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完斓妃手下的宫女替斓妃化妆的手法之后,已经不算早了。
斓妃心思细腻,还专门差人盯着沈如珩是否从御书房出来,若是谈完事便叫下人来通报一声。
传信的下人未到,斓妃直接让人上了些吃食让云荞在这儿用膳。
云荞并无食欲,但是碍于斓妃一直留她,便坐下陪着斓妃吃了些东西。
起初她倒是有胃口吃些东西,大约因为斓妃喜甜食,云荞吃着发腻,便没继续吃了,只多喝了两口蘑菇浓汤,尚且清爽些。
“娘娘,沈公子已经从御书房出来了。”门外有太监的声音传来,斓妃撂下筷子,瞧了云荞一眼,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便擦手边说道,“若是阮姑娘用完膳,便去宫门同沈公子回去吧。”
“是,娘娘。”云荞回了话,便起身跟着太监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云荞远远便望见宫门口处站着的人影。
他微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什么,仿佛有心灵感应般,他转头朝宫内看过来,见她到了,便从门口往里走。
“你进宫做什么?”云荞见他走到跟前,便问道,转身又对斓妃宫中送她过来的太监道谢,“有劳公公。”
“多谢公公。”沈如珩也跟着云荞的话又道了一遍谢。
“两位客气。”公公笑着回道,“没什么事,奴才便回去了。”
公公走后,云荞和沈如珩便也朝着回去的路慢慢走。
沈如珩怀里抱着基本书,云荞只望了一眼,大约是一些政治和官场上的东西,她看不懂,便没有多问。
“进宫是为了和陛下商讨你我之事。”沈如珩的话是在回应云荞之前的问题。
云荞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你我之事?”
“如今陛下忌惮我,若是我没有什么本事手段便罢,若是同你复婚,便有了资金来源。此事是陛下最不想见到的。”沈如珩说道,“当初成亲是两家人的事,如今想要复婚,已不是两家人的事情了。”
“谁要与你复婚。”云荞听着他所说的话,虽然心中是有些高兴欣喜的,但是仍然嘴硬不愿意承认。
实际上,他们两人对彼此仍然有感情,当初和离不过也只是因为沈如珩要同当今的皇帝与谋反的人对抗,若是失败,沈如珩大约会被他的亲生父亲发配到边境去,若是成功,他也要防止新帝继位之后的出尔反尔。
因此他与云荞和离,说出和离的话是他思虑许久才有的勇气,原本以为云荞会拒绝,即便不拒绝也会问他缘由。
他从未想过,他说出口之后,云荞只是愣了一下便说了好。
那一刹那,沈如珩有过许多设想,或许是她早已决定与他结束那段关系,又或者是她比他想得还要聪慧,知道他的顾虑,因此没有任何质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能懂云荞的性子。
她比许多人都活得透彻,因此她自从与他成亲,从未使过小性子,即便婚前她出了名的骄纵,却未对他使半分。
沈如珩也给了云荞足够的理解和信任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
复婚的事情,其实两个人已经心照不宣,只是碍于许多两人之外的事情,迟迟没有提上日程。
尽管沈如珩会悄悄进到云荞居住的院里,也常常会出现在云荞在的地方,但是他总是恰到好处的举动,能让云荞知道,他是在意她的。
云荞娇嗔的话说出口,沈如珩反而笑了起来,他说“我想要个名分。”
云荞停下脚步,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沈如珩也跟着停下,瞧着云荞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一般的神情,自己先笑了“还是你嫌弃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想要我了?”
云荞收回视线,赞同般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毕竟我现在被称为京都女首富,你是个身无分文又不能考取功名的穷书生。”
“也不对,”云荞想着,用书生形容沈如珩也不够贴切,走动的时候转过身来,右手食指抵在下巴处,她说,“连书生都不是。”
她才发现,沈如珩一直没有说话,他听着她轻声的念叨,看她的眼神温柔极了,嘴角噙着笑,眉眼里都是她。
云荞收住声,边退着走,边看向他。
或许是第一次见人这样看着自己,她有些发蒙,表情都显得呆怔了几分。
直到沈如珩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失重感忽然而至,等站稳身子后,沈如珩便松开了自己的手,他的语气连着表情一同凶了几分,他说“好好走路。”
明明最亲密的行为都有过,不知怎么,沈如珩这一行为,在她这里倒是受用。
云荞走在沈如珩前面,嘴角悄悄扯了笑。
回了院子里,云荞躺在床榻上回想今日的事情。
沈如珩只说为了复婚的事情与皇帝探讨,却没有告知她结果,那么结果大约是不好的。
就如沈如珩所言,他的能力在许多人之上,即便是抵抗沈橪和沈如珏父子的谋反有沈如珩的功劳,但难免沈如珩何时想不开,动了杀心。
毕竟按理说,皇帝可以算是沈如珩的杀父仇人。
如今沈如珩身无分文,所有与沈家有关联的东西全都被皇帝收了回去,连一文钱都没有给沈如珩留,但是皇帝却允许沈如珩衣食住行留在宫内。
明面上是皇帝恩典,实际上不过是变相的软禁和监视,沈如珩自然没有同意。
幸好董司与沈如珩的关系不错,可以借他房屋暂住。
他大可以来找云荞,住到云荞的院子里来。
云荞当初知晓沈家所有的东西都被宫里收回去的时候想过去找沈如珩,她甚至已经替他留好了住所,但是他没有来。
他大约是怕云荞有压力。
斓妃都知晓云荞与沈如珩仍有情分,还专门叫人让沈如珩等她一同出宫,皇上又怎会不知。
只是相比而言,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远不如他自己的身份地位重要。
半梦半醒之间,云荞听到耳边有人在叫自己,嘤咛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之后,叫人的声音仍未褪去。
云荞有些不耐地睁眼,珠珠说“小姐,姚舒姑娘来了。”
“谁?”听到姚舒的名字,云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问了一句。
“姚舒姑娘,”珠珠将云荞的外衫拿过来,补充道,“姑娘眼睛都是肿的,声音也是哑的,大约是哭过了。”
云荞连忙穿上衣服,随着珠珠进了宴客厅。
姚舒身穿黑色的斗篷,帽子在后背垂着,正木然地喝着粥。
听到动静,姚舒看向云荞,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眶又红了几分。
“阮云慕欺负你了?”
姚舒遇到的挫折太多了,许多事情对姚舒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此云荞从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姚舒哭,见她这个样子,怒气瞬间升腾而起,直接便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安了罪名。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