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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愿为将军振翅(二)(1 / 1)

设伏的部队,决定以曹幹、孙卢两部为主力。

留看驺县的部队,以刘英部的一曲和曹丰曲为主。

之所以没有全以刘英部做为留看驺县的部队,无它缘故,自还是因为刘英部的部曲皆是薛县才招募的新兵,战斗力比较弱。只以他部的部曲留看的话,不太保险。

同时,刘昱决定,留下周通为刘英的辅佐。

周通即是那个最先进言,建议刘昱“改自称为将军”的那个薛县士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刘昱、陈直一致认为,此人有谋。留看驺县的任务说不重要,实际上也很重要,刘英太年轻,比刘昱还小些,不能只留他为看住驺县的主将,配上周通为其谋佐,更为妥全。

定下采用“直取鲁县”此策之当日,刘昱即又广遣斥候,往去北边打探,一为进一步的打探鲁县现下之虚实,并与刘让取得联系;一为打探来援驺县之鲁县援兵的情况。

两天后,雨停了。

斥候飞还禀报:鲁县援兵已入驺县北界。

曹幹、孙卢等参与伏击的各部、各曲,在这两天中,已经备战完毕。

刘昱便即下令,留下刘英、周通,率刘英一曲、曹丰曲,监视驺县城内,如果城中出兵,就迎头痛击;其余参与伏击之各部,立刻出营,静悄悄地潜往设伏地埋伏。

设伏地,是前天陈直往北边走了一圈后,亲自选下的。

正位於从鲁县来驺县的必经之地,系是驺县北边峄y山的余脉所至之处。峄山,后世又称为“邹山”。“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此语中的“东山”,指的即峄山。如前文所述,这座山高是不很高,但自东南而西,山系却绵亘近六十里长,大小山头二十多个。

在其间选一个合适的设伏地点不难。

急行军半日多,到至陈直选定的设伏地点。

曹幹传下令去,命部曲按陈直的命令,往东边埋伏,自登高观望。

见左右皆起伏的丘陵,如似一个个的磨盘,散置在广阔的原野上。一条大道於期间穿过。虽已入秋,原野上的草木犹多深绿,杂以乱黄。雨停未久,近处丘陵附近的林木、草丛含翠欲滴,远处的一座座丘陵之间,或遥遥可见乡里、坞堡,或是成片成片的田地。

再往本曲和对面孙卢曲设伏的位置细看。

本曲和孙卢曲设伏的地方,分在那条大道的左右,俱是各在几座丘陵的后边。丘陵上、丘陵下林木繁多,足能借此藏身。并且路两边的这几座丘陵,距离大道都不是很远。

曹幹看罢,与李铁、李顺、胡仁说道:“陈公选的这片设伏地,端得上好。”

胡仁笑道:“校尉,比之蕃县尉程笃设伏的那片地方咋样?”

曹幹也笑了起来,说道:“比之相仿。”

胡仁说道:“上回程笃设计,险些得逞。校尉,这一次,咱给郡兵也搞个埋伏!”往北边张望,说道,“咱出营说,报称说鲁县郡兵已入驺县境。却也不知,现下他们走到哪里了?”

地上都是泥,鲁县援兵走得不快。

直到快傍晚时候,斥候才又来报:鲁县援兵距设伏地还有将近二十里远。

听刘昱转达过此报后,曹幹度之,鲁县援兵不会连夜行军,今晚定就是在二十里外处驻扎了。

入夜未久,新的情报送来。如曹幹所料,鲁县援兵已经驻扎歇下。

二十里地,快则半天,慢则大半天,即可行至,设伏此战之开打,预计当是在明天中午前后。

刘昱、陈直把曹幹、孙卢等召到帐中,将明日设伏此战的具体部署,给他们又详细地说了一遍。陈直特别叮嘱,一定要等到鲁县援兵完全进入埋伏圈后,等到了刘昱进攻的将令之后,曹幹、孙卢两部才能发起进攻,绝对不能像程笃设伏那次一样,提前暴露,搞个前功尽弃。

