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菁菁以前不是这样的,会故意耍小心思缠着他,从小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席铭臣。
席铭瀚小时候还给她取了个“跟屁虫”的绰号。
电梯抵达姜苓所在的病房楼层,“叮”的一声轻响后自动打开。
席铭臣没说话,转身径直走出电梯。
席菁菁低敛着眸子,平复了一下紧蹙的呼吸。
都怪这个电梯,好好的晃什么晃!
席铭臣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往他身上摔的吧?
想到这席菁菁都有些抓狂了。
……
姜苓和闵江悦正在病房里看电视。
敲门声响了几下,席铭臣推门进来,席菁菁跟在他后面。
姜苓抬头望去,主动开口喊道“二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鸢鸢越长越漂亮了。”席铭臣性子一向冷淡,但这会儿脸上的神情难得柔和了下来,嘴角稍稍抿起。
姜苓莞尔道“哪有,病房有点小,你们随便坐吧。”
席铭臣颔首,和闵江悦打了声招呼,“弟妹也在。”
听到这个称呼闵江悦愣了愣,她还没适应席铭瀚老婆的这个身份,虽然是协议结婚,但结婚证是真的,所以她现在也应该改口……
压下心里的不自然,喊了席铭臣一声“二哥”。
席菁菁已经把刚才电梯里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了,走到床边开口问“鸢鸢,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们来接你啊。”
“应该是后天吧。”
姜苓早就想出院了,都是唐桀非要让她多在医院养几天。
席菁菁高兴道“那太好了!你的房间干妈都帮你准备好了。”
忽然,姜苓的视线被席铭臣衬衫上的一抹嫣红吸引了,好像是口红。
衬衫是浅蓝色的,所以不仔细看就不明显。
“二叔,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姜苓微微仰头看着他。
席菁菁也条件反射的往席铭臣身上望去,眸底闪过一丝紧张。
“嗯?”席铭臣不解的和姜苓对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姜苓摇摇头说“我就是好奇问问,你怎么还不找对象。”
席铭臣勾起唇角无奈的笑了下,“你爸妈催我也就算了,你现在也开始催我了?”
姜苓的余光在席菁菁脸上掠过,若无其事的说“我关心关心你啊,你也不能只要事业就不成家吧。”
席铭臣轻笑道“你是你爸妈派来的说客吧?”
姜苓笑而不语,她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他衣服上蹭到了一个浅浅的口红印,而席菁菁嘴上正好少了一抹口红。
未免也有点太巧了。
……
两天后姜苓出院。
江淑瑶和席昭一大早就来医院接她。
姜苓不想太高调,所以就让席铭臣他们不要过来。
光是姜苓和唐桀两个人就足以引起路人的围观。
唐桀帮姜苓戴好帽子和口罩,“真不用我陪你?”
姜苓“不用,你去忙你的吧。”
“那你回去之后记得给我回个电话或信息。”唐桀再次叮嘱道,生怕她一回家就把自己给忘了。
“嗯嗯。”
他都说了五遍了。
昨天晚上还问她,回去之后还爱不爱他……
姜苓觉得有些好笑,她只是回家而已又不是分别。
唐桀看着她上车以后才驱车去公司。
江淑瑶和姜苓坐在后座,而席昭是司机。
车里开了空调,江淑瑶怕她着凉,给了她盖了一条小毯子,“鸢鸢,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等到家了我喊你。”
“我不困,昨晚睡得挺早的。”
姜苓倏而想起小时候虐待自己的那个女人,“妈妈,我想知道,当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她为什么那么恨我们?”
恨到可以同归于尽。
提起那个人,江淑瑶眼底的光黯了下来,眉宇间渗出冷意,“她以前和我是闺蜜,因为一些事情……她记恨上了我,把所有的错归咎在我身上……”
江淑瑶和丛佩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志趣相投,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但就在她们十八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刚上大一,江淑瑶在军训时认识了一个男生叫严俊,他长得很好看还是个学霸,家里条件也很好,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而江淑瑶也是学校公认的校花,长相惊艳,气质温婉大方,被很多男生视为梦中情人。
严俊对江淑瑶一见钟情,很快便展开追求。
江淑瑶对他也很有好感,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第一次谈恋爱的她在感情里还有些懵懂,所以总是会找丛佩聊天,分享自己的心情。
可以说丛佩就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一开始她并没有产生别的心思,真心替江淑瑶感到高兴,直到后来,她从羡慕到嫉妒。
她亲眼目睹了严俊对江淑瑶有多好,江淑瑶生病他冒着暴雨来医院整夜照顾,江淑瑶的喜好他记得比谁都清楚,无论是不是节日,他都会给江淑瑶买很多礼物,江淑瑶说过的话他永远会记在心上。
他们在学校就是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般配极了。
严俊这样的男生确实很让女生心动,丛佩也不例外。
她开始幻想要是那些宠爱都属于她该多好,逐渐心里不平衡了,为什么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江淑瑶的?而自己只能沦为她的陪衬,她不甘心。
丛佩太想拥有严俊了,于是她做了一件丧心病狂的事,她给严俊下药,和他发生了关系。
事后还装作愧疚又无辜的样子告诉了江淑瑶。
如她所愿,江淑瑶向严俊提出了分手。
不管严俊怎么挽留都没用。
她接受不了自己最好的闺蜜和自己的男朋友上了床!
