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正顾珍才徐徐醒来,乍睁眼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又发生了何事。
等昨晚的回忆涌入脑海后,顾珍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下。
不,她受不了这种日子,她要离开!哪怕以玉石俱焚的方式!
外间的下人听到动静,端着洗漱物件进来,却见姑娘竟然踉跄着下了床。
阿尾连忙上前扶住顾珍,“月清姐,你想做什么可以唤我们进来做,何必亲自来?”
顾珍直起身子,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我没事……为我沐浴更衣吧。”
阿尾见她反常的样子先是一怔,随后觉得月清姐是想开了,便放下心来同阿林一起仔细服侍她洗浴穿戴。
顾珍用早膳时,遣退了两位嬷嬷的布菜,自个儿想吃什么便夹什么,甚至比之前吃的还多了许多。
两位嬷嬷本还想劝说她,但是见她胃口前所未有的好,到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吴嬷嬷,早膳后我想出去走走,你们都不必跟着。”
吴嬷嬷率先不同意,“姑娘这可不合规矩,哪有让主子独自出去的道理?”
顾珍抬头看去,直直看着对方坚定说:“我想一个人。”
“可是……”
顾珍冷下声来:“听雨院里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任嬷嬷无奈笑道:“姑娘莫要为难老奴,老奴是大人派来服侍姑娘的。”
啪嗒!
顾珍搁下筷子,“你也说了是大人派来服侍我的,既然是服侍我自然要听我的。”
“还是说大人特意交代了,你们可以自作主张,无视主子的命令?”
“奴婢不敢1几人纷纷行礼,她们没料到顾珍竟如此强硬。
“都出去,我谁都不需要近身服侍。”
几个下人沉默一息,便相继退下。
顾珍又拾起筷子,继续吃了些东西,这算是最后一餐了,所以吃得仔细些、慢些也情有可原。
她苦笑了下,喃喃自语:“情有可原……”
哪有什么情有可原,不过是人的贪欲罢了!
顾珍用完早膳,又在自己房里转了圈,将所有的物件都打量了一番,才决绝地推开房门出去。
任嬷嬷等人都候在院子里,见她出来接拘谨地站到一排。
顾珍略过她们,径直出了听雨院。
吴嬷嬷为难道:“我们就真的如姑娘所说的不必跟上去伺候?”
“要不就悄悄跟在后面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呢?”任嬷嬷一脸担忧。
一旁扫地的陈婆子心中幸灾乐祸,还说她们不好好侍奉主子,让你们上不也得和她们一样?
吴嬷嬷叹气:“罢了,阿尾你悄悄跟上去,阿林你去禀报洪符管事。我们都候在院子里各自找点事做。”
阿尾阿林领命连忙去做,陈婆子撇撇嘴,只觉得两个嬷嬷大惊小怪。
顾珍自出听雨院后就察觉到了后方的小尾巴,便也没有立即行事。
她悠悠闲闲地走到湖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悠哉地赏了会儿锦鲤。
若是从这里跳下去,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人来救她,过个几分钟的时间,她就会解脱了吧?
顾珍瞥了眼湖面上的落叶残枝,想到这湖里指不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心中产生些许嫌弃。
而且,淹死不是一下就没了,而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窒息或者呛死……
她更想找一种一下子就可以没了的死法,痛的话也就那一小下。
阿尾见月清起身离开湖边,也连忙从假山后出来,不近不远地跟上。
顾珍思索自己手中有何东西可以利用,没有匕首,没有白绫……要是有那种无痛的毒药就好了。
她思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只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慢慢在后院闲逛。
眼见时间慢慢流逝,顾珍抬头看了看日头,这时一座高高的阁楼冷不防出现在眼前。
顾珍盯着那阁楼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低头收回视线,苦笑不已。
到头来,还是和最初一样。
顾珍朝那阁楼走去,走近才发现阁楼是一座藏书楼,她看了看外面高高挂起的牌匾,墨香阁。
守门小厮见顾珍来笑着问好。
顾珍在陆顷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曾和陆顷一同来过这里取书,是以守门小厮对顾珍并不陌生。
“月清姑娘可是替大人来取书的?”
顾珍笑道:“辛苦小管事守在阁楼了,我来取几本书就走。”
年轻小厮笑得腼腆:“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的活计。”
顾珍面带为难说:“我后面跟着个婢子,等下我进了阁楼,可否帮我招呼下?”
小厮意会道:“哦,等那位女婢来了我便放她进去。”
顾珍摇头笑道:“倒也不必让她随我进去,里面都是些古典,进去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弄坏了可就要受罚了。”
不待小厮反应,顾珍继续温和说:“等下就请小管事在门外陪陪那婢子可好?”
年轻小厮自小就被卖来卖去,他何曾受过如此和善的待遇,当即就一口答应下来。
等顾珍进入阁楼后,阿尾从树后走出,看着墨香阁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可否让我进去,我与月清姐是一道来的。”
小厮笑道:“月清姑娘已经和我说了,让我和你一同在外面等着便是。”
阿尾莫名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继续恳求道:“我是侍奉月清姐的婢子,可否放我进去伺候月清姐?”
年轻小厮挠挠头:“可是月清姑娘的意思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啊?我们做奴才的不是都得听从主子的命令?”
阿尾一滞,一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但是那种预感越发强烈,在墨香阁门口来回走了几圈,最终跺跺脚快速离去。
阿尾满脸焦急,快步走在路上,脑海中又浮现今儿早月清姐的异常,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得去禀报任嬷嬷或者洪符管事,实在不行就是去面见大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