曹幹、孙卢等俱皆应诺。

设伏的主力是曹幹、孙卢两部,绕到北边,断鲁县援兵后路的是刘昱的本曲部曲。

刘昱本曲的部曲,在其帐下各曲之中,兵数最多,超出了一曲满编五百人的规模,共有六百多人。兵数多,其曲之部曲又多是刘昱的嫡系老部曲,战斗力也强,且则军械方面,亦是刘昱帐下各曲中最为精良的。故虽只一曲,用以断绝鲁县援兵后路,却是绰绰有余。

一夜无话。

各部伏兵吃些干粮、喝些凉水,於丘陵后席地而卧,休息了一晚。

——也是雨停了,雨若不停,这一夜,可不好睡。

次日天没亮,曹幹就下到本部各曲、各屯,一一检查战士们的埋伏、备战情况,将陈直昨天“必须等到刘昱将令下达,才能开始攻击”的命令,反复交代给各曲、各屯牢记。

吃过早饭,闻报鲁县援兵已经拔营,开始继续向南而来。曹幹命令部曲可在丘陵后边活动一下手脚,以为即将展开的伏击战做个身体上的预热,但严令禁止部曲从丘陵后头出去。

快到中午,斥候又来回报:鲁县援兵已经接近设伏地,其先锋部队距设伏地不到五里地了!

刘昱的将令传到孙卢、曹幹两部,命令两部的义军战士不许再随意活动,每个义军战士都必须要藏好身形,禁止喧哗出声。如有违令者,——不再只是打上一顿的惩罚,将从严斩首。

曹幹领着胡仁等,摸到路边北面的一个丘陵上,诸人聚精会神地往北边眺望。

感觉到了身边胡仁的呼吸,变得稍微急促,曹幹顾视了他下,笑问道:“胡大兄,紧张么?”

怎能不紧张?

胡仁却不肯被曹幹小看,说道:“紧张个啥?咱是设伏,贼郡兵无备,咱的兵马又比贼郡兵多,就像校尉你说的,咱以逸待劳,以有备击无备,这场仗打赢的胜面很大。我不紧张!我只是担心,校尉曲和对面孙校尉曲都比我曲的人能战,这场仗打完,我不能为校尉立下大功!”

曹幹有过南成城北设伏的经历,能够理解胡仁此刻的心情。

设伏和攻城不同,不单单是一个野战、一个攻坚的区别,最主要的是攻城的时候,部署完了,就可以立刻开打;设伏不然,设伏却是部署完毕后,需要耐心的等待。

这一等待,可能就会想七想八,想的一多,不免就会紧张。

曹幹笑着抚慰他,说道:“胡大兄,你曲部曲的底子好,现在的战斗力,在咱部中,可能不好排上前列,但只要多做操练,我相信,胡大兄,你的部曲用不了多久,必就能成为咱部的精锐!今日设伏此战,你也不必担心能不能立下大功,在我看来,功劳并不重要。”

“功劳不重要?校尉,那啥重要?”

曹幹说道:“借此机会,多锻炼一下自己的部曲,让自己的部曲能够得到更多的、在不同环境下作战的经验,从而为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部队,做足铺垫,这才是最重要的。胡大兄,只要你的部曲、咱的部曲越来越能打,越来越能战,至於什么功劳,以后还不好得么?”

“不错,不错,校尉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哎呀,比之校尉,我目光短浅了啊。”

曹幹这话是心里话。功劳不功劳的,他真不在眼里。他唯一重视的,就是他的部曲能够通过一次次的不同环境下的作战,得到越来越大的进步。各级军吏们的指挥经验越来越丰富,部曲战士的作战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亦因是,每次“立下功劳”后,不管刘昱给他的赏赐是多、是少,是不是公平,他都一点亦不在乎。——哪怕是连戴兰等旁观者都为他鸣不平。

伏在丘陵上,眺望了多时。

远处雨过天晴,蓝天白云的背景下,泥泞的官道上,一支穿着黄色军服的部队入了眼帘。

是鲁县郡兵的先头部队到了!

