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身上没有了关注的视线,桑红实在遏止不住好奇心,偷偷地眯眼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叶纤,这个女人确定了她对梦境的推测,然后她看到了距离她很近的地方,是个女人的背影,她显然正冲着门后正要开门的一个回过头的中年男子说话。
叶董朝着门口方向的身子猛地就站住了,他侧头看着梅晓楠,眼睛里闪着意外又诡谲的光芒。
“荒唐!就因为她毫无意识地说出了那些毫无逻辑的话,你就想让我要了她的命?”
显然真相打击到了他,也牵涉到太多让他百口莫辩的恐怖信息,他要是对桑红有所动作,不是更坐实了桑红的说法,相对于居心叵测的梅晓楠来说,桑红的威胁要小得多。
叶纤显然也吓了一跳,她想到自己当初的遭遇,引出后来的一连串意料之外的变故,不由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梅姐,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这是在中国,她也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
梅晓楠被父女俩那如临大敌的神色逗笑了,她悠然地踱了两步,侧转了身体,正好是桑红能够瞥见她脸的位置,只见她随意地抬手扒拉了一下耳边的短发,笑得很轻松:
“你们误会了。”
父女俩对视一眼,等着她往下说,无论桑红有没有杀死的叶太岁,她能死当然最好了。
桑红惊讶得几乎要瞪大了眼睛,意识到危险,连忙闭上了眼睛——
老天啊老天——她看到了什么?
虽然她没有见过梅晓楠,可是,她还是认出了这张曾经在录像和家里的磁盘上边看过的脸,她丝毫不见老态,甚至比当初看着还魅力四射。
梅姐!叶纤口中的梅姐就是梅晓楠!
梅晓楠竟然真的回来了!
她回来了宋书煜和她见过了才开始看那怀旧的照片碟子的!
梅晓楠为什么把陷害的苗头指向了她?
难道她也在想着如何夺回属于她的旧爱,再续前缘?
桑红心乱如麻中,听得那个带着些微嘶哑磁性的女声说道:
“她经历大难,心理本来就脆弱不堪,今天这样的一次催眠,她会有很久都会精神恍惚,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走极端,一个精神恍惚的女孩子,又很有可能走极端,她会有什么意外就很正常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你们明白吗?”
叶纤凝眉道:“这话说的,无论她出了什么事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什么大便宜都被你捡到,你以为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梅晓楠一看她这么一撇两净的态度,不由吃地一声轻笑。
“你想要怎么样?”叶董心平气和地说。
“我们去外边谈,估计她也快要醒了,”梅晓楠说着对他们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父女俩从另一侧的门口出去了,她侧头对那个催眠师说,“机会只有这一次,麻烦您给她点猛料,别失了手。”
那催眠师显然早就做熟了这样的事情,应声应得很爽快。
一阵几不可闻的声响之后,梅晓楠也走了。
桑红这次丝毫都不敢疏忽,猛料是什么?
听那女人的意思,难道还想给她注射什么药物吗?
