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逃什么呢?有她在,她就是筹码,无论卫宗是否会再次落在那鲁奇的手中,她都可以跟那鲁奇做交互,因为盛学真和亲那鲁的条件就是放了卫宗。
盛学真坐在了那鲁奇旁边,她看着那鲁奇,意思明显。
那鲁奇捏着酒杯想要送到盛学真嘴里,盛学真眼神没有一丝动摇,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将那杯酒送到自己嘴里,扭头看向木曾路。
“小木将军,上次的齐人……”那鲁奇问道。
被叫到木曾路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阿奇你这次回来很是匆忙,这些小事就别操心了。”
盛学真了然,张在延说的是真的,卫宗此刻暂时是安全的,只是那人接了下来的话让她心头一颤。
“其实是不小心让他逃了……没想到咱们这邦城内,竟还有他的接应,不过你放心,这人身受重伤还染了疟疾,就是跑了也回不去,横竖都是一条尸体。”
木曾路是那鲁部落有名的木大将军的儿子,虽然他在部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是真的不认识卫宗,那鲁是小国里算最厉害的了,但是跟大齐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将人给我抓回来!”那鲁奇整个脸色都冷了起来,很显然他并没有告诉木曾路等人卫宗的身份,不然怎么这些人也会严加看管,甚至会苛待或者嘲笑。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卫宗的身份,主要就是到最后这些人肯定不会放了卫宗,虽然今日来的都是那鲁部落里拥护他的人,可是就是被父王知道了。
这个大齐将军,怎么也不会是迎娶一个公主这样的筹码,再怎么也会要了一片地来,或者是有利那鲁的条款,他要知道自己儿子因为一个公主就放了卫宗,肯定气的揍人。
大齐骁勇善战的卫家世子,是个好筹码,那鲁王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要忘了你的约定,我是要他平安……”盛学真跟着说道,卫宗若是真如他所说成为尸体,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疟疾会丧命吗?”
“这个和颂公主请放心,疟疾不是什么大病,三五日也就可以痊愈。”三王子那鲁蓉接话,“只是对于我们那鲁族人来说是这样。”
“若是大齐子民呢?”
盛学真其实隐约有听说过这个病,也这只是在皇城无聊的时候,偶尔去翻书,无意中读到的,确实没有像其他病那样严重,只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荒漠小国,资源表匮乏,且异族本就是蛮夷之人,他们不怕的病症,对于大齐人来说,就很难判断了,或许是丧命之灾。
“若是没有精心照料,是有些难,关键是否能够熬过最严重的几天……”那鲁奇安慰似的捏住盛学真的一缕头发。
……
从主城回来,盛学真整个人都心事满满,那鲁奇将她叫过去呆了半个时辰,就走了,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送盛学真回自己宫殿,就匆匆离去。
“公主您放心,卫世子定然会顺利规程的,他是咱们大齐的将军啊!”梧桐扶着盛学真走在青石板上,其实她更想说,您应该要多为自己想想。
盛学真停下脚步,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奴仆,既有自己陪嫁而来的,也有一部分是那鲁奇的人,不过这那鲁奇安排的随从,可是远跟在后面。
“公主姐姐,夜凉。”尤林走近,帮盛学真披上斗篷。
这深灰色的绸缎斗篷盛学真记得,这是张在延的,她在武陵穿过的。
盛学真缓缓抬头,月挂高空,空旷而久远,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月亮啊~这样陌生。
“他呢?”盛学真说道。
梧桐领悟盛学真的意思,对着身后一行人道“殿下想要在前方小憩赏月,都在此处候着!”
众人行礼“是。”
盛学真往前走了走,这前方的亭子是仿照大齐建造的,那鲁奇不愧是在大齐长大的,宫殿内很多建筑都是加注了大齐特色,不过高强大树,就是当地特色了,猛的一看还有些悲切,尤其是当那些被异族带来的女子或者被骗过来的奴看到了一些大齐建筑时,跟此刻自己在那鲁受到的待遇又形成对比,就格外的思乡。
“公主姐姐,问了守门,并没有人出去。”尤林认真说道。
这守门大多是那鲁的侍卫,但是一个男子随从拿着令牌出去,也不会拦着的。
他没有走吗?