……

鲁县郡兵的先头部队共是一曲,约四百多人,主将名义上是这曲的军侯,实际上是鲁郡的兵曹掾。——这支来援驺县的鲁县援兵的主将是梁丘寿的功曹,随此功曹共在军中的有好几个郡府的曹掾,兵曹掾是其中之一。则是说了,郡兵的主将不该是郡都尉么?为何这支鲁县援兵的主将是郡府的功曹?就是郡都尉没有亲自率兵来援驺县,带队的主将不也应当是郡都尉的属吏才对么?说来也简单,这是因为这支援兵的主要组成部分不是郡兵,郡兵在其内只占了少部分,大部分都是梁丘寿近期招募到的壮勇,故此,主将乃是郡府的功曹。

则又说了,梁丘寿为何不调郡兵来援驺县,而是用他近期招募到的壮勇为主来援驺县?

壮勇的战斗力,不用说,那肯定是不如郡兵。

原因亦很简单,梁丘寿正是因担忧费县、南成的两部义军会来攻他的鲁县,所以鲁县的郡兵他才不敢轻易的派出。

兵曹掾姓方,名励,年不到四十。

方励骑在马上,举目前望,大道前方,两侧丘陵连绵,极力望之,犹尚不能望见驺县县城。驺县被贼寇围困,至今日,已有七八日了。闻驺县急报,围攻驺县之贼足近万之数。贼数众多,其又挟连克薛、蕃之声威,料之声势必多,攻城必紧,也不知驺县而下情形如何了?

还好,连着下了两三天的雨,或许驺县能够因此而缓上一口气吧?

他满怀忧心,催促部曲加快行进。

官道的地面上泥泞不易於行,马蹄甩出的泥水,把方励身边的从吏们身上,尽染得黑一片、灰一片。只顾往前边打望,方励没怎么注意乘马,这马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儿洼地,马腿一屈,差点把方励抛下去。幸好马的速度不是很快,方励反应亦快,赶紧扯住辔头,这才没掉地上。

一个从吏说道:“方公,地上太滑了,路不好走,便是再催促部曲,行速也提不到哪儿去。此地距离驺县城,只剩十几里了,无论如何,咱们今晚前必是能到达驺县城外。昨天上午斥候军报,因近日雨故,贼兵已暂停攻城,方公亦不必为驺县现下之情况过多忧虑矣。”

“雨不是已经停了么?说不定,贼寇今天就已重新开始攻城。贼众近万,猛攻之下,驺县城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咱越早能赶到驺县一刻,驺县的安全就越能得到保证一刻!”说到这里,顿了下,方励顾问另个从吏,“咱今天早上拔营时,我叫你遣斥候再往驺县打探。你遣的斥候呢?可已有回报?驺县现下情势如何?贼兵已知了没有我部来援?又开始攻城了么?”

这个从吏答道:“回方公的话,下吏所遣之斥候,尚无回报。”

“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报?”

这个从吏猜测说道:“也许是路上难行,故此耽搁住了?要不我再派个斥候去探?”

“多派几个,务要把驺县目前之局势打探清楚。若是贼兵尚不知我部来援,如我所料,竟真的是已经重新开始攻城……,诸位,那咱们今天到了驺县城外后,便先打上一仗!”

一个从吏问道:“打上一仗?方公此言何意?”

“贼若果是已重新开始攻城,我等趁其不意,由后袭之,与城上前后夹击,纵不一举克贼,亦可取一胜矣!”方励解释过了自己的想法,命令一吏,说道,“你转回去,去找功曹,把我此意禀报与他,听听他是何意思。他若同意,就请他率主力加快行进,咱争取早点赶到驺县!”

