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咸宁公主扶住林浩倒下的身子,关切的问道。
“多此一举,区区贱民也敢亵渎圣上,找死1
蔡坤冷哼一声,接着举剑便要再度刺去。
“蔡大人好大的官威,一口一个贱民,在下官看来,若是没有你口中的贱民,又何来的大明,朝廷与百姓乃是鱼水之情,今日要杀便杀下官1
林浩脸色惨白,目光灼灼的盯着蔡坤。
“触怒龙颜,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莫要在此惺惺作态。”
不等蔡坤说完,成国公一把将其手中佩剑夺过,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姐夫,你这是为何?”
蔡坤不解道。
“够了,无心者无罪,回宫。”
朱棣脸色铁青道,倘若真当着百姓的面杀了这农妇,岂不成了暴君。
倒是林浩,颇为聪慧,给了朱棣一个台阶。
“林大人伤势不轻,儿臣晚些带五妹一块回宫。”
朱高煦见咸宁公主一个劲使着眼色,连忙上前禀报。
“林浩,明日早朝上朝听封。”
朱棣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咱们走着瞧1
蔡坤撂下一句狠话,随即跟着登上马车。
车夫赶着马车来到尚衣坊,咸宁公主小桃一左一右搀扶着林浩走下马车。
先行一步赶到的赵若涵见林浩右臂被鲜血染红,内心咯噔一声:“谁干的?”
“御林军副统领蔡坤。”
朱高煦咬着牙道。
“老娘宰了他1
赵若涵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手术刀,就要朝着皇宫方向跑去。
“这可不是桃源,只怕你还没进宫,就被禁卫拿下,此事交给本宫,伤了林兄弟这事没完1
朱高煦眼神中闪过一抹寒芒。
大明谁不知道林浩是自个把兄弟,跟林浩过不去,就是跟自个过不去。
王贲连忙将赵若涵拉住,还是先看看林大人的伤势。
扶着林浩进了内堂。
“若涵,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慈幼院有个孩子,高烧不退,情况很不好。”
林浩摆了摆手,应天慈幼院乃是林浩一手成立,其中皆是些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就在先前他收到慈幼院的消息。
“可是您?”
陈若涵放下药箱,面露忧虑道。
“小伤,我自己能解决,无伤大雅,赶紧去吧。”
林浩面前挤出一丝笑容。
陈若涵咬了咬牙,起身出了门。
“死林浩,都这个时候了,呈什么强!?”
咸宁公主粉拳朝着林浩胸前砸去。
“伤没事,给你砸死了,桃子帮我取针线来。”
林浩躺在太师椅上,还不忘打趣道。
桃子将针线递给林浩。
林浩一把将肩上衣物扯开,露出线雕般的腹迹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贯穿整个肩颈:“还好那蔡坤剑法不行,否则真就见上帝去了。”
“还贫1
咸宁公主没好气的白了林浩一眼,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
林浩将银针在烛火上炙烤一番,大明的医疗条件恶劣,只能够如此消毒。
将一方锦帕塞进嘴里,林浩将银针刺穿血肉,引着缝线。
一针一针的将伤口缝合。
每一次银针刺穿林浩血肉,咸宁公主内心便是狠狠一震,眼泪不争气的涌出。
死死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
时间在这一刻,过的无比漫长。
终于,林浩用嘴将缝线咬断,伤口缝合完成。
虽说卖相不咋滴,好在伤口停止出血,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浑身彻底被汗水浸湿。
咸宁公主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桃子取出一针青霉素,推进林浩静脉中,抑制伤口感染化脓。
林浩不禁感叹,幸亏有青霉素,否则伤口感染,就是死路一条。
“五公主,你不会是爱上草民了吧。”
林浩微眯着眼。
“才没有1
咸宁公主脸色通红,躲闪着林浩的眼神。
“那你哭什么?”
林浩穷追不舍道。
“本公主才没哭,风大,眼睛进了沙子。”
咸宁公主恶狠狠的瞪了林浩一眼,挺好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每句话都让人这么讨厌。
……
朝堂之上,沐浴更衣过后的朱棣,坐上龙椅,审视群臣。
“秉父皇,您微服私访这段时日,山东灾情泛滥,微臣已筹集白银七十万两,调拨山东府用作赈灾。”
朱高炽眼神中带着一抹自豪,这下父皇绝对对自个刮目相看。
“跪下1
朱棣沉声呵斥道。
朱高炽内心一万匹草拟玛飘过,不是解了山东灾情,就算没功那也没有过错。
纵使心中万般不愿,却只能够跪下。
一众大臣见状,也是纷纷跪下。
“谁让你缉拿山东大儒庄庭浩的?”
朱棣冷哼一声,如今山东氏族,眼看着就要到应天,自然得找个背锅的。
“那庄庭浩不识好歹,儿臣已经应下调拨银两赈灾,却仍旧想着越过朝廷,煽动天下学子,意图谋反。”
朱高炽不卑不亢道。
“号召天下学子募集银两赈灾,也算谋反?”
朱棣脸色阴沉的可怕。
朱高炽内心有些发憷:“除此之外,庄庭浩趁着酒意,强抢民女,被锦衣卫指挥使沈炼沈大人当场缉拿,倘若区别对待,只怕有损父皇威严。”
“沈炼,是否却有此事?”
朱棣看向沈炼。
“禀陛下,却有此事。”
沈炼上前应道。
见沈炼如此说法,朱高炽内心顿时松了口气。
“那女子叫怜月,是春月楼的清倌人吧?”
朱棣接着道。
朱高炽后背顿时冒起一阵冷汗,父皇不在应天,却能对此事一清二楚。
“暂且不论此事,你惹下的祸事,山东氏族便由你去解决,朕离京一十三日,收到应天城中商贾递上的诉状,二百一十余封,通篇皆是痛斥太子暴虐无德,强行征敛财物,对此你作何解释?”
朱棣目光灼灼的盯着朱高炽。
朱高炽喉结一阵翻滚:“商贾之流也属大明百姓,理应有责替山东府灾情尽一番力,儿臣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放肆,募集钱财,自古以来,皆是你情我愿之事,谁给你的胆子,不捐银两,便以叛国罪论处,若是失了民心,何来朝廷一说?”
朱棣猛地将砚台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