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在带着轻松的口气开玩笑，下一秒，温暖突然连珠炮的严肃发问，叫莫志高有点摸不着头脑，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呆愣，明显是没有跟上温暖快节奏的脚步变化。
丘殇平很不客气的嗤笑出声，果然嫂子还是坏心眼，这样欺负人家一个刚开始想要学活的孩子兵，真不厚道。
刘叔则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等着听这孩子怎么回答温暖的提问！
“银子确实是花光了。”这也是最近他找东家找的这么着急，听到消息说东家在怀远县的作坊群，第一时间就朝这边赶的原因之一。
他没有钱了！
“我在嫩江和乌江范围内，东边区域的一些地方都收集了不少的小叫花子，因为今年年景并不很好，无家可归的孩子多出来很多，家事我都打听过了，籍贯和一些家中的情况，我也都做了记载。”
说着莫志高从怀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草纸装订的册子，放在温暖面前的桌子上，偷眼看了温暖不带表情的脸一眼，他觉得，平时的东家不是很气人，就是非常气人，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真有点吓人，叫他不自觉都乖乖的。
屋里的几个人都在盯着莫志高，没有一个人说话，而温暖则是低下头，简单的翻开了册子几眼，就合上了，依旧闭口不言。
莫志高有点紧张，把之前在肚子里打了无数次草稿的说辞掏出来，说道，“我收的大多都是年岁介于四五岁，到十岁之间的小乞丐，年岁再大些的不太好管，他们身上的陋习比较多，心思也重。”
说到这的时候，莫志高抬眼看到温暖的眼神带着点凌厉的望向自己，禁不住脸皮一烫，心中暗暗后悔，刚才的坏话好像说的就是自己！
好在温暖并没有打断他，莫志高有点心虚的继续说道，“我收了大概一千多个这样的孩子，分别安置在了用东家您给的银子买下来当地最便宜的凶宅之中，挑选了里面比较机灵的在管理着。”
但是有多少可造之材，自己是真的看不出来，都还是一群小孩子，傻了吧唧的吃饱了就能开心好久，怎么看哪个是可造之材，哪个是平庸之辈。
但是信任的，他又觉得都能信任，毕竟自己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还给他们住的地方和吃的东西不是么？为什么他们会不忠诚？
温暖看出后面的问题，莫志高确实回答不上来，也并没有再逼他，而是抬手把那本莫志高很在意的册子朝前推了出去，开口说道。
“那我问你，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可造之材还是平庸之辈？你觉得你现在能当一个合格的掌柜么？”
温暖今天要做的就是想把莫志高办成点小事，刚刚伸出来的骄傲给完全打破，叫他从新落回谷底，伤的体无完肤再慢慢痊愈过来的成长过程。
人成大事前，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温暖现在在做的就是这个过程的推动。
桌子上恰好有刘叔带过来的账册，这些都是他亲自书写，记录每一处铺子的营收额度，进货数量，结余成本等等数字的账册，账面干净，字迹清晰简洁。
温暖随手打开了一本，示意莫志高靠近前看看。
“看到了么？这才是人记的账册，我这里的任何一名掌柜，包括刚才带你进来的那位黄姑娘，这些是做管事的最低标准，你觉得你那鬼画符，可行？”
莫志高看着这本书写工整，字迹漂亮的账册，脸臊得从前面，红到了脖子根，刘叔坐在一边都有点不淡定了。
小暖这当着他的面，用自己可以说最骄傲的记账本事，挤兑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说是个人都能几处这样的账册，根本就是在打击他啊！
心中无奈的大喊，‘小暖你是没看过别人记的账册么？’
温暖心虚的一翻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做了个鬼脸，她现在就是在胡诌百咧，欺负小孩的话，刘叔还当真了，看看瞅自己的是什么眼神！
丘殇平依旧是最不厚道的，直接拿起了莫志高那本册子，翻开以后看着上面错字连天，涂涂写写，用各种只有主人知道意思的符号代替一些不会的字，只有年岁一栏书写正确的记录，大笑出声。
这一笑，叫莫志高差点原地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把自己埋进去！
“我……我……”莫志高想说，他以后会学，或者可以一边学着怎么当掌柜，一边学这些知识，他一定可以的，他不是个庸才。
但是这话自己说不出口，实在是自己的账册什么样，他心里太有数了。
刘叔在一边有点看不过去，通过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也多少弄明白温暖准备叫这孩子做什么事情，估计是要培养一些以后可能用到的人才，这样也算是做善事吧。
他开口接过话头，“他年岁还不大，和我们这帮老家伙比，还有大把的时间，确实可以努力学习，我来教1
这话一出口，看到温暖喜笑颜开的样子，刘叔就知道自己八成是又上当了，这个小暖当着自己面逼这孩子，一面是敲打这孩子，另一个八成就是给自己挖坑，真的是……
温暖生怕刘叔反悔，笑眯眯的开口介绍道，“臭小子你听到了，这位可是我家的大掌柜，掌管着所有的生意铺子，和各个县城州省分铺掌柜的大掌柜刘先生，既然他开口说教你，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为期一个半月，再来找我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说完害怕力度不够的一把拽回被笑抽的丘殇平拿在手上来回抖动的那本奇葩账册，丢给了莫志高，“这个别再叫我看到。”
“我没有一个半月的空档？之后那五处州省我都要去提前跟着看看的？”这可是温暖给自己添的活，这丫头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直接把人推给了自己。
“没事的刘叔，我正好也准备叫谷雨过去跟着看看，你们一起，您没时间就把这帮猴崽子丢给谷雨好了。”
猛的被点名的谷雨虽然明白东家叫自己去的用意，但是他还没有准备碍…有点可怜兮兮的看向温暖的后脑勺，并且接收到了老子好友少佐同情的眼神。
呜呜呜……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看来以后有段时间要和那些猴崽子为伍了，听上去好像还是一帮小叫花子……
他难道这么像是会带孩子的样子么？
他能不能抗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