受令此吏应诺,便折身回去,去寻后边的功曹禀报。

功曹所率之这支鲁县援兵的主力,共一干五百余人,落在后头大约两里多地之处。

新的斥候也很快被派了出去。

方励领着先头部队,沿道前行。

……

“校尉,贼郡兵的先锋已到,越来越近了!咱下去吧?”胡仁紧张的说道。

曹幹沉稳地说道:“胡大兄、大李大兄,你俩现在下去,各回曲中,务要把咱的部曲稳住,不许暴露目标!这只是郡兵的先头部队,其之主力尚在后头。不等其主力到来,不准进攻。”

胡仁、李顺应诺。

尽管明知郡兵的先头部队距离尚远,不可能看到他们所趴着的这片丘陵上的情况,他两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弯着腰,尽量的藏着身形,小心翼翼地下了丘陵。

李铁说道:“小郎,我也下去吧?给咱部曲们做做战前的鼓劲。”

“好,李大兄,你也去吧。”

李铁也下了丘陵后,丘陵上便只有曹幹和褚交等几个他的亲兵了。

褚交偷觑曹幹神情,见曹幹仍是心神气定,脸上无有半分紧张的神色,乃至他还顺手拽了根甜草,放到嘴里咀嚼了起来。褚交当真是佩服他的心性,说道:“郎君,你就一点不紧张啊!”

“仗都打了多少了!这点小阵仗,我要再紧张,我还能做你们的部率么?”

曹幹开了句玩笑,旋即收起笑容,向褚交下令,说道,“等会儿打起来后,我的军旗就由你来掌。我到哪里,你就举着旗跟到哪里。”

“小郎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小郎,你要亲自上阵么?”

曹幹说道:“此战关系到咱们接下来直取鲁县,必须得打赢才成,我当然要亲自上阵!”

两刻多钟后,郡兵的先头部队,进入到了设伏圈。

曹幹仍还在丘陵山趴着,他回头去看隐藏在丘陵后边的本部战士。

战士们隐藏的很好,虽然他知道那里隐藏的有本部的战士,可大眼洒过去,亦是看不出来有人埋伏,所见者唯茂密的林木、荆棘。

收回视线,转回头来,曹幹又往大道对面去看,对面也是一样,亦看不出有人埋伏的痕迹。

进入包围圈的郡兵的这股先头部队,从曹幹趴着的丘陵边上络绎经过。

多是步兵,骑马的只有三四人。

曹幹的目光在行在这股先头部队最前的一个骑马之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人不到四十年岁,穿着百石吏的服色,配着剑,左右围簇了数个吏员,及后有两什郡兵护卫。此人,当即是这支先头部队的主将了,却也不知是鲁县郡府或都尉府的何吏、谁人?

不管他是谁,对於曹幹来说,也就是稍微的多看他两眼罢了。

一个先头部队的主将,不值得重视。甚至可以说,这整支鲁县援兵的主将也不值得重视。

需要重视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要把这支鲁县援兵尽皆歼灭!

褚交轻声说道:“小郎,贼郡兵的先锋要过去了!”忽然想到了个问题,着急地问道,“小郎,贼郡兵的主力还在后头……”朝北边望了望,此时,郡兵的主力部队已可望见,说道,“他们两部间相距得有两里来地,咱的埋伏圈可没两里长啊!这股先锋要是出了咱的埋伏圈?咱可就打不着它了啊!咋办?”

“咱的埋伏一起,这股郡兵的先锋一定会折还来救它的主力。褚交,这点心,你就不用担了。”

褚交系是因为紧张,才想到的这个问题,曹幹笑着一说,他便醒悟过来,说道:“是,是!”

郡兵的先锋走得不快,一刻多钟,才出了包围圈。

随由他们出了包围圈后,又等了一刻多钟,郡兵主力的前部进到了包围圈!

