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种躁动兀的袭来,就像你在青春期时躁动的那种快速与轻易,当时的那种躁动或许还可以控制,但现在却要严重得多。
躁动就像长在你身上一样,因为你知道如果想要连根拔去它你就必须解决造成自己躁动的原因,原因就是你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环境,这种环境会让你死,你却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根本问题。
虽说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消失,自己的身份证上还有着自己的信息,信息库里面也有,但是那种躁动依然会无休止的袭来。可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你做什么都不按规矩,办坏了事。
现在我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做,疲劳与倦意绵绵不绝,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了。我极其想回到以前住的地方,心里的怒气不住地往上冒,可又不知往哪里发泄,过了一会想想没必要,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没必要迁怒于其他。
内心躁动后涌来的是恐惧,让人脊背发寒的恐惧。
我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身上的擦伤有些多,但都只伤及皮毛,我最大的担心是那些邪蚊掉头来,那时候我就真的废了。因为恐惧我还是打燃了火机,我实在想不到那个被我踢到的东西是什么,我只有回避这个问题。反正在这里面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多一个不多。
可那些排列整齐的遗骸会是什么作用,而且是什么造成它们现的情况,我带着这个疑问继续走了下去,为了好奇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更是为了想在无意中发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因为往往我越想知道就越难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思维习惯。
我打着火机走在一个斜坡上,这个坡从脚感来看不是很陡,借着火光我可以看到离我远一点的地方还是整齐的排列着那些遗骸,但是我脚下的由于我刚才一路和地面摩擦下来的所以看起来很是狼藉。
走了一段时间后再次看到了排列整齐的遗骸,都铺在地板上,朝的方向却是我刚才滑下来的地方而不是青铜巨牛,相当于这是一次阅兵行进,到上面的已经整齐的摆好了队伍准备向前移动,后面的却还没有上来完。不知什么原因全都停了下来,可行进过程中如果前面队伍突然停下来队伍是很难保持与行进时相同的距离的,训练和惯性突然消失这两种情况可以导致这种结果。
但谁会没事干训练一群变异的蝎子,还个个体型都差不多。
可我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走的地方变了,不是说地面变了,而是地面上的东西变了。
之前是巨大肉蝎仅剩的骨架,但现在变成了我很不喜欢看到的东西,也就是之前我一看就瘆得慌的东西——一丛丛的头发。
我不敢确定毛蝎子是否还存活,因为之前想肉蝎的事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地面上的景物也在变化,只是自己没注意,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些毛蝎子当中。
这些毛蝎子可能看起来有些稀疏,但是我知道这是因为毛蝎子自身体型小的原因所以看起来那样,我凭着之前对肉蝎骨架的占地面积估算了一下,大约是四只毛蝎子占据了一个肉蝎的身位,互相之间的间隔也是差不多。一丛丛的头发让人头皮发麻。
也因为全是头发,所以不知道具体是向着哪个方位排列。
我轻轻用脚踢了踢离自己最近的那团头发,没有什么动静,既然之前那些都是遗骸了,那这些也应该是死透了的。
我壮着胆子蹲了下来,毕竟在这个地方不壮胆子不行。
用砍刀轻轻片入那只毛蝎子的下面,然后将砍刀抬了起来,观察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想把它翻起来丢在地面上,但是我想起林式说的这些毛蝎子可能在休眠期我又硬生生停下了要拍在地上的冲动。
只得将砍刀平放在地面上,而后轻轻翻转砍刀,终于我见到了那团头发下面是什么,先是灰白色与黑色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后一条带刺的蝎尾盘着贴在毛蝎子同样灰白的腹下,看起来这蝎子还有好几块腹迹
我还看到了一些脚,也是灰白色的,在我确定这只毛蝎子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之后,我终于知道这些我一直称之为头发的东西是怎么来的了,是毛蝎子自背部长出的黑毛,看起来长得特别好。
但是这些头发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长,倒比较像人类留的短发。我用手拿起来掂了掂,并没有什么重量,我拿在脚下一踩,咔咔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整个头发完全扁了。
看来也是空壳,肉蝎还比较好操作,但是这种又比较小毒性又很大的生物是很难控制的,而且像肉蝎那么巨大都可以被毛蝎子用毒搞定,稍不留神蛰到自己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我带着问题继续走着,走一段之后我感觉自己脚下竖直方向上的冲击力突然变大,看来是到平地了。我一直打着火机,长时间的使用,火机已经很烫了,我不得不把外套的袖子拉下来包着火机然后向前走,又走了一小截,然后又看到了一个斜坡,这次我没有走下去,因为再下去就是不知什么颜色的液体,看来这是那池子的另一个入口。而我左边不远处则是之前所看到的灰色崖壁,右边是排列好的毛蝎子,看起来我似乎到了池子与山体的交接处。
前方的毛蝎子一直延续到液体里面去了,难道这些蝎子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我把火机灭了,重新陷入黑暗,这时我听到左边传来零零碎碎的声音,我握紧手上的砍刀,琢磨着难不成这毛蝎子些还有没死透?
