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约的文书在胡建修审视,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被刘掌柜书写完毕。
他仔细看过之后,签订下来,温暖也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几张方子。
正是皮蛋和咸蛋,以及沙拉酱和弹牙面的制作过程和配方,至于沈平西研究出来的那几个代替人工的小工具,不好意思,温暖并没有厚道到傻傻全都提供出来。
拿到这几份配方,胡建修终于不再憋着心里的郁闷,装出一幅谦逊公子模样的客气姿态,“看来沈夫人这是有备而来啊,我还是真低估了一名农妇的魄力,这样大的生意说断就能断,胡某真是佩服。”
“客气,只要看轻钱财,没有什么不能断的,人各有志吧1温暖不落下风的回了一句,起身和丘殇平就准备离开。
还没出雅间的门,胡建修就在后面喊住了他们,“稍等,沈夫人,别说我过度小心,这秘方我是拿到了,但是做不做的出来胡某实在没有自信,明日在下八成还要到贵宅叨扰,亲自看看这东西是否一样,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嘛。”
其实胡建修心里的打算还是亲眼去看看那些叫他不死心的蔬菜大棚,还有豆制品作坊的情况。
也是防备温暖在这秘方里面动什么手脚。
温暖回头,“去作坊看看我不反对,工人估计明日就不在了,作坊里的那部分存货也正好叫胡公子看着送到第一楼来,图个安心。”
想住进她家,探查她所有的辛密!真是天真了,那是想都别想。
从聂轻纱的为人,到他现在的作为等等,还有聂轻纱脸上的伤,以及得知他到了这汇丰城几天行事作风的传闻,温暖真是夹眼都看不上这人。
花心渣男就算了,贪得无厌也算正常,但是家暴女人,她很反感,这是品性的问题,和其他都不在一个恶心人的水平线上,自然语气不佳。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第一楼,这个她曾经很喜欢的地方,只和送出来的刘掌柜告了别,感觉到有人从二楼投下来的视线,理也没理就上了丘殇平的马车。
心中有着不舍的刘掌柜回了二楼,胡建修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刘掌柜,听说你和沈家的这位夫人走得很近?”
“是还不错,之前第一次收货就是老夫招待的他们夫妻。”刘掌柜并没有隐瞒,据实已告。
心中总觉得,这次之后,恐怕和温暖他们这些人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亲近,多少都觉得有些可惜,但干了快一辈子的掌柜,还是要继续,他也有一家的人需要养活。
这就是命运吧!
“首先你要记住,谁是你的东家,另外一点,我现在要知道所有关于沈家,还有那位沈夫人的一切事情,你最好还是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胡建修重重用手里的折扇敲击着旁边的桌面,刘掌柜倒是没有多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不单单是这第一楼里,包括沈家,还有第一楼在汇丰城单门准备的那个小院中,几处的气氛都不算轻松,带着少见的低迷。
聂轻纱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药膏的盒子,小心的在脸上还能看出来的淤伤上涂抹,屋里只有一名伺候的小丫鬟,她垂头低眉的站在一边,既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大惊小怪,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一般。
很少会出现在这房间里的胡建修一脚踹开房门,巨大的声响吓得聂轻纱打翻了手里的药盒,那名小丫鬟不用吩咐,在胡建修进来的时候,已经乖乖的朝屋外退去,并带上了房门。
见到自己丈夫,聂轻纱立刻站起身,小心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帮他倒了一杯茶水,带着谨慎的送到对方手上。
本就心中有气的胡建修一把打翻了聂轻纱手里的茶碗,好在水并不是滚烫的,只是瑟缩了一下,并没有受伤,一杯茶全都洒在她手上,杯子也滚落在地面的地毯上,并没有粉碎。
以为逃过一劫的聂轻纱蹲下身子想要捡起杯子,这样的对待她这几年已经习惯。
“说,你为什么要到南河村去?”
胡建修的一句问话,叫蹲着的聂轻纱心里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夫君的脸,后者直接顺手一巴掌扇过去,打在聂轻纱的脸上。
“啪……”
“碍…”聂轻纱捂住被打的脸颊,摔倒。
不等她起身,一阵拳脚相加已经如雨点一般落在身上和头上,“你个贱人,背着我总是忘了要老实的话,敢自己出门了,谁给你的胆子,说……是不是你在沈家说了什么?导致他们今天来和我解约1
过了好半晌,胡建修才觉得累了,坐回椅子上喘粗气,地上早就没有了清冷端庄气质,被打得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聂轻纱如同死狗般躺在地毯上,蜷缩着身子。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一个不守妇道的下贱货1
这话根本不像一个丈夫能出口咒骂自己夫人的恶毒语言,对聂轻纱已经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忍着身上的疼痛,把一边因为撕扯而滑落的衣裳拉起来,盖住雪白肌肤上的伤痕。
挣扎着坐起身子,“夫君,我不知生意上的事情,去南河村沈家,只是因为那女子的长相,当年我母亲带着妹妹出门,偶遇山贼殒命之事不是秘密,我猜想那女子可能是当年和母亲在一起,侥幸活下来的轻荷。”
十几年前,聂政宇还不是礼部尚书,家中夫人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女儿,大的就是这聂轻纱,小的叫聂轻荷,一次意外之后,聂家主母身故,聂家二小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是当时京都众所周知的大事。
听完了聂轻纱的话,胡建修眯起眼睛,这件事情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现在,他根本没准备叫那什么沈夫人或者真是聂轻荷也罢的女人可以认祖归宗。
但他可没准备放过这个消息,捏在手里关键的时候也许能为自己所用也说不定,更不会叫这个贱人坏了自己的好事,“你有没有提到过这些?”
聂轻纱赶忙摇头,“没有,我没说起家事,只是问了下她生活的情况,还有家人的情况,聊了一会就回来了。”
毫无意外的,聂轻纱右边脸上又被胡建修给了一巴掌,“最好是你说的这样,不然有你好受的,呸……”
一脸凶狠的胡建修看也没看地上的女人,起身离开,这个妻子是他最大的耻辱。
当年一个婚前不洁的女人,下嫁到胡家,三兄弟中偏偏是他一个从商之人接手,大哥和三弟超然世外,叫他如何能好好面对这一个女人。
出了小院就朝着花楼而去,他想找个地方喝几杯,放松一下,想想明日去南河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