……

上次南成城北,伏击庞彩所率之东海郡兵时的情形,在刘昱眼前如一帧帧的画面闪过。

那一仗,他记忆犹新。

起事这些时日中,要说哪一场仗是最凶险的,对他言之,当数那一仗!

不过打那一仗时,他是力子都帐下的一部,今日这一仗,他是全军的主将。

因而,尽管紧张的心情与打那仗时相近,可是感觉已是大为不同。

看着这支鲁县援兵的先头部队出了包围圈,又看着这支鲁县援兵的主力开始进入包围圈,刘昱咽了口唾沫,提醒自己“稳住气、稳住气”!不想被陈直等看出他的紧张,他尽量不发出动静的深呼吸了几次,终於,这支鲁县援兵的主力尽数进入到了包围圈中!

“姑丈,下令吧?”

陈直说道:“下令吧。”

刘昱猛然起身,大声命令近处的十余鼓吏:“击鼓!”令掌旗的军吏,“把我‘光汉将军’的大旗竖起来!”抽出佩剑,指向丘陵下的鲁县援兵,令道,“杀!”

骤然响起的鼓声,震动远近。

大道上正在前行的鲁县援兵有的停下了,往鼓声传来的丘陵张望,有的反应慢,还在惯性的前行。拉出一里多长,本就因地面泥泞而颇不整的队伍,登时变得愈加混乱。

鼓声如雷,响未一通,路两边的几个丘陵上、下,不知冒出了多少人头!

随着他们的冲锋,喊杀之声,响彻四野。

处在这支郡兵援兵主力中军位置的鲁郡功曹,先是发楞,继而大惊。

他边上的从吏纷纷大叫:“不好,贼兵有伏!”

又有人叫道,“那是什么旗?”

鲁郡功曹往刘昱大旗竖起的地方看,一面黄色的大旗,耸立於草木之间,上书“光汉将军”。

……

南边两里多地外,已经出了义军包围圈的方励等,也听到了鼓声和紧随响起的喊杀声。

方励回顾望之,望见了从丘陵上、下尽起的义军战士,大惊失色,赶紧下令:“快!杀回去!”

四五百人的先头部队在慌乱中,原地停下,调整了下队形,后队做前队,方励驱马从南边赶到北边,仍是到了队伍的最前边,抄起一支长矛,一叠声令道:“跟上!跟上!快,杀回去!”

他一马当先。

刘昱“光汉将军”的大旗,离其稍远,他虽是望见了这面大旗,未能看到大旗上的字。相比“光汉将军”此旗,另一面离他最近的军旗,更加的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这面军旗,七分红色,三分青色,——是胡仁曲的军旗。

曹幹部本曲、胡仁曲两曲分别埋伏的位置,曹幹本曲靠北,胡仁曲靠南。

是以,方励一折转回头,冲近回到埋伏圈的南端后,头一个碰上的就是胡仁曲。

好是威武的一条大汉,从那旗下,提着一根铁矛,引了七八贼兵,往方励来处迎来。

方励亦用勇力,胯下又骑着马,并不退缩,反是驱马加速,用腋窝夹住矛柄,试图借助坐骑冲刺的力量,将这迎来的大汉一矛刺死。两下接近。这大汉大喝一声,也不知是地滑导致,抑或是这大汉的喝声所致,方励所乘之马登失前蹄,轰然摔倒!方励措手不及,被马抛出。

坠到地上,他眼冒金星,手中长矛也已被丢掉。待要翻身起来,胸前一痛,他低头看之,一支铁矛深深刺入进了他的胸膛。鲜血喷了他一脸,迷住了他的眼。方励吃力的抬头,顺着这支长矛,看见了使矛之人。可不就是那条威武的大汉!

这大汉何人?

正是胡仁。

一矛重伤了方励,胡仁喜出望外,三步并做两步,他赶上前至,也不管方励是死了,还是尚且未死,揪住他的发髻,大声唤令从他来战方励的鲁逢、羊宝等人:“头砍了!献给校尉!”

