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些人。
许子旼对着一身黑袍没什么好印象,他直接凌空,脚下的君子剑猛烈飞下,精准的刺入底下人的胸口。
看着她断了气,许子旼唤回君子剑离开,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离开的瞬间。
林慧音的身体变成了一只白狐,其中的一条尾巴,因为刚刚的死亡断了一条。
她无比的心痛,不过现在却没时间给她心痛了,因为和别人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她迈着小短腿奔向雪茫茫的远方,当看见屹立在雪地里的,一个白色身影后,她加快脚步,一个健跃就扑到那人身上,可惜被那人及时闪开了,还好她身形敏捷,轻盈的落在了地面。
“阿弥陀佛,贫僧还以为你这狐妖,又要失约了。”说话的白衣人双手合十,半垂着眼,慈眉善目,同时,一串白玉佛珠在他手中转动。
不过奇怪的是,他虽然自称贫僧,却留着青丝,不是个和尚的样子,左耳甚至带着一枚,乳白色中泛起一点青的宝石耳坠。
林慧音变换成人形,嗔怒道“怎么可能,奴家乃是千面狐,那可是妖族里最守诚信的。”
“倒是你们那位先生,奴家好歹也和尚天阁合作了百年,却从未见过他一次真面目,当真是太不讲合作伙伴的信任了。”
说着,她眼珠子一转,柔弱无骨的想要依偎在眼前人的怀里,“倒是你,被那先生奴役来奴役去的,不如从了奴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就连奴家那些漂亮的狐子狐孙,你若看上了,送你也不是不可以。”
“阿弥陀佛,你这狐妖还请慎言,先生就在这附近。”被勾引的同尘不为所动,他脚步移动,和她拉开距离。
看着他这般,林慧音只觉得无趣。
哼!又不是真和尚,惺惺作态。
林慧音心里这般想,表面上,又是另一副样子。
她的手指卷着胸前的一缕发丝,语气慵懒,“倒是没想到,先生竟然也会如此关注仙尊,连他自己百般爱护的冰孔雀,都舍得拿出来。”
看到远处渐渐闹起来的动静,她眼里有一丝好奇,“哎,你这假和尚知道原因吗?”
“先生的事,不是贫僧能随便异议的。”同尘的表情,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林慧音撇了撇嘴,她晃着身后仅剩的四尾,“你叫奴家来是做什么的,总不至于就这样干看着吧。”
她看着上空飞起来的大鸟,还有周边几个玄冥教的人在攻击,毕竟这冰孔雀,全身都是宝贝,尤其是对于他们那些傀儡师来说。
“你这狐妖,先生交代给我们的,就是在这儿看着,以防意外。”
听到这句话,林慧音狠狠地抽了下嘴角。“好吧好吧……”
不远处,几个黑蓝色衣衫的玄冥教弟子,在冰孔雀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其中,还有一队人马在地面上保护着,一个一身黑衣,眼睛上还蒙着黑色丝带的儒雅男子。
由于雪地里行动不便,就在冰孔雀吐出漫天的冰凌后,他们无处躲藏,眼看着就要被击中,一把快如闪电的长剑,穿梭在其中,将冰凌粉碎。
许子旼凌置在半空,浩荡的气息铺天盖地,他看着全身冰蓝色的大鸟,手上动作杀伐果决。
寒冷的剑芒,同这风雪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片片鹅毛大雪仿佛都带着杀意,他调动着全身的灵气,不过是几息间,这个庞然大物便倒在地上。
底下获救的人群,都抬头看着天空,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实力强悍的人。
那个双眼被蒙住的男子也抬起头,他寻着声音,菱形的嘴唇轻启,形状优美却毫无血色。“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许子旼落下,他执剑走来,剑尖还滴落着血迹,带着森然的寒气。
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直接略过他走向冰孔雀,然后开始抽筋拔骨,挑出冰孔雀的灵核。
做完这一切,他又漠然地离开,在他人眼里,显得孤傲无比。
“大人。”玄冥教的人看许子旼对他们教主的贵客这般无力,都准备围住他,想着要不要教训一下。
双眼被蒙着的人微微抬手,周身气质柔和,“不必,让他走。”
他只是想确认千面狐的消息罢了,既然人见到了,自然要放行,不管是那边。
如果是假的,哪怕是合作了百年的伙伴,也不比留情。
得到男子的指示,所有人这才停下动作,许子旼也这时落下手里的剑,他御剑飞行,快的犹如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不远处的林慧音,本来还津津有味地看着,期待一场举世无轮的大战,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甚至连个摩擦的火花都没有。
“喂,就这样?没了?”她瓜子都准备好了,结果就给她看这个。
她侧头一问,结果却看见同尘早就消失不见了。
她的脸上带上了躁意,挑眉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大冬天的,她正跟自己的狐子狐孙睡美容觉,被叫来这么冷的北方也就算了,这事儿还这么无厘头。
回到清和峰的许子旼,一刻也没有休息就投入了炼丹房。
他将这一年集齐的所有材料都拿了出来,元神为火,一点点炼制。
这一闭关就又是七七四十九天,眼看着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人形,却怎么也突破不了这一步。
“噗——”丹鼎炸了,他的神魂受到冲击,面色如同纸一样苍白,嘴角的血迹不断。
“失败了………”许子旼捂着胸口,神色落寞而又孤寂,鬓间的白发越来越多。
“咳咳!”喉间又涌起一股腥甜,他咳的血越来越多,里面甚至还夹杂着内脏碎块。
他强撑着站起来,身形不稳,“要……再去找,找到……更好的材料……”
“嘭!”
