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人目光阴翳,拱手道:“老夫倒是觉得,可以把他家人接到帮中看管,只要敢有异动,便杀他一个亲人。
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可以让书生服下断血散,此毒无药可医,若是他没有解药,便会肌肤、筋骨俱化成血水死去。”
这老东西还真是心狠手辣……陈立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抹戏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帮中断血散的解药,都是由你分发的吧?”
“还望帮主成全,嘿嘿。”黑衣老人咧嘴冷笑,躬身朝陈立抱拳,道:“帮主乃是筑基中期,自然不必用毒药威胁,老奴若是没有手段,恐怕命令不了这书生。”
陈立沉吟少许,颔首道:“也并非不可以,但别将他玩死了。”
“是,多谢帮主。”黑衣老人大喜,旋即想到什么,冷笑道:“说起来,那书生还说有礼物送给您。”
“什么礼物。”陈立转身看向窗外,饶有趣味的问了句。
“老奴也不知道,只说我与你说了,你便知道礼物……”黑衣老人话还未说完,只觉得心脏骤然暂停,旋即迸发出滚烫的火焰,立刻发出惨烈的哀号。
“火烧的好痛,帮主救命1
刺耳的惨叫声陡然响起,陈立面色微变,立刻回首望去。
只见老人心脏发出炽烈的光芒,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透着衣裳与皮肤,居然能清晰的看出心脏的轮廓。
而随着心脏的跳动,一缕缕金色火焰朝四方扩散,犹如水中的游鱼般,顷刻间涌遍四肢百海
老人脸庞被烧坏,露出一个个孔洞,跃出点点火星,内里早已不是血肉,而是金灿灿的火焰。
陈立眉头紧蹙,冷眼望着黑衣老人,此刻出手已经来不及,只能让其被火焰焚毁,洒在地上变成森白骨灰。
房间中寂静无声,好半晌过后,陈立才吐出几个字,“雕虫小技,找死1
就在这个时候,窗棂外落下两只漆黑乌鸦,左边那只用猩红的眼眸盯着陈立,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右边那只则抖了抖翅膀,将嘴里血淋淋的断指吞下,道:“哟哟哟,咱们陈大帮主遇见什么事了,竟如此的生气?”
……
江城,南祥街。
林慧领着秦修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过拥挤的人群,低声道:“这宝器坊是巨鲸帮四大钱袋之一,收入仅次于烟雨舫和迎宝坊,听说每年能有一百万两营收。”
“百万两?1饶是以秦修的见识,听到这个数额也是震惊,若是按照前世的货币计算,仅仅一家宝器坊,每年便有三亿利润。
“不错,但凡是锻造坊,不论是打造宝剑、农器,还是发簪玉器,都被他一口吞下。”林慧说到此处,神情有些不忿。
“正是因为他这种行为,导致江城其他的锻造坊即便开业,不出三月就会关店,这宝器坊不但会使阴招坑害小店,还会逼迫对方上缴高额的锻造费。”
“锻造费,这应该不是官府征收的吧?”秦修皱眉,对宝器坊的印象越发的差,这不就和前世的垄断一般?
林慧亦是摇头,无语道:“不过是这宝器坊凭空捏造,按照他们的说法,在江城锻造器具,是他们独有的权利,如果其他人要开店,要上缴营收的五成当作锻造费。”
“还真是……无理。”秦修抬眼打量四周,正好看到有人关闭店铺,把精心打造的牌匾扔在地上,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就快到了。”林慧指着前方的彩旗,道:“说起来宝器坊的首饰价格高的吓人,上次我看中支鎏金珊瑚簪,居然要价一百两。”
三十万的首饰,小富婆……秦修忍不住腹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问道:“你最后买了吗?”
“没有,那簪子品相值不了一百两,我又不是傻瓜。”林慧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那里就是宝器坊。”
秦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一幢风格与宝药斋相似,但多上几分恢弘与锋芒的朱红阁楼。
不过此刻内里围着许多人,隐约还有争吵声,秦修加快脚步,跨入大堂中,抬眼往中间望去。
“你们这是欺诈,先前明明说好是赠送1
身穿朴素灰白长衣,略显稚嫩的少年立在人群中,紧紧的抱着一柄剑,神情憋屈又紧张的喊道。
少年对面站着位女子,其身穿朱红长裙,妖娆的身姿令人浮想联翩,道:“话可不能乱说,先前我明明与你说好,成为宝器坊的贵宾才免费送你那些材料。
如今你宝剑锻造好,却无端的开始耍赖,甚至诬陷我们欺骗你,莫非真以为我宝器坊好欺负?”
“你他娘的放屁1成墨气的面颊通红,只觉的双臂发麻,手指剧烈的颤抖着,“我先前来买剑,明明选好三两的材料,是你在一旁不断蛊惑我。
说你家的寒铁乃是极品,说宝剑要用深山泉水锻造才更好,是你非拉着我不放,要推荐那些材料。
我后来明明与你说了没钱,你便说我是第一次上门,就好心送我些材料,我这才答应的1
秦修站在人群中,听着少年的话,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这不就和前世的那些引导顾客恶意消费的店铺一个套路?
往往是被他们热情引入店中,而后就是套近乎建立信任感,然后推荐各种套餐,忽悠着顾客稀里糊涂把钱花了。
“咳咳,按照小兄弟这种说法,是我宝器坊店大欺客了?”人群后走出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锦衣,面色有些发白。
一双眼睛如狼似的,让成墨打了个寒颤,随后便笑道:“既然银子不够,我们也并非不近人情,你可以先把剑放在我们这儿,等什么时候凑齐银子,上门来取即可。”
“不可能,我挣不到这么多钱。”成墨不自觉的被他引导,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这三两银子,是他辛辛苦苦替人作功课,攒了一年才凑齐的。
若是真要凑齐余下的七两,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他也没有错!
但正是他说的这句话,让围观的人们纷纷摇头,指着他窃窃私语,有人更是出声呵斥道。
“你既然说多余的材料是赠送,刚才又为何认可马掌柜的话,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些坑蒙拐骗的损人事,多半是个没爹娘养的街溜子。”
“我,不是这样的,我……”成墨慌了神,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紧紧的抱着剑。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走出位青衣书生,笑吟吟的说道:“不就是十两银子么,小生替他给了。”
成墨立刻望着秦修,露出个不可思议却又感激的表情。
马掌柜则是眯着眼睛,随后笑道:“也行,那便付钱吧。”
“不急。”秦修拇指摩挲食指,打量着宝器坊中的剑,道:“早就听说宝器坊铸剑一绝,小生今日是来铸剑的,稍后一并结账即可。”
马掌柜抖了抖眉头,上下打量眼前的青衣书生,片刻后才问道:“不知小兄弟要什么样的剑?”
“我要你们宝器坊手艺最好的铸剑师,用你们最顶级材料打造的独一无二的宝剑。”秦修摩挲着下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呵,小兄弟好大的口气。”马掌柜露出个不屑的笑容,指着坊中宝剑道:“坊中成剑最好的可以卖到千两,按照你的要求,价格至少要翻数倍。
“不知小兄弟家产几何,敢夸下这等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