她的手紧紧地捏着贴着指尖的小飞镖,全神贯注地等着那个家伙的后续方案。
那催眠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对她继续了最后一轮的摧毁性催眠。
桑红这次努力控制着心神,却依然被无比恐怖的梦境所惊吓,她曾经有所忧虑的事情,都被无限地放大,情节真实,全都是往让她崩溃的地方发展而去。
她和宋书煜大婚的当天,警察带走了她,她妈妈当场心脏病发作昏倒过去,她哭得痛彻心扉却被警察强硬地拷了她要把她带走;
她往宋书煜那里看去,他笑着对她说出了最残忍的话——你本来也知道,你是个替身,现在正主儿回来了,你就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吧!摆摆手让警察快些把她带走;
她哭着喊着他的名字,他却一回头,梅晓楠不知怎么就穿着婚纱,站住了他的身边,他正深情地凝视着梅晓楠,把手中的结婚戒指,带到了梅晓楠的手指上;
她慌乱地向着所有熟识的面孔求救,可是,那些人都是一脸鄙视的神色,她看到了秦洛水,秦洛水却笑着走向了那两个新人;
本来是参加婚宴的记者都在疯狂地拍着这样不可多得的新闻,抢救妈妈的救护车被人群拥堵,压根儿就进不来酒店所在的区域,而载着她的警车却鸣叫着尖利的笛声冲出人群,把她带往阴森森的监狱……
“啊——”桑红觉得即便这是梦境,也让她的心痛得绝望得几乎要撕裂,她用力地抗拒着强大的威压,发出一声尖叫,从催眠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那个催眠师一看出现了预料中的状况,面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举起手中的法器叮叮叮地响了几声。
桑红呆滞的目光一点点地清亮起来。
她眨眨眼,愣愣地瞪着那个恶毒的催眠师,恨不得把他一顿狠揍。
催眠师看到她异常凶残的目光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微笑着地给她一杯水。
桑红抬手把自己的头咯嘣咯嘣地向左边歪歪,又向右边歪歪,然后对他呲牙一笑,一巴掌把那杯水拍翻了,杯子里的茶水洒得他衣服前襟上湿漉漉一片。
催眠师笑得异常得明朗,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说我能感觉怎么样?”桑红咬咬牙冷笑着飞快地抬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向自己,盯着他的眼睛问。
“你前段时间情绪过于消沉了,几乎接近于儿童心理发育的退缩期,胆子变小,心思变细,情绪敏感;
我这迫不得已的手法一用,这样能够激发你心底最浓郁的力量,有利于你的心理防护。”
那催眠师丝毫都不害怕,虽然她手腕的力量大得很,他既然有胆量把病人弄疯,当然会有制服这样的人的法子。
桑红看出了他的有恃无恐,心念一闪,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下去,看看自己的手,看看他被揉皱的领结,她苦笑道:
“对不起,真奇怪,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这么愤怒,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我一样!”
“经过这样的催眠,你是不是觉得浑身的力量大了很多?”催眠师走到了写字桌边,开始拿起笔填写记录,一边不紧不慢地问。
“是。”桑红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觉得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很想和谁打一架一样的憋闷。
“还头痛吗?”
桑红摇摇头:“浑身冷汗,好像看了一部恐怖片一样——过瘾。”
“呵呵。”那催眠师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很满意,“很好,恐怖片也是放松的一种方式。”
“我可以去换衣服了吗?这衣服感觉有些湿湿的,很不舒服。”桑红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意犹未尽的欣赏姿态。
“哦,还有一些小问题,你换了衣服出来,我再问。”那人摆摆手,让她进去了。
桑红进了更衣间,放松了自己的精神,再看着那张该死的近乎刽子手的得意的肥脸,她怕她的拳头真的会冲着他招呼过去。
再转身出来的时候,桑红惊讶地发现,房间的格局竟然变化了,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刽子手催眠师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连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惊诧不已地看看周围的环境,确定和刚刚进来的时候不一样。
连门口开着的方向都不一样了。
桑红飞快地走到门口,用力地一拉,只见门外竟然是一条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走廊,很寒碜的,哪里是她刚刚进入的那个高档雅致的心理诊所?
她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敢肯定她一直都是有着个人意识的,绝对没有什么人移动过她,可是眼前这样子如何解释?
她转身进了屋,抬手在墙壁上边敲来敲去,没有其他的入口啊!
关键是这样的一间豪华的小屋子,和对面划得乱七八糟的陈旧的房屋压根儿不搭调。
她想要拿出手机,却发现包包来的时候,已经保管在前台了。
前台!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前台啊!
桑红仰头看看那简陋寒碜的筒子楼,顺着走廊走了几步,只见到处都是油漆剥离的陈旧的单扇门,就连她刚刚推开的房门,也是内层包着软皮,外层和其他的房门没有任何差别。
她想敲敲其他的房门,问问这里是哪里,可是,敲了门之后她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废弃的旧楼,空荡荡的只有她的敲门声和说话声。
无端地,桑红就想到了凶杀案的旧楼,她什么也不再喊了,只是顺着走廊快步地走呀走,终于找到了尽头阴暗的楼梯,她顺着楼梯几乎是用当初在部队训练的法子往下飞跳。
她数着足足地跳了有四十五层,然后才终于看到了外边的天空。
她几乎有种再世为人的惊喜了。
她跑出了这栋高大的建筑的尘埃极厚的大厅,心突然就沉了下去,面前是一个落木萧条的陈旧院子,四方形的,推挤着很多的木板等建材杂物,推挤得很高很多。
地上的落叶足足有半尺厚。
真是见鬼了,商业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方!
