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天山,绝峰之颠。
乔好与阿善身形飞转,手中长剑互击。
只见阿善身形一侧,长剑斜斜刺向乔好右颈,乔好向后踏出一步,手腕一抖,长剑疾刺阿善持剑右手手腕上的阳池、阳谷、谷郤三穴。阿善长剑横转,反削乔好手腕。乔好长剑一缩一进,剑尖微颤,连刺阿善胸前的神藏、灵墟、神封三穴。
转眼间乔好连攻十余剑,剑势快疾,认穴奇准,每一剑均是分刺阿善身上的三处穴道,正是一剑破三穴的“三分剑法”。
阿善随手拆解,口中说到:“‘三分剑法’破穴截脉,要旨全在这‘轻、准、疾’三字。你这几剑快是够快了,认穴也还算准,可惜剑势沉涩、变招时拖泥带水,却没有半点轻灵的意思了。”
乔好耳中听着,急攻两剑后退出几步,喝道:“‘三分剑法’不成,那就再试试我这套‘瀑雨剑法’如何!”说话间手中长剑光芒大盛,呼吸之间几十剑一气呵成连环攻出,如潮剑锋直如一阵倾盆暴雨般向那阿善当头罩去。
“叮叮叮叮叮……..”只听得双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响声越来越密,到后来竟如雨打芭蕉般连成一响了。
乔好越攻越急,一柄剑竟似幻化成了十几柄剑,放眼看去但见剑光不见人影。可无论他攻的再急,剑速再快,却也无法逼的阿善哪怕退后一步。面对着这如山似海的剑影,阿善神色淡然,一口剑只守不攻,以快对快,轻轻松松的便将乔好的剑势尽数挡了下来。
乔好久攻不下,自知无法攻破阿善的防势,猛然间剑势一凝,又使出了另外一套剑法。
只见乔好东击一剑,西劈一下,剑势沉滞无比,竟是从极快转到了极慢。
阿善咦了一声,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手中长剑圈转成环,将周身要害尽皆护住。
乔好剑势虽慢,剑身之上却隐隐传出风雷之声,一口长剑重不过数斤,可看他的模样手中拿的却似是块千斤巨石一般,每使出一剑都是吃力无比。
乔好每击出一剑,剑身上的风雷之声就要响上几分,他的脸色也越发的白了起来,两人身周的空气被乔好的剑势搅动的渐渐粘滞起来,竟如液体一般泛起一层层的波纹。
阿善又接了几剑,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口说到:“你内力不足,这套‘惊雷剑法’太耗元气,不可随意施展,快住手吧!”
乔好双眼一闭,猛又睁开,全身真气鼓动,眉发尽竖,剑身之上风雷之声大作,蓦然间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中宫直入,径取阿善前胸,竟是拼尽全身之力行孤注一掷了。
阿善双眉一扬,不闪不避,长剑斜划成圈,后发先至,轻轻搭在乔好剑脊之上,一股粘劲发出,牵着乔好的长剑自左及右连绕数道弧圈。只听“铮!”的一声,乔好手中长剑脱手飞出,青光一闪,长剑直直刺入几十步外的山壁之上。
“叮…”剑身入石尺余,兀自嗡嗡颤动不已。
乔好眼前一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体内气血翻腾似沸,知是自己内力耗损过巨之故,不觉双腿一软,就势跌坐在地,笑到:“这套‘惊雷剑法’还真是难使,我二十七剑刚使完十九剑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阿善忙抢上几步,伸手在乔好身上连拍数掌,一阵醇厚已极的内力传入乔好体内,顷刻间便将乔好经脉内已然乱成一团的真气调匀,一面嗔道:“这‘惊雷剑法’以气御剑,动如惊雷,威力巨大,可也凶险无比,一旦伤敌不成,极易被剑气反噬己身。你的‘小自在神功’才只练到第四重境地,如何使的动它!刚刚这一剑要不是我用绵劲将剑气化引而出,剑气倘若反击回去,你恐怕已经……已经……哼哼!”
阿善说了半天,却见乔好只是一味的嬉皮笑脸的望着自己,脸色全无半点惊惧之色,显是将自己的话全都当做了耳边风,不觉怒气勃发,待要说上几句重话,话到嘴边,念头一转,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抚摩着乔好的头顶,缓声说到:“二弟,转过年你就满十二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今后行事一定要稳重一些,在武学上更是要戒骄戒躁,循序渐进,千万莽撞不得。况且你修炼的‘小自在神功’首重悟性,讲的是‘灵台明照,神通自成’,切记不可急躁冒进,遇到关节难通之处就多向爹爹讨教,可千千万万不可硬闯!”说到这里阿善顿了顿,望向乔好的眼神依稀多了几分不舍:“我再过几日便要闭关了,这之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莫要让爹娘操心……”
乔好听到这里神色一黯,忽地高声叫到:“哥哥,你干嘛非要去闭那个什么劳什子关不可呀?爹爹武学通神,日日向他讨教岂不是更好?何必非要去一个人闭关呢?”
阿善默然半晌,轻声说到:“你不懂,我修炼的这种功法非得一个人闭关潜修方可有望大成,别人是帮不上忙的。”见乔好还要说话,举手一挥,斩钉截铁般说到:“我意已决,就不要再劝了!”又微微一笑:“再说我又不是要闭一辈子的关,毕竟还是有出关那一日的。”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呀?”
阿善并不答话,走到山壁前将长剑自石中拔出,转身回来递到乔好手上,说到:“等你把玄玑洞壁上的二十三套剑法全都学全了,我就出关再和你比试一场。看到时候你能不能比今日要支持的久一些。”
乔好听了这话,雄心顿起,高声笑到:“那这些时候哥哥可要好生用功了,不然小心到时候反而败在我的手上!”
“好,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究竟有几分本领。”阿善哈哈笑着,将右手举起:“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乔好一掌击去。
眼前一花,哪里还有什么高峰巨石,视线所及,只有冰凉的玉匣和漆黑的洞顶。
耳中又听父亲说道:“却是苦了思南了,还没成亲就……”话只说了一半,却已哽咽难言。
三叔似乎想说什么,终于只是叹了口气。两人相顾无语,只是泪眼相望。
过了良久,两行脚步声渐行渐远,乔好也渐渐沉睡了过去,一睡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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