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那只小狐狸每天围着他转,每次一回来就跳到他怀里撒娇,在他面前很乖,他不在的时候就开始到处捣乱,偏偏每次闯了祸还一副无辜的样子,让人舍不得说她半句。
小狐狸消失了一天,整个亲王府都陷入了暴风雨的阴鸷中,气氛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下人全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干活,心里祈祷着小狐狸快回来。
慕容城一向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就算面对千军万马的敌人也未曾皱过一下眉,他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左右他。
如今好像有了。
他竟然会因为一只小狐狸而担心受怕,怕她在外面被人欺负,怕她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姜苓的戏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一刻,她就是苏倾,而唐桀就是慕容城。
小狐狸不见了,但是晚上有一个小美女出现在了慕容城的床榻上。
她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柳眉杏眸,樱桃小嘴小翘鼻,肤白如玉,穿着一身白色的烟罗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兰花,一头青丝铺散在枕头上,睡颜恬静,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稍稍弯起。
用纯洁二字都难以形容出她身上不染世俗的气质。
没找到小狐狸慕容城的心情本就不好,回到寝殿后又发现床上躺了一个陌生女子,身上骇人的寒意更甚,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拎起来,眸光狠戾的质问道:“你是谁?”
苏倾从睡梦中惊醒,睁开迷茫又无辜的双眸,被扼住喉咙让她呼吸困难,“咳咳咳……”
慕容城怔了一下,这双眼睛怎么那么熟悉?
苏倾使劲儿拍开他的手挣扎着,看着她湿漉漉的杏眸慕容城的手劲不由自主的松了松。
苏倾终于喘了口气,委屈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她捂着通红的脖子大哭,“慕容城……你欺负我……呜呜呜……”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往下落,清澈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和小狐狸一模一样。
慕容城的手比脑子快一步做出反应,松开了她,眸色幽暗,再次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倾抽泣不止的说:“我是……你的小狐狸……”
慕容城眉心蹙起,面露怀疑,“小狐狸?这怎么可能?”
苏倾擦了擦眼泪,反驳道:“怎么不可能,我就是啊,我天天抱着你睡觉的1
“……”
她一个女孩子说这话不害臊吗?
慕容城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冷冽:“本王如何信你?”
苏倾丝毫无畏惧的瞪回去,理直气壮的说:“那你要我怎么证明?明明就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还让太医给我包扎伤口……”
慕容城倒是看不出她在撒谎,可这事说出去未免太过荒唐了,这世界上有妖的存在?
他沉默了半晌,启唇道:“既然你说你是小狐狸,那你现在变回去,本王就信你。”
“我……”苏倾为难的咬了咬唇,
慕容城声音冷漠道:“所以你是在骗本王。”
苏倾着急的解释:“我没有骗你!因为我之前受伤伤到了元魄,现在我没办法自己变换真身。”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苏倾更加委屈了,慕容城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还想掐死她。
越想越伤心,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淌,随手拿起手边的枕头往地上扔去,不敢砸他,砸地还不行吗!
“我就是小狐狸,坏蛋慕容城,我变成人你就不喜欢我了,你昨天还带我去郊外玩了,怕我乱跑还拿狗绳子拴着我……”
“……”
他何时拿狗绳子栓她了?那藩国进贡的金丝腰带被她说成狗绳子?就连皇后想要都没有,是皇上为了奖赏他平定边塞祸乱送给他的御用品,价值不菲。
不过这些确实只有他和小狐狸知道,如此看来,她真的是小狐狸了?
饶是慕容城见多识广,他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不过他的接受能力也算很快。
心里悬起的石头渐渐落地,找了她一天,没丢就好。
他没哄过人,见小姑娘的眼泪如瓢泼大雨一样下个不停,眼眶红得像只兔子,他动作僵硬的拿出一块鲛绡递给她,语气不自然的说:“别哭了,擦擦眼泪。”
苏倾推开他的手,抽噎道:“坏蛋!我不要喜欢你了1
慕容城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了口气,说:“是本王不对……”
苏倾根本不听,边哭边控诉道:“你想掐死我……呜呜呜……慕容城你虐待小动物1
“……”
在外面守夜的暗卫隐约听见寝殿里传来女人的哭囔声。
三人面面相觑的小声讨论着。
“我们王府里什么时候有女眷了?”
“肯定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官宦往王爷塌上送女人了。”
“之前哪个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还不吸取教训。”
“而且王爷今天心情本来就很差,还敢挑这个时候来,他不会一失手把人弄死吧?”
“有这个可能……你们听,现在好像没声了……”
“还真是!香消玉殒啊,太可惜了。”
“王爷厌恶女色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那些人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你说咱们王爷该不会真的一个人过一辈子吧?那也太惨了。”
“你们没发现这段时间有小狐狸在王爷都更有人情味了吗?不再是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了,小狐狸这一走,他变得比以前更可怕了。”
“小狐狸不在我感觉王府里好冷清,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明明以前也是这样的。”
“要是能找回小狐狸就好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这么久了也没看见有女人从王爷房里扔出来,难道是我们听错了?”
而此时的寝殿里,慕容城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把人哄好了,他第一次体会到女孩子有多难哄。
苏倾吸了吸鼻子,抓着床上的被角擦眼泪,声音还染着浓浓的鼻音,“你方才说,以后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不会骂我?”
慕容城看着那绣着精致花纹的被子就这样沾上了一块泪痕,一阵无言,终究还是随她去了,“合理范围内的都可以。”
苏倾眨了眨澄澈的眸子问:“那什么是不合理的?”