桑红诅咒着开始往那些堆放的木材上方爬,只听着骨碌骨碌的轻微声响,那些堆积得很结实的,几乎好多年都没有动过的木材竟然轰然倒坍了。
桑红几乎是在仓促中弹出那条救命的绳索,跳到了不远处的一棵白杨树上,低头看的时候,只见脚下一片狼藉的木头海洋,轰轰隆隆地直撞得木屑横飞。
真的是想要她的命吗?
真可笑!
她警惕地抱着树身,看看周围,她知道绝对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她,可是一层层那么多黑洞洞的窗口,让她往哪里找去?
出去了再说。
她利用手腕间的透明绳索,在几棵树之间跳来跳去,终于跳上高高的围墙,顾不得外边小巷里经过的人的惊诧的目光,她毫不犹豫地跳到了小巷里。
绝对是她今天进去的催眠室套有暗室,想必那些人出去的时候把房子的另一侧出口给锁住了,她就被生生地堵到了这一侧的出口处的圈套里。
幸好是她,换一个人,不被倒塌的木头砸死,估计也无法翻越那高高的围墙吧。
死在这里,埋在木头下边,估计十天半月也不可能有人会发现。
梅晓楠!
桑红捏紧拳头,狠狠地念出了这样的字眼。
赶紧跑到前边去,拿到手机联络秦洛水,了解一下情况,那家伙是个窃听偷拍的高手,只要有了证据,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她顺着巷子快速地往外走,一边不解地看着那长长的院墙,什么年代会建这么老土又高的院墙啊!
走到了巷子的尽头,只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冲到了巷子里,嘎地一声车轮擦地的声音,吉普车停住了。
桑红皱皱眉不耐烦地爆了个粗口:“操,拐弯这么猛干嘛啊?”
只见司机开了车门上的玻璃窗,连连对她道歉,桑红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
“以后开车长点眼睛。”她情绪不佳,自然没有好听话。
“喂,你是桑红吗?”
身后传来问话。
桑红大吃一惊,头也不回地往前快步走。
前边闪过来两个老警察,亮出了逮捕证:“桑红,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批准拘捕,你有权保持沉默,请配合我们工作。”
一个人已经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哗啦响的手铐。
桑红往身后看看,只见那吉普车横在当路,车子两边站了人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警察?警官证拿来我看。”
桑红不紧不慢地观察了周围的形势,一脸怀疑地向面前说话的那个老警察伸出了手。
那老警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证件捏在自己的手里,展示给她看。
桑红抬手一把抓过去,看看那警察,看看上边的照片,口中笑道:“我拿走鉴别一下,是真的的话,我一会儿就过来跟你们走。”
“哈哈——第一次遇到这么横的嫌犯。”老警察身边的那个拿着手铐的警察笑道。
听到的几个人都笑着往前逼近,在他们看来这么娇弱的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都逃不了的。
桑红话音一落,抬脚对着身侧的墙壁一踩,腾身而起,避过他们的攻击,凌空转身,一脚踩在吉普车顶上,瞬间就跳到了四米高的巷子墙上,一晃身就跳到那边不见了。
四个警察呆愣愣地嘿然而笑,那个被她抢去了警官证的老警察问:
“你看出她那动作该怎么分解了吗?”
剩余的三个都连忙摇摇头。
“来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当过特种兵吗?怎么还一不留神就让她溜了?”负责开车的司机气恼地说。
一个女孩子,眼睁睁地从他们四个大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怎么都让他充满了挫败感。
“不让她溜了还能怎么着?她是咱们能逮捕的?”老警察丝毫都不见着闹,干脆开了车子的门,坐进去休息去了。
“可是,她跑了咱们怎么回去交差?”
