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是林萱送的,而是他见这琉璃铃铛摔不碎,心中好奇,找林萱要的。为了这个铃铛,他还许了林萱好多好东西。
不过面对叶蓁蓁如墨般的黑眸,柯达心慌,害怕她勘破这铃铛的玄机,下意识地说了这话,想将她的注意力从铃铛上转移到他和林萱的事上。
叶蓁蓁果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和林萱的事上,柳眉微蹙,一脸不赞同。林萱已经给宋良玉定亲了,很多人都知道这琉璃铃铛是她的东西,要是被人看到这东西在柯达这里,搞不好又是一阵流言蜚语。
叶蓁蓁敛神,抬眸看着柯达,瞧见他眼神闪躲,黑眸闪了闪,平声道“这铃铛我先替你收着,等到了京城问了林萱之后,确认无碍再归还。”
“师父,这铃铛真是她送我的。”
要说偷,柯达的为人是做不出这事,但是要说这铃铛的得来没有鬼,叶蓁蓁是不信的!
叶蓁蓁将铃铛收起,注视着他,眼神平静幽深,似乎能看穿一切,“若真是送的,你心虚什么?”
那是因为这铃铛不易碎,英国公用它在你及笄宴给你铺路。可惜这一切都无法说出,柯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蓁蓁将铃铛没收。
叮嘱他一切小心后,叶蓁蓁就带着俩侍卫离开。刚才听胡秀和他手下说炸药埋好了,只待薛晏他们进寨。她可不能让胡秀的阴谋得逞,他们要去找到埋炸药的地儿,将地方记下来,等明日胡秀手下检验完后他们再将炸药的引线破坏,让胡秀及其手下措手不及。
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叶蓁蓁他们终于将炸药的藏匿处找到,又悄无声息地混进寨子里。
相比于他们这边的顺利,薛晏他们那边可不太如意。薛晏担心叶蓁蓁他们,急得一晚都没睡,特别是知道胡秀的阴谋后,心中更是焦急,恨不得立即上山将她接回来。好在理智尚存,他按耐住内心的焦急,静待天亮。
晨曦出来,薛晏点兵攻寨,谁知不过一晚上,军中将士突发恶疾,身上长满红斑,连柴清廉身上也长了,军医查找不出缘由。吴天佐将浑城的大夫都请来,花了几个时辰,依然半点头绪都没有。
军中一片低迷,薛晏心中也十分凝重。为了军营的安全,薛晏将大部分兵力都留在军营,只带了少部分人去围剿虎山寨。
虎山寨里喜气洋洋,两侍卫能说会道,很快就跟寨子里的人打成一片,还趁机摸出来他们寨里的酒窖。叶蓁蓁提议他们三人分头行动,她去厨房将迷药下到菜里,而两侍卫则去酒窖将迷药下到酒里。
两侍卫四目对视,都不赞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证她的安全,而且两侍卫已经知道她路痴属性,根本不放心让她单独行动。
叶蓁蓁“……”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明竟会折在这路痴上,偏偏她自己还不能反驳。
经过商议,叶蓁蓁他们决定先去酒窖,再去厨房。
不过当他们到达酒窖的时候,正好撞见一男子往酒窖里放什么。看来不用他们出手,已经有人帮他们干了,叶蓁蓁他们对视一眼,悄声离开。
叶蓁蓁让一侍卫去护卫柯达的安全,防止何彪他们出现意外,而她和另一侍卫则去破坏炸药引线。
叶蓁蓁他们躲在山林里,等胡秀手下走后,他们就去将引线破坏,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在离开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眼神阴冷,手拿弓箭的男人。
叶蓁蓁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他眯起眼睛,神色阴翳如毒蛇,被他注视着,叶蓁蓁只觉浑身都不舒服。
冰而冷的声音落下,“擅闯山寨者,死!”
随着他那声死字落下,周围的气压都下降了几分,沉闷闷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叶蓁蓁现在手上没弓箭,她悄声问了问随行的侍卫,“可有把握?”
“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属下也没什么把握,待会儿属下拖住他,您先走。”那侍卫打量着那人,评估完他的实力后,眼神悲壮,慷慨赴死。
叶蓁蓁乌溜溜去眼珠子转得飞快,快速环视四周,“待会儿咱们分开跑。”
“没用的,你们再快都没有吾的箭快。”那人浸雪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今日你们谁都跑不掉。”
那人紧紧地盯着叶蓁蓁,视线冰冷黏腻,如同饥饿的蟒蛇狩猎似的缠绕在她的身上,叶蓁蓁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她看着他手中的弓箭,十分光滑,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眼珠子一转,叶蓁蓁跳出来说道“听说你的箭术不错,我乃大周英国公徒弟,箭术得他真传,自绝在同龄人中无人能敌,如今瞧你箭术不错,要不比试一番,决一雌雄?”
