兵向后撤去,但余淼避战却有点让他不解。
箫峥常年管理军事,自然懂得多。不战而退,对于士气来说会是不小的的打击。
“皇上,五毒宗此次的奇袭,那些敌军颇为怪异。有些像魔物又像人,有些士兵碰到之后,会被侵蚀身体,而且恢复力极强,伤口愈合的极快。”
士兵想起这些,面色止不住的一阵难看。
这倒像是之前和黑丛交手的感觉。看来黑丛已经将融灵邪法也交给这些叛军。这样想来,也确实不利于皇城军队和他们交战。
余淼后撤确实做得很正确,但箫峥还是隐隐的猜测余淼和黑丛之间有事情。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近战确实是占不到什么好处。
那只有远程攻击了,至少在援军到之前,皇城要守祝只是不知道昌丰朗将军带领的边境军队什么时候到了。
按照皇城正常的物资情况,被围困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但是要面对五毒宗以及黑丛人马的进攻就不好说了。
箫峥很快就又和余淼见面了,不过这次余淼竟然挂了彩。
“怎么受伤了?”箫峥一边忙,一边问了一句。
“没什么,随手收拾了几头畜生,不小心被抓了几下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余淼也在旁边清点物资,顺便指挥一下伤兵的救治。
箫峥眼神瞟向余淼的伤口。那士兵看样子不会说谎,躺在地上的伤兵也说明接触到五毒宗的人均有被腐蚀的倾向。
但是余淼挂彩的地方也就仅仅只有几道刮痕,不见一点侵蚀腐烂的迹象。
箫峥不打算多问,不是敌人就行了,别的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守住皇城。
“昌丰朗将军现在还能联系上吗?”箫峥揪过来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士兵询问到。
士兵脸色不好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皇上,我们撤到这里之后,就已经联系不上外界了。敌军应该在外面布置了大型的阵法结界。什么形式的方法都不能传递消息出去了。”
这士兵还算冷静,给箫峥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既然是结界,那么就要派人去破阵。像大型的阵法,肯定阵眼是固定且地势高的地方,这样才能更好的覆盖包围圈。
这样的地方皇宫一共就四个。离他们这个据点最近的适合布阵的地方就是祭祀要用的祭坛。但不用猜测就能知道敌军一定死守这那个地方。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派少数的人去潜入破阵。箫峥交代这个士兵去联系皇城护卫统领,让他挑选人马潜入破阵。
安排好这个之后,箫峥往据点的最前方走去。
既然近战行不通,远程攻击就要靠符篆师和弓箭队了。四处扫一眼,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但也井然有序。
最扎眼的莫过于余淼那些傀偶们,在一旁指挥安排。有四处搜寻了一下,却没有看到余淼的身影。说来也奇怪,余淼好像预测了这些事的发生一样,一切都井井有条。
苏雪樱和寒澈也快速的往皇城方向赶,皇城里面被围困了,外面自然也不会太平。
一出荒谷边境,才到一个小村庄就看到烧杀抢掠。
苏雪樱出了一手救下了这个不大的村子,才从他们嘴里知道,皇城正在被围攻。
这些作乱的人身上的融灵功法实在是再眼熟不过了,看来黑丛已经出手了。
寒澈看一眼瓷娃娃心焦的样子,就知道它是担心那个小皇帝。说不上多高兴,但还是带着苏雪樱往皇城的方向赶去。
天色快亮的时候,苏雪樱和寒澈终于到了兰纳城。
和之前的繁荣热闹比起来,简直就是两幅模样。现在更像是一座死城一样,建筑残破,人血遍地,火焰舔着赤红的舌头,盘旋屋梁房顶。阵阵黑烟,熏得苏雪樱的眼睛有些发红。
寒澈在她身上拍了张净灵符,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口。
他们感到的时候,之间一个男子被一群黑丛的人围住了。
这男子长得清秀,倒也好认,就是先前的宋言。那张温和脸上,现在满是痛苦之色。围攻他的人不断的辱骂殴打,可是他却不说一句话,只是蜷缩着身子。
见到此情此景,寒澈没说什么话,苏雪樱倒是先动了手。
灵樱无声化作天寒剑的模样,几道剑气飞快的掠了过去,几颗人头落地。
使用黑丛给的融灵功法的人,死去之后会变成黑烟,也方便收拾。
苏雪樱走过去把宋言拉了起来。宋言看起来已经被打了很久了,身上的伤口侵蚀腐烂的程度有些严重。
“管事先把这药吃了,会好受些。”苏雪樱也不知道这腐蚀的伤口应该怎么办,只能先给出能让伤口更快愈合的伤药。
“多谢姑娘了。”宋言感觉现在快死了一样,也不推辞,谢过之后,就将药一口闷了下去。
寒澈一路上都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人造成的伤口情况。侵蚀效果倒是和之前李风尘的情况有点像。看来黑丛也碰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为什么这些人身上没有李风尘一样的反噬,寒澈倒是好奇。
想这些事情的功夫,苏雪樱就已经扶起了宋言。寒澈见状提步过去接过了宋言,宋言现在一身血腥味,等下难免把阿绯弄脏了。