另一个警察跟了过去。
“跑了咱们才能交差,难道你等着国家安全部的人来把她弄出去吗?”另一个知道点底细的人笑道。
“怎么听着你们都好像故意放走她似的。”唯一不太知情的那个开车的年轻警察说。
“好好看着学着,有的人是抓不得的,别说她只是个被人告了的嫌疑犯,只是嫌疑而已,明明知道可能是诬告的,咱们还照样得过来抓她;
你们不觉得今天这抓捕信息提供得太过准确甚至精确了吗?”
老警察把帽子取了,盖在脸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再说桑红跳到了墙的那一边,惊魂甫定,生怕这几个人是冒充的赶来给她收尸的歹徒,她这一跑才发现这地方和她下午来的时候不一样,特别荒凉,到处都是等待拆迁的腾空了的高大建筑,街巷里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桑红的方向感一贯是很准的,她按着记忆中的方位跑呀跑,终于来到了那条似曾相识的街道上了。
只见那里很多的工人都在忙碌着拆卸街边的商铺。
她抬头看看数到四十五层的位置,只见那里高大醒目的心理诊所的广告牌都不见了,来来往往的都是帮着搬运东西的工人。
她抬脚就跑到一侧的那个刚刚乘坐过的玻璃电梯前,却看到那电梯空荡荡的,玻璃门都被卸走了。
看看大厅,除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垃圾之外,并没有灰尘,她来的时候那里铺着厚茸茸的暗红色地毯,那么大铺满整个大厅的地毯,哪里去了?
随手抓了经过身边的一个工人问四十五层上的心理诊所怎么回事。
那工人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负责这栋楼的拆迁,喏,那是我们工头,你有什么问题问他好了,他比我们清楚。”那工人说着指着一个吆五喝六的男人说。
桑红走上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只见那个工头一副诧异的神色问:“哪有什么心理诊所啊,这栋楼上无论什么商户都搬迁走了,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干活。”
“可是,我下午的时候明明才乘坐那辆电梯上去到心理诊所过啊!”
桑红为了强调自己的语气,急忙摊摊空落落的双手辩解道。
“电梯?你是说你坐着那辆电梯上去了?”工头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最先拆卸的就是电梯了,小姑娘,你绝对是记错了。”
“可我的手包还在四十五层上的心理诊所那里存着。”
桑红哭丧着脸。
那工头彻底地白了脸,坚信她是个神经病,心里惋惜着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就脑子出了问题呢?
不耐烦地对她摆摆手:“电梯是绝对坐不成了,要不,你爬楼梯上去看看,你的手包有没有在那个见鬼的心理诊所里?”
那工头说着掉头就走,不再理睬她,大声地指挥着手下的人搬运拆下来的门窗等器材。
桑红看看那空荡荡的仰头只能看到一层层黑魆魆的电梯间的上空,困惑不已。
真的再爬上去一趟吗?她又把头对着楼梯的方向。
她一扭头似乎看到外边的卡车上装了有些眼熟的家具,等她跑出去看的时候,那辆卡车已经滴答滴地按着喇叭,飞快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了。
她茫然地抬头看看天空,觉得自己是不是闯入了一个什么异度空间里了,怎么能诡异成这种模样呢?
桑红有些急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手一抬才记起手里拧着的那个警官证。
唉,不得不说这群人的圈套布局得太严密了,让她都说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错,总之,她觉得真的很崩溃很挫败。
当即叹口气,寻思道:难道这也是要把她的精神逼迫到崩溃边缘的一步棋?果然够严密的,所有的环节都显示出她一个人就像个神经质的病人一样,出现了严重的妄想症。
她无意识地翻看着手里的那个警官证,正看看倒看看,看看照片,回想一下那个眼角带着深深笑纹的老警察,再看看那上边无比清晰的钢印,手指认真的摸摸。
她漫不经心的表情一点点地严肃起来——再低头细看一遍——啊——桑红尖叫一声,跳了起来,这警官证竟然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假扮警官的匪徒啊啊啊!
她捏着警官证就开始撒腿往刚刚跑出来的巷子方向窜去。
留下周围那群被她的尖叫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民工,那些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都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着的动作,眼神相互之间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
“这女孩子真的是个精神病!”