不过如今那鲁奇好像遇到了紧急之事,所以重心并不在这里,那么随时他都会离开,离开九王府简单,离开这那鲁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盛学真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这是?鲛人面?她又不由得想到了武陵。
这花儿该是那鲁奇命人移栽过来的,就着月色,盛学真隐隐约约看到湖水对面一簇簇的鲛人面竞相开放,竟然这般有生机。
这蛮夷之地,人啊,不容易存活,而这花,背井离乡的,竟然如此艳丽,人不似花,有土便会生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姐姐~世子应该早就过了危险期……您也要为自己打算。”尤林话还是一样的安慰人,处处透露着不该有的成熟。
“对不起,带你离开了武陵,却没有给你一个好生活。我不该带你来的。”盛学真没有带李维,也不想带尤林来此,只是尤林坚持,无论如何都要来这个地方,他还跪在自己屋外两日,一定要陪着盛学真前来。
“您在的时候,公主府就是我的家,如今您在哪里,我就在哪。”尤林飞跃到湖水对面,摘了一把鲛人面。
他伸到盛学真面前“这些鲛人面,都比姐姐上次收到的好看。”
盛学真拿着花,凝视了很久很久,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那鲁奇看上,而后卫宗哥哥又怎么落入那鲁的了。细想一下,前世有一段时间,哥哥也是不在皇城的,是会去找卫宗哥哥吗?他们经历了什么。
可是若不是自己,或者卫宗哥哥会受伤,但是起码不会在那鲁,不过是那鲁奇自己遇到卫宗哥哥,而后要挟自己而已,盛学真想着有些头疼,梧桐帮她整理了斗篷。
“公主,该回去了,仔细过了寒气。”梧桐觉得公主变了,一下从一个天真无忧的小公主变成了没人遮伞自己打伞的主子了,不过公主的这种稳重跟忧虑好像很久就有踪迹了。
生在帝王家,哪有不悲哀,万人瞩目,受人艳羡,她承受的悲痛更与何人倾诉。
她是一国公主,肩负的使命就更大,这蛮夷之地,能够嫁来和亲的公主,就不一定能活的长久,唯一庆幸的,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公主所嫁的不是年老暴虐的那鲁王,也不是风流成性、妻妾成群的三皇子,就那鲁九王子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月光倾洒,盛学真很快回到自己住所,她轻轻推开门,房内点着灯,屋内却空无一人,盛学真又往里走了去,房内似乎还有某人存在的痕迹,她的心砰砰直跳,既希望那人不在,又想要他在,就这样矛盾着,盛学真走到木床前,果然,没有看到期待的人,不过,她看了到书桌上的信件。
【殿下亲启】
盛学真打开,看到张在延离开的消息,立刻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打在信纸上,盛学真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松了一口气。
他回去了,张在延回去了,那鲁需要她一个人走下去了。
他还是那个刚正不阿不问世事的史官张在延,她如今也是已经和亲的公主盛学真了。
他们,不会有交集了。
曾经一个夜晚,盛学真询问躺在身边的人,自己这次和亲能否在那大齐的光荣史册里画上浓重的一笔,她问张在延会不会歌颂自己的丰功伟绩。
当时张在延回答,每一个为了国家安定,千里和亲的公主,都是伟大的,她们就像战场的士兵、将军一样让人赞扬……随后张在延语气一顿,殿下您不一样,那鲁不是强国,也不是友好邦国,您不要和亲。
那么她的和亲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吗?盛学真苦笑,如此你就在野史里加上一段,说本宫是为了……算了,她不想卫宗被人诟病。
张在延当时心底想说,臣不会将您的和亲记载史册,却会将您记在心底。
盛学真低估了张在延对她的那份情感,或者说,她没有张在延那样爱自己。
张在延的爱意已经爱得太过明显了,而盛学真……好像她的爱是迷糊的,亦或者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爱是一场梦,她怕还没有享受,就醒了。
……
初春来临,不知不觉大齐和颂公主和亲已经很久了,她到了那鲁日起,已经接近一月有余,且这段期间她都没有在见到那鲁奇,倒是张在延的信件却是两三日一封。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盛学真听到了一些令她振奋的消息,大齐跟那鲁发生了征战,这个消息还是那鲁的三王子告诉她的。
她刚刚和亲那鲁,按理说大齐不应该出兵那鲁才对,可是这大齐的攻势却十分猛烈。
盛学真恍惚,问道领军者是谁?那鲁侍女答道是大齐太子亲征。
她眉头微皱,前世太子哥哥也是登基后才有了御驾亲征,荡平几个小国部落的,她记得这辈子并没有这回事才对,盛学真一直打听着局势,大齐的这次猛攻让那鲁贵族很是不满,盛学真不止一次从那鲁皇后嘴里说出大齐的不仁义之举。
大齐挥师那鲁,很快就破了那鲁城池。
其实就实力来讲,盛子瑜很有把握歼灭那鲁,甚至顺手将其余几个一起部落一并踏平,出于仁义便一直没有这么做,可是真正攻打起来却不是那么轻松。
尤其是盛子瑜知道那鲁已经同皇城大臣勾结,所以这次征战无疑是有难度的,可是那鲁不义,多番挑事,又在武陵欺男霸女,留着就是祸害,早就应该去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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