叮叮……
我再次听到那清脆的声响。
声音就在我左边明晰的传来,我轻微的转过去猫着腰拿出打火机,点燃一看,我正前方山墙根处有个模糊的身影,看起来像个矮小的人的轮廓,可又感觉差点什么,整体形状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我瞪着眼死盯着那东西,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那身影竟然动了!往我这边走了一步!
那身影这一动,吓得我猛地愣在原地。
等我回过神来,无休止的愤懑充斥着我的大脑,当时就怒了,拿着刀我就往前冲,那身影突然后退一步,那东西后退的动作给了我一些信心,我没有停止,脚下踩得比之前较安稳了些,那东西也没有再继续退,我和那身影之间的距离逐渐缩校那东西被我逼退到墙根处,不再后退。
待我只离那东西一两米时,我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我屏气凝神,脚上有点发虚的往左边走了一步,那身子也跟着我走了一步,差不多把老子当场吓尿。
你妈妈的吻!一个没有脑袋的男性身体背靠着山墙,没有穿衣服,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握着拳,类似于蹲马步似得下蹲着身体,脖子上的巨大创口已经没有东西流出,但能看到半截脖子还连着肩膀,整个身体竟没有任何血污。
他妈的!不应该啊!违背常理!
我向右走了一步,他也跟着我走一步,那身子很安静,没有任何呼吸声,我再向前逼近,心里愈发惶恐,身上冷汗直冒。
那身子没动。
我又向前逼近一步,伸手就能碰到他,我看到他脖子上的创口很平齐,但有很多凝结的血块和血痂。
看他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我拿起砍刀往他身上砍,突然间那身体伸出手来,一下拿住我拿刀的那只手,我赶紧把火机灭了,想用另一只手帮忙把刀换过来,可我另一只手也被拿住,拿着我的那两只手掌冰凉无比,隔着皮肤都让我感觉寒冷刺骨。
我把刀一扔,和他扭打起来,但那东西力大无穷,尽管我用力挣扎,但就是扯不过他,最后被他撂翻在地。那东西撂倒我以后,没有要了结我的意思,而是不知朝着哪里跑了,似乎还掉了什么东西。
我躺在地上,闭着眼抽气,我真的很害怕打着打着从他的断口处冒出什么东西来,在和他扭打的过程中,除了我自己的声音,我没听到其他任何响动,好几次我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沙包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生气,让人心里忒不舒服。
我不知道懵怔了多久,坐起身后一阵阵后怕,随即照亮地面,找到了砍刀,还看到了有点不符合这个地方时代背景的东西————一块手术刀刀片。
我已经不想再去研究为什么,仅是站了起来,后面却又出现了打铁声。
看来是有人和肉蝎对上了,应该是陈黎,楼外楼的匕首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而林式的砍刀被他扔给了我。我才意识到现在只有楼外楼和陈黎的手里有手电,还有就是我没有表,当时林式说的是一小时后到青铜巨牛那里汇合,可是自己没有表要怎么估算时间。
林式和陈黎他们看起来都差不多,应该都一样对时间能有精确的估算,楼外楼就不知道了,可是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我自己。我决定提前回到青铜巨牛那里等他们好,我想由于那蚊子的原因,现在那些毛蝎子和肉蝎也差不多消停了。
我打燃火机同样用袖子裹着,转身欲走。
这火机的燃料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得赶快离开,不然等会还没到青铜巨牛自己就因看不清路况失足了那就真是笑话了。
就在我起脚的瞬间,我感觉有什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的脚钉在了半空,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