同样的时刻,四十五楼的窗户内,那个男催眠师无限怜悯地看着桑红的背影消失,又一个人要死了,他做错了什么呢?没必要自责,能让人精神崩溃的心理垃圾谁身上都有,谁让她这么敏感这么容易受到暗示呢?
特种兵又怎么样?
躲过了那些后手杀招又怎么样?
脆弱的心灵早晚会毁灭了她的理智,让她亲手摧毁自己的生活。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不然,为什么有人喜欢看到她落魄疯狂呢?
他收拾了东西从容地从另一道暗门内走掉了,没有人看到他的踪迹。
桑红跑到了巷子附件,突然住了脚步,靠着一边的树上喘气:
那些人是真正的警察,这么说她真的是以杀人嫌疑犯的身份被叶家的人告了,难道她重新修改了的梦呓没有改变叶家的敌意,反而促使他们更加严厉地出手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很想把头撞墙上撞碎了,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这么说呢,难怪叶家要加快动作了,可是叶家不担心她进去说了那样的真相,让叶家陷入不良的舆论境地吗?
证据啊证据,她没有证据该怎么说呢!
桑红知道她今天不能走,她要是拘捕逃跑,明天她的名字就会被刻意地描黑刊登在各类报纸刊物上,啊啊啊——真是衰啊,怎么老是惹上这样无力摆平的事情啊!
桑红哭丧着脸一步一挪地走向那个巷子口,祈祷着那群人不要走,直接把她带回局子里好了,不然,她连打车钱都没有了,而且,没有手机,她连老郭都联络不上,也不知道那家伙回到心理咨询室那里接她,看到成了一幢空荡荡的框架楼体的商业楼,会作何感想。
“喂,看看看看——”那个司机猛抬头看到站在巷子口的桑红,惊得结结巴巴地指着给身边人说。
“她怎么又回来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子也惊愕道。
“呵呵,鉴定了警官证是真的,自然就回来了,记住哦,不准和她恶声恶气地讲话。”老警察拿开脸上的帽子,叮嘱身边的那个一直在耍手铐的家伙。
“难道咱们不是来抓嫌犯的,反倒是请了尊姑奶奶回去敬着?”
那个警察随手收了手铐不爽地顶嘴,他倒是把手铐收去了,可是随手竟然又把佩枪给拿到了手里。
“你找死啊。”老警察说着一拧手夺了过去,又插到了他的枪套里,“她又回来了,显然是愿意跟着我们走的,你无事生非个什么啊。”
说话间桑红已经走了过来,四个男人透过车窗望着她,桑红不好意思地笑嘻嘻地屈起手指扣了扣车窗:
“不好意思哦,误会了,都是一家人,呵呵,刚刚受了点惊吓,有点草木皆兵了,请原谅。”桑红说着恭敬地双手把张警官证递了进去。
那老年警察笑着接了过去道:“你这是打算跟着我们走一趟了?”
桑红点点头道:“杀人嫌疑犯,这嫌疑洗脱的过程,估计得几天,能不能顺利拐到我家里,让我取点洗换的衣服?”
“行,上车再说。”老警察开了车门,让她挤到了后边的座位上。
“我的逮捕令是谁签发的,能不能让我看看?”桑红套近乎。
“规矩点,有点犯人的自觉性。”老警察另一侧的警官被她那大大咧咧的口气气得脸都有些发绿了。
桑红乖乖地闭了嘴巴,半晌道:“我从来都奉公守法,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们来这一手,我一下子就成了杀人嫌疑犯了;
搁谁身上谁不发蒙啊!
对了,谁死了?我总得知道吧?难道是我那天在公园里玩,无意中踩死的一只蚂蚁?
嫌疑犯,这意思也只是嫌疑而已,怎么就让我有点犯人的自觉了?
我要是自觉了,是不是就成为你们口中的犯人了?
来来来,说说事情经过,说不定咱们坐在这里就能把案子说透了,你们顺路把我送到家好了。”
一车的警察都被她这绕口令一样的话给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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