可怜方励,尚未死去,即被鲁逢、羊宝活生生的枭去了首级。

砍他脑袋时,方励还有知觉,拼命挣扎。这砍活人脑袋的残暴场景,吓住了方励后边的从吏、那数百郡兵的先头部队。从吏们没人再敢上前,数百的郡兵先头部队亦是惊吓止步。

……

伏击战的顺利程度,大大出乎了刘昱、陈直,包括曹幹的意料。

在商定伏击时,曹幹本认为的是,攻驺的四干部曲尽数上阵,才有十分的胜算把握,只用三干部曲伏击的话,也有胜算,但他估计少不了得打上一场硬仗。

所以,於适才战前,他决定亲自上阵,以鼓励士气。

却未想到,伏兵一起,还没怎么冲杀,进入到包围圈的干余鲁县援兵之主力就溃不成军。

根本不需要他亲自上阵,获胜的局面就已确定。

西边的一个丘陵上,刘昱大喜,连声令道:“传我令,狠狠地打!一个郡兵也不能放走!”又令鼓吏,“击鼓、击鼓,催各部进战,不要停!”又令掌旗的军吏,“把我的大旗竖得再高点!”方才的紧张早不翼而飞,他欢畅的笑与陈直说道,“姑丈,我说由我自来指挥此战时,姑丈那会儿虽未明言,我也能看得出来,姑丈,你是不是不太放心?现下何如?还不放我心么?”

孙卢曲抓到了两个这支鲁县援兵的军吏,押送过来了刘昱、陈直所在之处。

陈直刚问过这两个军吏,已知这支鲁县援兵非是鲁县的正规郡兵,大部分是梁丘寿才招募到不久的丁壮,却是已然明了这场设伏战为何能胜的这般容易之故。听得刘昱之话,他笑着说道:“郎君英才出众,我焉有不放心之理?区区一两干郡兵援兵,我早料知必不是郎君敌手。”

一场伏击战,等了一晚上、前后两个半天,真打起来后,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两干余的郡兵援兵,被尽数歼灭,杀了数百人,俘虏了干余人,因为北边有刘昱本曲部曲的拦截,得以逃走的屈指可数。先头部队的主将方励被胡仁阵斩;主将鲁郡功曹亦死在乱军中。

可谓是大胜。

战罢,将斩获、缴获都报与曹幹后,胡仁回到本曲,意犹未尽。

他砸砸嘴唇,说道:“提足了劲,寻思要大打一场,还没咋打,就打赢了。哎哟,不过瘾啊!”

谢彭祖於此战中也有斩获,擒杀了一个从在援兵军中的鲁郡曹掾,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兄,这支援兵打着鲁郡郡兵的旗号,听着怪唬人,一打起来,太不耐打。校尉说打完这仗后,咱们就去打鲁县。鲁郡郡兵要都是这成色,鲁县不是送上门来,等咱去拿?”

正说间,曹幹的军令传下,命各曲、屯打扫战场。

将近黄昏时候,战场打扫完毕。

刘昱“光汉将军”的大旗在前招展,全军三干余人,押着俘虏、带着缴获,还向驺县。

刘英、周通、曹丰等闻报,出迎数里。

接住刘昱等回到营中,刘英、周通、曹丰等留看驺县之诸军吏,无不伏拜帐中,向刘昱庆贺。

刘昱坐在主位之上,回想打庞彩援兵时之艰难、凶险,再想此次设伏之顺利、大胜,他志足意满,暗自心道:“若上次打庞彩援兵时,是我为主将,说不得,也不会打的那般艰险!”

次日,叫押着俘虏、用竹竿挑起鲁郡功曹、方励等的首级,给驺县城中看,大大的耀武扬威了一回。晚上,刘昱犒赏三军,奖赏有功。休整了一日,这天全军拔营,北赴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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