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狼”的威名果然不凡。
此刻营地内外早经杳无人迹,不论是“巢”中的住民还是被买来的“两脚羊”,通通没了影子。
看来喽啰甲所言非虚,这满“巢”的人都躲到地下室里去了。
每年火狼都要来这里“拜访”几次,虽然它们的目标不是人,可碰见额外的点心还是会笑纳的。所以火狼一到,人人走避。而营地楼房中的两个地下室就成了最好的避难所。去地下室躲避火狼简直成了这里生活的一部分。
现在人人都以为是火狼要又来了,所以全都习惯性的躲进了地下室。纵有一两个人心里疑虑,觉得现在并不是往年火狼来袭的时节,可性命要紧,谁又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无人阻拦,穿过空无一人的营地,乔好拖着铁木一路冲到了“巢”中心那栋四层高的楼房之前。
用黑匕拨开从里面插着的门闩,依着喽啰甲说的房间布局,乔好拖着木头径直闯进一间宽阔的大厅。
大厅的西墙就是整栋楼房的后墙,地下室的入口就在那里。
沿墙一转,乔好很快就在西南角和西北角各发现了一块覆在地面上的厚重铁板。
根据喽啰甲所供,铁板下面就是两个地下室的入口。其中西南角的那个地下室专供“两脚羊”避难,平时就是关押他们的牢房,而西北角的那个则供是“巢”里的人自用的。
据喽啰甲说,这两间地下室颇为阔大,挤一挤尽可容纳得下三、四百人。地下室唯一的进出口就是那块覆在地面上的铁板。这铁板有十几公分厚,寻常怪兽根本破不开,铁板旁的地面都是厚重的钢筋水泥,更是坚固无比。
乔好轻手轻脚的到西北角的那块铁板前面仔细察看。
这是一块正方形的铁板,横竖差不多都有一米,表面黑黝黝,看上去颇为沉重。铁板平平的覆在地面之上,板面基本与地面持平,地面与铁板相接处是一圈铁槽。
板面前端焊着一个把手,左右地面和铁板的中间各有一个平行的铁环。
另一边的铁板与这块一般无二,只是一根沉重的铁栓穿过铁板与地面上的三个铁环,将铁板牢牢扣在了地面之上。
乔好轻手轻脚的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从大厅门后的角落里找到一根一摸一样的铁栓。
将这根铁栓横插在西北角的那块铁板之上,乔好紧接着一甩手,黑匕带着绳索钉在了天花板上。
将匕首上系着的绳索绷紧,让绳索的一头垂到地面之上,乔好就这样量出了天花板与铁板之间的距离。
之后乔好将匕首拽回,又根据测量到的长度将铁木稍微削下去一截,随即将木头卡在了铁板与天花板之间。
俗话说“立木顶千斤”,更何况顶在铁板上的并非普通木头,而是坚若钢铁的铁木。此刻下面的人就算是牵出九头牛来,怕是也推不开这铁板了。
乔好手脚极快,做完这一切也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出了这栋楼房,又绕到楼房的西墙后面,果然在两边的墙角下各发现一个一米来长、**公分高的扁孔,想来就是两个地下室的换气孔了。
找了一大捆晒干的赤焰草堆在西北角的那个换气孔外面,乔好点燃了草堆。
待草堆烧的差不多时,又将一捆浇上水的新鲜赤焰草盖在了火堆上面。
不多时一阵浓烟滚滚冒了起来。
此刻下面的人也已发现情况不对,不断有人对着换气口高声呼喝。乔好也不理会,只是不断的将冒着浓烟的赤焰草从扁孔中捅下去,又不断的给火堆添上新草。
一会儿的工夫下面的地下室中已是如云如雾。
这地下室里挤了两百多号人,空气本就混浊不堪,此刻吃赤焰草的烟一熏,下面的人更是喘不上气了。
只听下面咳嗽声连连,有骂的,有叫的,还有哭的,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早有人到地洞口去推铁板,奈何铁板下面是一条窄窄的梯子,人站在梯子上不好使力,况且梯子狭窄,最多只能并肩站上两、三个人,所以任他们如何努力却连一条缝也推不开。
最后换了白熊亲自去推,可惜他虽然叫做“白熊”却不是真正的熊,况且就是真的暴熊来了怕也推不开上面的铁板。
这铁板上面要是只有一根铁栓也许就被他推开了,可惜上面还顶着一根铁木。任他吼破了喉咙、磨破了手掌,那铁板依旧是纹丝不动。他有心想要弄破铁板,手边又没有像黑匕那样的神兵利刃,就凭他一个只是力气大些的普通“觉醒者”想要赤手打破铁板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只钢筋磨成的尖枪忽地从换气口里刺了出来。可惜乔好早有防备,一直站在换气口外的死角里,况且这地下室挖的颇深,从换气口到下面怕不有四、五米高,下面的人根本伤他不着。