“多谢凌霜公子了。”宋言礼貌谢了句。
“举手之劳,无妨。”
寒澈现在听着他这般叫自己,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有些人终究要走的,又何必拦着。
寒澈把宋言扶到他的酒楼门口,可是酒楼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酒楼模样了。坍塌了大半,到处都是落灰,而且还有多处被烧得只剩下黑炭了。
“如今这幅惨景,实在是让你们见笑了。”宋言被搀扶着在酒楼的一角蹲坐下,朝墙上有规律的敲击了几下。之前见过的那个店小二警惕的打开了一个暗门,探出了脑袋。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酒楼被他们砸了。”小二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你们人没事吧?”宋言丝毫没有在意损失,问起了酒楼里人的安全。
“老板,你放心,我们都没事,大家都找到暗门都躲起来了。倒是老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小二说完就打算搀扶宋言进暗门。
“二位不妨也进来躲躲,外面还有很多贼人作祟。现在皇城被围攻,也没有什么安全的去处了。留在我这酒楼里,物资还是很充足的。”
宋言给出了邀请,想报答一下两位救命的恩人,更别说凌霜公子还是故人之后。
“不用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管事保重身体,好好养伤。等酒楼重开,我们定来做客。”苏雪樱婉拒了,她现在更担心长央的安全。
宋言看也留不住人,只能道一句一路小心就告别了。
“澈哥怎么一开始不出手救他,好歹也曾是一千多年的好友。”苏雪樱伸出手拉住了寒澈的一根手指,想让他回应自己的话。
“阿绯,我现在有你,别的也不甚重要了。”寒澈知道这样显得有点冷情,可这就是他心中所想。
苏雪樱被突然的情话说红了耳朵,脚步加快往皇城宫殿的地方走去,但手却更加的拉近了寒澈。
另一边,真正的皇帝箫长央却还被囚禁在黑鹰的小院中,只是他并非一无所知,反而是在听到了今早侍女的话之后,坐立难安。
他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的了,可是要想强闯出去还是有些难。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黑鹰回来了,而且还带着黑丛。
一看见黑丛,箫长央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瞬间从床沿边站了起来。眼神盯死了黑丛,就好像会突然扑咬过来一样。
黑鹰见他这般受惊,走到箫长央身边,俯身把他虚拢在了怀里,用自己挡住了黑丛。
“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看见箫长央如此忌惮自己,黑丛反而笑了起来。直到黑鹰也眼神不快的望了过来,才稍稍收敛一点。
“我来这可是来做好事的。”黑丛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
“哼,谁会信你的鬼话,不过是个狼子野心,恩将仇报的奸贼罢了。我父皇几时亏待过你,你太要对他下这么狠的手。你最好现在连我一块杀了,不然我但凡活着一天,也要手刃了你。”
箫长央尽管被挡住了视线,恨意也不减半分。
“哈哈哈,好志向。对我说过这话的没有一万也有上千,但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黑丛丝毫不在意箫长央的威胁,毕竟碾死他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都太简单了,以至于没有什么意义。
箫长央还想再说,但是被黑鹰点了穴,晕过去了。
“还是你比较明事理。”黑丛看着黑鹰,越来越觉这个躯壳很完美。
“什么时候动身?”黑鹰把箫长央平放在了床榻上。
“今天五毒宗已经攻入皇城了。箫峥那伙人还在负隅顽抗,箫长央还在我们手里,那个假扮皇帝的人必然就是箫峥了。果然是个命硬的,这种毒还死不了,不过也活不了多久就是了。”
黑丛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股黑气顺着茶盏蔓延而上,无声碎成了晶粉。
黑鹰站在窗边,挡住了地上扬起的粉尘。
黑丛顿时就觉得不爽,怎么一个两个都有这种臭毛玻自然也没有继续待下去,哼了一声就走了。衣摆擦到了门边,门框也沾染了一些,慢慢的掉落一些木屑。
黑鹰伸手触碰了一下那个朽坏的地方,触碰到的皮肉也有被侵蚀的痕迹。痛感漫上心头,让他也清醒了一点。
把自己变成傀儡这件事,黑丛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自己又怎么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呢。
锁骨下方隐隐发烫,不一会便显现出一根银丝,飘荡在箫长央和他之间,丝丝甜味隐藏在空气之中。
这个细小的银丝上,绑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