因为这件事,她和丛佩的关系也破裂了。
更讽刺的是,没过多久,丛佩就成了严俊的女朋友,在学校都传遍了,说严俊甩了江淑瑶还和她闺蜜在一起了。
一时间江淑瑶变成了众矢之的,还患上了轻度抑郁症,她始终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两个最亲近的人,同时背叛了自己,严俊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个人,转眼却和丛佩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是她每天处在低落和悲观的情绪里,幸运的是,席昭出现了,他一直默默守在江淑瑶身边,陪她走出了难熬的日子。
席昭对她的好胜过任何人,他不会花言巧语也不会高调示爱,但只要江淑瑶需要他,他永远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
就这样,江淑瑶再次动心了,席昭给足了她安全感。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时,意外发生了。
严俊的死对头为了报复他,同时把江淑瑶和丛佩抓走了。
听闻这两个女人都和严俊有关系,总有一个能威胁到他。
江淑瑶和丛佩分别被关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破旧的小木屋周围堆满了柴火、洒了一圈柴油,只要有一丝半点的火星,这里就会烧为灰烬。
绑匪打电话告诉严俊,他只能救一个人。
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无论怎么选都是一种折磨。
绑匪料想他会选择救自己的亲生骨肉,所以早就在丛佩这边等着他来自投罗网,而江淑瑶那边只派了几个手下守着。
却不想,严俊义无反顾的救了江淑瑶!
丛佩被胶带封住了嘴,手脚都被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绑匪用力拍了拍她的脸说“你看看,严俊多绝情啊,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亲生骨肉,他却抛下你去救另一个女人。”
丛佩惊恐又害怕的瞪着他,眼底一片猩红,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
一个同伙从屋外冲了进来,着急的说“老大不好了,警察已经到山下了!我们快走吧!”
绑匪眼神狠辣,撇了眼丛佩,“严俊竟然敢报警?那行啊,给我把这里烧了!我要让他女人和儿子给我陪葬!”
“是。”
丛佩拼命的挣扎着,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手脚还是被绑得紧紧的,“呜呜呜呜呜……”
绑匪居高临下的朝她冷笑道“你要怪就怪严俊和江淑瑶,他们俩现在应该还在卿卿我我呢,管不了你的死活!”
说完他就带着手下逃了。
很快,木屋被点着,呛人的浓烟不断的扩散,火势蔓延,屋顶倒塌。
丛佩眼睁睁的看着大火一点一点的往自己身上烧,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刺痛,绝望和痛苦几乎要将她吞噬。
心里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她发誓,如果自己侥幸活下来,一定要让他们那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火势越来越大。
丛佩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大脑严重缺氧,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医院了,她彻底毁容了,身上、脸上大面积烧伤,肚子里的孩子本来都四个月大了,但是在大火里停止了心跳,胎死腹中!
她从一个人人都夸的美女变成了一个人人见了都避而远之的恶魔,人不人鬼不鬼。
而江淑瑶呢,她不仅平安无事而且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席昭的身份比严俊还要尊贵百倍,真正的财阀继承人,各方面都比严俊优秀,却甘愿对江淑瑶俯首称臣。
丛佩更觉得老天不公了!凭什么江淑瑶就是天生的好命!而她这辈子都被毁了!
这一切都是拜江淑瑶所赐!她好恨!
她发誓一定要报仇,让江淑瑶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
回忆像千丝万缕的纱线,缠绕不休。
姜苓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真的永远不缺三观扭曲的人。
丛佩的这些遭遇难道不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吗?如果她没有抢走严俊,绑匪怎么会绑走她?
她的人生本来可以顺顺利利,都是她自己作茧自缚,最后还把错推到江淑瑶头上。
她只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开脱罪责的理由而已。
江淑瑶知道江鸢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鸢鸢你别怕,丛佩已经死了,她是死有余辜。”
死一万遍都不足以洗清她身上的罪孽。
姜苓问“丛佩是不是死在前不久的那场车祸里了?”
江淑瑶点头,“嗯,以后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安稳的过日子了。”
还好上天保佑,让她找回了女儿,这辈子她就没什么遗憾了。
姜苓好奇为什么后面没有提到严俊,“那严俊呢?他后来去哪了?”
江淑瑶轻轻摇头,“其实丛佩根本就不知道,不是严俊救的我,是你爸爸救了我,当时火已经烧得很大了,你爸爸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把我抱了出去。”
她从始至终就没看见过严俊,之后也再没见过。
姜苓不禁心生感慨,原来发生过这么多事情。
她蓦然意识到什么,看向驾驶座的席昭问道“爸爸,你当时是不是暗恋妈妈很久了?”
江淑瑶正要否认,就听见席昭承认了,“是啊。”
姜苓抿唇笑了笑,“我就知道。”
江淑瑶愣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嘴“你不是说,你是后来才……”
姜苓接话道“当然是骗你的,肯定是因为当时妈妈有男朋友,所以爸爸只能默默守护,对不对?”
席昭勾了下嘴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从车内后视镜里和姜苓对视了一眼,“还是宝贝女儿懂我。”
江淑瑶晃了晃神,她居然是今天才知道……
姜苓把手肘撑在座位扶手上,抵着下巴,嘴角微微扬起道“所以换个角度想想,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爸爸和妈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淑瑶摸了摸她的头,释怀的笑了,“就你嘴甜。”
车子平缓的驶入席家大宅。
这里是整个s国地段最好的区域,地理位置优越,周边环境好。
只有席家一户,占地达到了一万多平。
和姜苓印象中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周围的景色更漂亮了。
还是熟悉的花园和小路,花园中间有一个漂亮的青铜雕塑喷泉,清澈的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时不时有鸟儿扑腾着翅膀在喷泉上空唱歌。
车子驶过弯绕平整的道路,在一幢欧式的别墅门前停下。
别墅周围种了一大片满天星,一簇簇的盛开,掩映在绿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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