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沁回到青狮后,青狮王此时不知为何重疾缠身已经卧倒在床数日,但得知穆勒沁回来甚至斩杀赛木的消息后立马起身拖着沉重的病体来到青狮王庭外,光着一双脚站于草原上遥望着远方正在靠近的马车。
在穆勒沁走出马车外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瞪大了双眼,激动且不可思议的瞪着此时健壮的穆勒沁,他感觉自己的病好了大半现在浑身都好像充满了精气,他本是不相信预言的,但现在他莫名的相信了。初次见面,他感到这孩子是如此的完美,破烂的披风遮掩不住身上的肌肉,挺直宽阔的肩背给人一种安全感,一头弯曲浓密的长发再配上古铜色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
“独一无二。”
二者初次见面各自问好后都是静静对视着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这是青狮王思索半天最终想出的四个字。
“青狮王身体怎么样了?”
“无妨无妨!看到你我病都好了大半!走走走我们先进去1
于是穆勒沁在王庭内住了下来,青狮王还特意为穆勒沁的回来摆了一道私宴,将他介绍给各部重臣。
但与右王庭的战争仍在继续,青狮王类似回光返照的行为也没持续几天他又重新病回到床上。失去了主心骨的青狮部众开始焦急的讨论起战事,但右王庭有着大王子巴图鲁和漠南王庭在背后实力悬殊有些巨大。
这些天里穆勒沁一直在青狮王的指示下旁听在青狮军部,青狮王想让他接触接触青狮部的军队核心,一开始他婉拒了但耐不住青狮王软磨硬泡。
初入军部时,可以粗略的将其中的人分为两个派系,一派是以之前参战的将军们为首部分对他有好感的,一派是留在王庭内的,这部分人比较复杂,有参战的有没参战的,其中还又分为其余派系,比如支持青狮部王子们的各个部将。
穆勒沁知道自己这突然的到访会引起青狮王子们的忌惮,尤其是一个来自漠北王庭的王子参与下属大汗王军部的议会。他也在意这样是否会不妥,但青狮王当时拍拍他的手背,招来了几个将军,其中就有青狮大将军苏赫巴鲁。
青狮王对他说道:“这几位将军各居要位是我最信任的将军。同时也在不同的王子帐下,但他们都听命于我。”
青狮王说完穆勒沁就明白了,在南方他见过很多次这样的事,表面上将军入各王子帐内试图站队,可实际上一切都在青狮王的掌握中。
“青狮部恐也得寻得盟友方有胜算。”
这是穆勒沁在一次议会中看着诸将争论不止时说的话,他已经看出虽然之前胜了一场,但也不过是小胜,一旦漠南王庭支援,右王庭决心全力来袭,那即使在死一个类似赛木的强者也是阻止不了,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寻找同样强大的盟友来帮助他们。
“这么大草原上,大小部落数十个,而能与我们相争的不过漠北漠南加上左右王庭四个!如今其二已是我等敌人,我们去哪寻盟友去?”
一位将军双手靠在桌上,一脸质问地看着坐在角落中的穆勒沁,他是大王子帐下的人,受命来试探一下这位漠北四王子。
穆勒沁站起身走到沙盘前,身后跟着乌家两兄弟。两个悍将之后,一个称霸草原的可汗之子,三个年轻的小伙儿都生得高大,所带来的压迫感也让那位将军不禁往后缩了缩。
穆勒沁缓慢地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脸都看了一遍,然后将手指向挂在一旁的地图上,那是一张漠北地图。
“抛去其二,左王庭远离草原,那不是还有一吗?”
众人一看,穆勒沁所指赫然是漠北王庭,身后的乌家兄弟也露出震惊的眼神。
“主子,这。。”乌达力忍不住靠近穆勒沁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但穆勒沁对他摇了摇头乌达力也就没再说下去。
“四王子殿下!你是说王庭?殿下你该不会是忘了你如今为何不在王庭却在我青狮了吧?”
又是那将军,按常理来讲这已经触犯到穆勒沁的身份,但没有人制止,连青狮王打过招呼的将军们也都静静地看着,他们也想看看这位四王子殿下究竟是何人物。
穆勒沁眯着眼微微颔首沉默了一下,大帐内也陷入短暂的安静。
“没错我现在是在青狮部,我也记得为什么。但这不一样,我之所以在这,不管是因为政治还是因为家事可这些都是漠北自家的事。但现在兄。。大王子巴图鲁勾结漠南右王庭共同攻青狮,欲要祸乱草原之心昭然若揭!漠北可汗绝对不可能任其发展下去,他至今没有出手,是在坐山观虎斗。”
“既然是观虎斗,你凭何认为可汗会出手?”苏赫巴鲁开口了,他知道穆勒沁有了自己的想法。
“两头猛虎打架,即使一死一伤,谁又能有把握以最少的代价拿下那头伤虎呢?王庭之所以没有动静,一方面在发展自己的实力来应对我们中的胜者,一方面他还没做好帮谁的准备。不过我想他能也只能帮助青狮,他不可能帮助自己的敌人,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说下去。”
“青狮部从几十年前就表面听从王庭但实际上更像是独立于漠北之外,所以我们只要上表漠北王庭宣誓臣服,那就等于给了漠北可汗一个台阶,他就会顺着台阶而下出兵相助。”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让我对漠北称臣?”之前大王子帐下的将军恼火的看着穆勒沁,表情有些夸大的意外,但其他将军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数十年的独立让他们无法接受重新臣服于漠北的要求。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也别急着否定,好好考虑一下吧。”
穆勒沁朝众将轻轻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身后传来几声谩骂声都被他一笑而过。
一周后,雅扎错坐于他的大座上,手捻着那封由穆勒沁寄来的信。他神色凝重仍然在考虑着信中所提之事,他已经想了两日了,那就是出兵漠南,让大王子的大本营受到威胁从而为青狮部创造出机会。
“你觉得如何?”
雅扎错看着站在下面被他叫来的其格牙问道。
“我觉得该出兵,但不仅仅是对漠南王庭。”
“你的意思是直接东进收拾了右王庭?或者是全收拾了?”
“是,全收拾了,也是该让青狮部回到王庭的统辖了。”
雅扎错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靠在椅背上,双眼向下无奈地俯视着其格牙。
“我以为我很急了,没想到你比我更急,但急是没有用的其格牙。”
“一统漠北是我一生的愿望,也是我父亲的夙愿,我们都是因为不想看到满世界的杀戮而走到一起,现在您告诉我别急?!我们都没有时间去等啊1
雅扎错静静地看着下面急躁的其木格,他说的对,多年前他们相遇,那时他还小,其格牙当时喝醉了酒对他说了很多本不该说的话,本以为小孩不会听进去,但生在帝王家,加上雅扎错还是个早熟的孩子,其格牙的话他都明白了。要是当时雅扎错透露出去其格牙怕是会被达里奥处死,但雅扎错没有,反而在次日找上了其格牙。于是两个差了近二十岁的人就这么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所想。
如今他身患绝症,其格牙也年纪大了且迟迟未突破登峰身体也逐渐衰老,他们实在等不起了。
“其格牙。。”雅扎错摘下玉石发扣,然后撩起因为低头而散落在前额的头发,最后将其往后一顺用发扣扣上。
他慢步走下大座来到其格牙身边,“一代人得做一代人的事,我们不能急着去做后人该做的。高引起高了后面可唱不上去,步子迈太大了容易扯着,急了反而会让事情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