才走出一步炼丹房,他就倒在了地上,视野变得模糊,最后昏睡了过去。
屋内的幼鹤闻声,和玫瑰千纸鹤一起飞过来。
“唳唳!”幼鹤盘旋在上空无措地叫着,而玫瑰千纸鹤停落在许子旼的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芒。
许府,
“啪!”许青州手里的茶杯突然掉落,不知为何,他刚刚感觉到一阵心悸,很难受。
就连滚烫的茶水烫到了手指,他也没有动静,而是捂着胸口,眉眼间是痛苦难耐。
“大人!”外边刚走到门边的安心,听到动静后连忙冲进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又急忙放下手里的药碗,轻轻拍着他的背。
待许青州缓下来,安心暗自下决心,以后绝对不能再对大人心软了,该管着的时候就一定要管住。
具体是什么样,就比如现在。
安心将桌上的药碗端来,然后目光诚恳的看着许青州。
“不喝。”许青州看着眼前,那暗如墨汁的汤药,只觉得嘴里发酸,胃也开始不舒服。
“大人,到底是谁背着我偷偷练剑,结果一病不起,躺了个把星期的。”安心低沉沉的开口。
许青州充耳不闻,他继续折着手里的纸鹤。
安心一瞧,无奈,“大人,到底又是谁,半夜三更不睡觉,要到院子里,吹夜风赏明月的,搞的好不容易有些气色的身体,又一次病倒。”
许青州一顿,“是我,那月亮已是圆月,我不过是瞧着好看罢了。”
因为这件事,他还被孙大夫狠狠惩罚了一顿,现在的汤药出奇的苦,一看就是孙大夫特意放了许多黄连。
他倒也不是怕苦,只是喝了那么多的汤汤水水,终究是受不了,而且他的病已是定局,何不活的快活些。
做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
他看着手里的纸鹤,突然就有些落寞。
还能再见到吗?
他和子旼,还能再相见吗?
安心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大人不开心了,他又变成了之前的苦瓜脸,苦苦哀求。
“大人,不是不能看,只是……只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世间的景色还有很多,可也得要大人你的身体稍微硬朗些,才能多看看。”
说着说着,安心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大颗大颗往下掉,同时,他还将手里的药碗变了个位置,以防自己的眼泪落入碗里。
许是他的话触动了许青州,他接过药碗,屏气,一口喝了下去。
是啊,只有他现在撑下来,才更有机会见到子旼。
是他奢求太多,可他不想放手,一直以来,从不是子旼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子旼。
他坐在窗边,望着窗棂外的圆月。
就快要中秋了,团圆团圆,他在此间只此一人,只剩下一人……
中秋前,诸店皆卖新酒,贵家结饰台榭,当天也是通宵达旦,连宵嬉戏,灯花万千,赏月游人络绎不绝。
这些,都是许青州去往皇宫的路上所见所闻。
新帝举办了宴会,不过由于在服丧期间,规模不大,只是邀请了一些,同皇室关系好的忠臣,许青州也在其中。
高高的楼阁,许青州被安心抚着,步履维艰的走上去。
等他到的时候,宴会已经举行,瑰丽的布置,美酒美食,皇帝的周边围着两名身姿有志,貌美如花的舞女布酒。
瞧着许青州来了,他懒懒地抬眸,脸上带着红晕,“太傅大人来迟了,不如自罚三杯。”
许青州走近作揖,“陛下,臣恐慌,就臣着破败的身子沾不得酒。”
喝的有些醉的新帝一挑眉,他旁边太监的连忙窜和进来。
“这一点太傅大人不必担心,陛下就是体谅你的情况,所以这宴会上摆的,都是些不易醉的桂花酿,喝上三杯,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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