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愣愣地看着于贺不断磕头的6羽,愕然地道,“主人,这家伙是在干什么?”
“他想拜你为师。”
“拜师?这家伙要认我做师傅?”终于回过神的6羽,把脑袋摇得像一只泼浪鼓,“不行不行,他太老了!”
......
面对上官凝霜的直视,6羽面露委屈地道,“主人你忘了,这家伙拿刀砍我啊!”
上官凝霜沉吟一下,说道,“既然他不想收你为徒,这件事就算了吧。”
于贺苦笑。
确实是有这回事。
虽然那一刀刀意的精髓,足以让他参悟一辈子,但那也只是一刀。
只要是个人,都想着有了一再想得二,他再见识多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免俗。
不收他为弟子,就等于6羽不想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
事有因由,6羽当时肯定是念在他有利用价值,才赐给他一刀刀意。
在于贺的心里,6羽时疯时癫,状若痴傻,但这要说是傻,所做出的抉择,又非常明智。
他不敢胡乱猜测。
少倾,上官凝霜又道,“该说的说了,你应该懂得怎么做,我想你能记得住自己允诺过的事。”
这番轻言轻语,就像一缕清风吹过。
于贺听来,这却不亚于一句震慑力十足的威胁。
“是,我肯定能记得住!”于贺又狠狠地叩了几个头。
话说这境界的修行者,哪个不是心高气傲。
当然若是一方境界比之更高,让修为低的一方磕头,可以,在生死面前,这不是不可以。
但磕归磕,真要磕得这么服服帖帖,甘愿为奴,没有半分忤逆意思的行为,几乎是不可能生的。
然而于贺就这么做了。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他非常清楚。
站在他面前的这对男女,想灭掉神刀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况且这件事的头来尾去,始终是神刀门有错在先。
不是推卸责任,要不是少掌门的冒犯,也不会生之后种种。
修行界很残酷,弱肉强食,有时强者灭掉一个小门派,甚至不屑于找理由。
不过,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就凭这个,就值得于贺磕一个头。
其次,6羽还给予一个神刀门,包括他攀上巅峰的机会。
这,也足够让于贺再磕几个头。
什么对与错,什么正统,什么魔道,其实那都不过是世俗之辞。
南疆修行界用毒门派无数,又有谁说谁是魔道?
可是那些用毒门派,每一次杀人不是尸横遍野?
他们这些小门派,只凭一套绝学,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苟活残存,苦苦求存。
如今,情况不同了。
只要他能参悟到那道刀意的精髓,并且逐一施教给神刀门弟子......
神刀门这次,绝对是因祸得福。
站在一名门派长老的角度,若是用二十余数弟子的命,换取门派前所未有,延绵千年以上的辉煌。
试问,愿还是不愿?
于贺作为神刀门的主事长老,修为自然是无虽累赘,要是没有足够的大局观,也没资格坐上这个位置。
主事长老的身份,不止要过问门中的内外事务,还得守护门派平安,以及培养栋梁人才,护佑门派传承的火种......
所以,愿还是不愿?
有些现实,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将之掩盖。
一个弱如蝼蚁的门派,就如神刀门,谁都不指定哪天说没就没了,而且个中原因还令人意想不到。
若是付出一定代价,就能使门派一飞冲天。
别说他这个主事长老会这么选择,哪怕是相当一部分弟子明知,不准也有一批赤诚可见的主动送死。
上官凝霜带着6羽走了。
他还是以一个叩拜的姿势,匍匐在地。
直至,一声冷哼传入他的耳中。
于贺动了。
他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了面前诡异出现的三人。
“掌门......大长老,师弟。”于贺微微一愣,继而叹了口气。
去时,四人外出;回时,仅有一人。
四名元婴,少了一个,当中生了什么事,哪怕是于贺不问,也心知肚明。
张宏图的双目一凝,前一秒还如冰封的冷漠,也消融了两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于贺,在张宏图还未当上掌门的时候,都还得唤他一声师叔。
而他,也是在年少时,不曾少过于贺的照拂。
但于贺终究是犯了错。
他这个掌门,要是这都能网开一面,他如何服众,神刀门没有了规矩,还不乱作一团。
之前这十几日。
他先是带着三名主事长老,外出追捕那两个魔道余孽,不幸折损了一名主事长老。
更不幸的是,三人皆中血气之毒。
这种剧毒,阴毒霸道乎了他们的想象,五日之后,才好不容易将体内的血气之毒驱散干净。
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回到神刀门。
一是元气大伤,再在祖地遇上小魔女,这不亚于是羊入虎口。
二是他们也事前有了心理准备,那个小魔女曾经威胁,要把神刀门灭门,他们再心急如焚,也是无可奈何。
万一他们都身陨在此,神刀门就真被彻底灭门了。
待恢复元气,也是十几日之后。
其实张宏图三人,还是心存侥幸,南疆修行界,谁知有几万里?
神刀门全部撤退到祖地,任由那两个魔道余孽再厉害,也很难找得到神刀门祖地。
但这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
毕竟这世上,巧合的事不是没有,而小魔女当时,说得是无比认真,一副胸有成竹。
张宏图三人一路不语,心神纷杂地回到祖地。
一看,风平浪静。
顿时,他们悬吊在半空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这十几日都过去了,那小魔女必定是找不到这个隐秘的地方。
再一看,于贺,又是以一个这般虔诚忏悔的态度,对着祖地内里叩拜。
张宏图的心,难禁轻轻一松。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
那个小魔女,在比他早一个多小时以前,就已经在神刀门祖地,如入无人之境地转了一圈。
他更没想到的是,于贺的这个叩拜姿势,并不是在对历任掌门长老忏悔,他虔诚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的对象,实质另有其人。
张宏图此时,就是突然的一下,不禁心生几许悔意。
他是掌门。
或许对于于贺的处理,太严苛了一些。
这件事,纵然是于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但他大可废除于贺的长老身份,以一个戴罪立功的方式,让他在神刀门做一名杂务。
总之,让他做个一百年。
这么一来,于贺就不用死了,神刀门也多一名元婴。
一旦处以百刀之刑,于贺死了,这对如今的神刀门来说,绝对是一大损失!
再有,他话都说出去了,再反悔,这不是儿戏吗。
换做是平时,无关痛痒,却在这等复杂的关头......
他激起了神刀门弟子的仇恨,却又半途改口,这对他的声望,还有神刀门的士气,无疑是会造成很大的打击。
张宏图沉默半响,冷道,“于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意思是,先这般强硬质问一番,稍微用点手段引起门下弟子注意,待他们前来围观之后,或许再用点苦肉计,替于贺博取门下弟子的共情。
如此,他再重罚一下。
于贺就不用死了。
神刀门,原来就仅有五名元婴。
他,大长老,于贺,还有另外两名主事长老。
那一出去,就折损了一个,他一回来,于贺又得死。
接连损失两名元婴,这相比死去二十余数金丹弟子,孰轻孰重?
只是于事无补,雪上加霜!
而已折损的那名主事长老......
说起来,是他不听从于贺的警告,这才犯下的打错,真要追究,这不岂是连带他都要被追究进去。
所以他已经打算好,怎么去保于贺的命了。
但......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得到,于贺接下来会说出这么一番找死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