英国公箭术高超世人皆知,这人擅长箭术,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名号,叶蓁蓁不得已,只能搬出外祖的名声来争取机会。
“不用比赛,你,女的!”那人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女的等于雌,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叶蓁蓁气得磨牙,“怎么,不敢?”
“看在英国公的份上,吾与你一战。”那人说道,“你若赢了,吾放你们走,若输了,死!”
他这个死字说得很轻,但是叶蓁蓁却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接过他扔来了弓,素手一拨。随之神情一变,拔弓直对着他。
那人神情不变,几个眨眼间将她手中的弓箭夺了。
在她的失神中,那人用箭尖抵着她的脖子,叶蓁蓁皮肤细嫩,被这么一抵就开始见了血。
那人看着她如瓷的脖颈,又看了眼她黝黑平常的面容,用手搓了搓她的脸。
“喂,我刚才就是跟你闹着玩的,疼疼疼,你个臭流氓,干什么呢!”叶蓁蓁大声嚷着,看着他擦她脸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叶蓁蓁暗自得意,不过见到他眉眼的不悦,她开始服软求饶。跟柯达相处久了,她也学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英雄,好汉,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咱们来比箭,比箭!”
那人凉凉地斜了一眼正准备攻击他的侍卫,一把将箭朝他扔去,他动作太快,侍卫躲闪不及,被箭射穿手臂。
“少耍花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叶蓁蓁不敢再耍花样,松开后老实拿箭。第一次比赛,那人想先见识一下她的箭术,看她是否有资格跟他比赛。
叶蓁蓁看着侍卫手臂上的伤,将不满压下,按照那人的要求射百里之外枝丫上的野果。
不费吹灰之力将果子射下,那人微微挑眉,神色舒展,脸上的阴鸷都柔和了不少,“不错,可与吾一战。”
那人含着指尖,吹了个脆哨,鸟雀群起,自天际划过。叶蓁蓁多嘴问了句,“你是北狄人?”
那人斜了她一眼,“听说盛京有女子能一箭三雕,”
说罢他拉弓,手指一松,利箭脱弦,划破天际直朝鸟雀而去。几个呼吸间,羽箭射中鸟雀,不多不少,正好三只。
叶蓁蓁一直以为自己箭术不错,但是看着这人轻描淡写地射中三只鸟雀,她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我若射中三只,最多与你打平。”
“所以?”那人挑眉,难得耐心地问道。
叶蓁蓁用束带蒙住眼睛,含着指尖吹了声口哨,那人见状,眼里闪过兴味。一箭射出,箭鸣响起,就有重物落下。
一箭双雕。
那人漆黑的眼睛亮了几分,燃起了汹汹战意。
两人越比越勇,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难度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
薛晏找到他们的时候,最后一丝霞光落下,天色暗沉。那人和叶蓁蓁还没停歇,开始互相盲射。
“叶二!”薛晏看到那人对着叶蓁蓁射去,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剑朝那剑扔去。
箭被射偏了,他输了。
那人眼尾下压,冷冷地看着那箭,眸子里透着不高兴。叶蓁蓁取下束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那人拔出背后的箭,神情冰冷地对着薛晏,弓弦已经拉满。
叶蓁蓁瞳孔微缩,想也没想地挡在他面前,“你不可以射他,他是我未来夫婿,你要是杀了他我就成寡妇了。”
那人抿嘴,将箭放下,深深地看了叶蓁蓁一眼,眼中透着一丝委屈,“刚才不算!”
叶蓁蓁看着地上的箭,莞尔点头,“不算。阿晏来了,你快走吧,我不想你们对上。”
那人听到他这句话,眼中似有波澜,他看了薛晏一眼,对着她道。
“云镜,吾的名字。吾还会再找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几个飞跃,他的身影就隐入山林深处。
薛晏想要去追,叶蓁蓁拦住了他,“阿晏,让他去吧,别追了。”
就算追上也是一番激战,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处理寨子里的事,这个云镜实力不容小觑,最好不要与他为敌。
薛晏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她的脖子。过了小半日,这个伤口早已经结痂。但是他看着那刺眼的血色,眼睛愤怒又愧疚。愤怒是对那个云镜,愧疚是因为他让叶二受伤了。
叶蓁蓁望着他眼中的心疼和愧疚,宽慰道,“我没事,这伤口就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不要难受了,笑一笑。”
薛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叶蓁蓁抿嘴一笑,问起了山寨大堂的事。
“处理好了,何彪和胡秀等人都抓住了。”薛晏与她并排走着,闲谈般地将寨内的情况告诉她。
走到半路,叶蓁蓁忽然想起了京中做的噩梦,脚步一顿,“薛晏,我怀疑你身边有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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