又有人不知从哪里寻来几块破木板烂铁片用棍子顶着想要堵住换气口。乔好乐得他们自己寻死。烟若是真能堵住,空气自然也进不去,没了空气,这些人恐怕死的还要快些。
不理下面的人如何折腾,乔好把几捆冒着浓烟的赤焰草拖到大厅里面,将草捆堆在铁板与周围地面的缝隙上面。
做完这一切,乔好来到了西南角的那个地下室前面。
伏在地面上听了半晌,铁板下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无论如何乔好还是决定下去一趟。虽然他断定小烟已死,可毕竟还存着万一的希望。况且下面也是几十条生命,在有条件救人时他是不吝出力的。
将铁板上的铁栓抽开,乔好使劲了浑身力气才将铁板翻起。
铁板刚一翻开,乔好就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出两步。
一股浓重的腐臭味道从地下室中冒了出来,令人嗅之欲呕。
皱了皱眉,乔好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向铁板下望去。只见铁板下面是一条窄窄的铁梯,从洞口到地下室的地面大概有四、五米的样子,隐隐约约的里面似乎有灯光闪动。
找了几根木头点着了扔到下面,火光将铁梯下面的空间照的通亮,隐约可见铁梯后面潮湿阴暗的石墙,却不见有人,也听不到一丝动静。
乔好紧握匕首,顺着梯子一步步的爬了下去。
地下室颇为宽阔,借着墙壁上点着的几只油灯,乔好将地下室中的情形一览无遗。
晓是早有心理准备,可乔好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间地狱!
只见整个地下室被隔成了两半,后半部分被一排木头栅栏围了起来,权充作监牢。木栏里面塞满了人,都是些老人、孩子和女人,一个个松松垮垮的了无生气。他们的脸色青白的像是死人,也像死人一般的安静。
在入口的左手边摆着一排长长的木案,上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其中大多已经被肢解的残缺不全。木案旁边的地上摆着几口大号木桶,里面堆的满满的都是内脏。木案后面的墙上钉着一排铁钩,其中一些铁钩上还倒挂着尸体,下面摆着接血的木盆。
地下室的右面则支着几口大锅,其中一口还没熄火,锅里咕嘟嘟的也不知道煮着什么。锅旁的一口大缸里则装满了半凝的油膏,其色白中带黄。墙壁里侧靠墙摆着一溜木筐,其中一些装着被剁成一段一段的手脚和带肉人骨,墙上还钉着一排木架,上面堆着些瓶瓶罐罐。挨着入口的角落里则堆满了剔净的骨头,高高垒起的骨山竟已挨到了地下室的天花板上。
看到乔好进来,木牢里面好似死水微澜一般有了一丝动静,有几个人向乔好望了过来,更多的人却是呆坐着不动,目光直愣愣的似痴似傻,看着让人心寒。
叹了口气,乔好走过去用黑匕将牢门上的锁链切断,把牢门扯开,说道:“快走吧,你们自由了!”
却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动弹。
乔好无奈只得提高了声量说道:“白熊他们都被我关起来了,你们快些出来吧!”
人群中几个老人目光对视了几眼,又望向乔好,却始终没敢开口。
乔好跺了跺脚,忽然高声喝道:“我现在就要放火烧屋了,不想死的就赶紧逃命去吧!”说罢也不管他们,自顾转身而去。
走了几步乔好又转了回去,从牢里拉出一个瘦弱的老人就走。那老人吓的半死,却不敢反抗,踉踉跄跄的跟在乔好后面,旁边的人更是不敢阻拦。
半拖半拽的把老人弄出了地下室,乔好也不去管他,自行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搬了些干柴,又将晒干后打成捆的赤焰草尽数堆到楼里楼外。
一不做二不休,乔好要一把火烧了这见鬼的“巢”。像这种丑到极点也恶到了极点的地方本就不应该继续存在在这人世间。
那个老人很快发现白熊他们果然全都被关在了地下室,又见乔好真是准备放火烧屋,慌忙又爬下去报信。
过不多时地牢里的人陆续的爬了上来。这些人看见乔好要放火,一窝蜂的向营地外面跑去,只有几个老人反倒向二楼跑了上去。
没多时这几个老人又冲了下来,为首的一个身上多了个装的满满的兽皮缝制的土黄色大口袋。
等一干人都逃出了营地,乔好一把火烧将起来。
就让这火来净化这一方被污垢了的土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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