慕容城:“跑到屋顶上去偷喝酒。”
“不就是偷喝了一罐你的好酒嘛,小气鬼。”苏倾抱怨着。
慕容城:“上次是谁喝醉了从屋顶上摔下来?”
若不是他来的及时,那么高摔下来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
苏倾顿时心虚了,转移话题道:“我饿了。”
慕容城立刻对外出声道:“来人,传膳。”
“是,王爷。”下人进来回话,无意看见屏风后面的床榻上坐着一个……女子?吓得差点腿一软没站稳。
这这这王爷房里怎么会有女的?而且还是活的!一定是太阳从晚上出来了!
耳边又传来慕容城熟悉清冷的声音,“再叫个太医过来。”
下人不敢抬头多看一眼,“是,奴才这就去。”
说完就赶紧退出去关上房门。
苏倾听闻他要传太医,着急的从床上下来,面色紧张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又试图去扒他的衣袍领口,“叫太医干嘛?你受伤了吗?”
慕容城拦住她的小手,沉声说:“没有,叫太医给你瞧瞧。”
苏倾狐疑,“我的伤早就好了。”
慕容城移开视线,淡淡的提了两个字:“脖子。”
他成功把苏倾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只见她腮帮子微微鼓起,气呼呼的说:“对哦,你是掐我脖子的坏蛋,我干嘛要关心你1
“……”
刚才不是同意翻篇了吗?
看来这个茬是过不去了。
很快膳房就做了七八道菜送过来。
传菜的两个小厮看见王爷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绝世容颜的陌生女子,惊讶的手抖,险些没拿稳手中的菜碟。
苏倾光着脚站在地上,雪白圆润的玉足在灯光下肤滑如脂。
慕容城拧了下眉,不悦的出声道:“穿好鞋子。”
苏倾抓了抓他的袖子,“我没有鞋子,你抱我过去行不行?”
慕容城态度淡漠的说:“自己走。”
苏倾生气了,甩开他的袖子,把头扭到一边去,“你刚才还说我想做什么都行,现在就说话不算话了,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你还是王爷呢,一点也不讲信用,传出去今后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严?”
慕容城:“……”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是他前几天和手下将领开密会时说过的,当时她非要赖在他怀里睡觉,结果竟是都被她听了去。
为了不落她话柄,慕容城拦腰将她抱到了桌子前。
苏倾这才满意了。
在圆凳上坐下,迫不及待的拿起碗和筷子看了看。
一旁服侍用餐的小厮看见这一幕震惊的张了张嘴,正要提醒她,王爷还没落座动筷子之前其他人是不可以先动的。
然而想象中主子发怒的样子并未出现,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完全就是放纵的态度。
心中不免更是诧异不解,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凭空出现在王爷房里,还能让向来排斥女眷的王爷对她如此纵容!
慕容城摆了下手说:“下去吧。”
“是。”下人退下。
苏倾拿着筷子研究了一番,又看了看慕容城,眉心皱起,为什么这两根细细的木棍在他手里就能这么灵活呢?
“这个……怎么用?”
慕容城忘了,她之前是狐狸,不会用筷子。
“你用瓷勺。”
“哦。”苏倾点点头,放弃了难用的筷子。
但是她也没用过勺子,很多菜根本舀不上来,眼看着都到她勺里了又滑了下去。
慕容城在一旁看得好笑,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眼底闪着柔光。
苏倾失去了耐心,放下瓷勺抿了抿嘴说:“我不吃了。”
慕容城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到碗里,“快吃吧,不是说饿了。”
面前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苏倾没抵住诱惑,重新拿起勺子开始吃。
吃到一半时太医来了,查看过伤处后给苏倾开了瓶消肿化瘀血的药就离开了。
苏倾虽然贪吃但食量不大,没吃多少就饱了。
慕容城叫下人进来收拾桌子。
苏倾刚吃饱就有点犯困了,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两滴眼泪,“慕容城,我困了……”
慕容城把药瓶递给她,“先把药抹了再去睡。”
苏倾没接,“我自己看不到,你帮我涂一下吧。”
慕容城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耐心这般好过,这么久还没把她丢出去。
不但没丢出去,还得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她,活了二十多年他都没伺候别人。
这放在以前,他绝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这样伺候一个人。
苏倾才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的跑回床上,一溜烟就钻进了被褥里。
他的床榻很舒服,还有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苏倾满足的蹭了蹭枕头,嘴角弯起。
慕容城认命的坐在床沿,谁让他出手伤了她呢。
他打开药瓶沾了些膏药在指腹,往她通红的脖子上抹去。
苏倾的皮肤白皙又细嫩,哪里经得住他那样掐着脖子,他当时是下了狠劲的,过了一个多时辰红痕还是不见消,格外的显眼。
苏倾闭着眼睛准备睡觉,脖子上倏地传来一阵疼痛,她皱紧了一双柳叶眉,呢喃出声道:“疼,你轻点……”
练武之人力气都比较大,尽管慕容城已经刻意小心了,但苏倾还是被她弄疼了。
她的声音像小奶猫似的,软软糯糯的。
慕容城指尖轻颤了一下,动作停滞了须臾,只好又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她的皮肤太过娇嫩了,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慕容城是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近。
涂好药后他开口说:“本王命人把偏殿收拾出来,你今晚睡那。”
快要昏昏欲睡的苏倾听到这句话“唰”的睁开了眸子,手里紧紧地抓着被褥道:“我不要,我就要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