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什么？
江湖是人情往来，
江湖是阶层划分。
武功高的，站在最上面，
武功低的，位于下方。
大家以不同的地域划分，
开武馆、建山寨、立宗门等。
这个背后的利益链，却是占山、占地、占人。
有先天武夫的武馆、山寨、宗门，
就算是鞑子，也不是轻易招惹，以免得给自己增加麻烦。
三侠五义中的那些二代们，目空一切。
真正的二代，也只能对平民无视，任意掠夺。
你真对武夫试试看？
匹夫一怒，流血七步，可不是什么虚言。
先天武夫占据一县一镇，成为地方的地头蛇，
如姜鸿飞，就是原来古铜县武林的领袖。
外县先天武夫要想在古铜县扎根，就必须上山拜码头。
经过姜鸿飞同意，他才能留下来。
要是不同意，非要扎根。
那就很简单，双方公开比试一场。
这比试也有很多门道。
比如文比，大家点到为止。
还有一种是暴脾气，直接见血。
江湖上后者很少见。
大家都是图生存，若非万不得已，不会莫名其妙的成为死敌。
那种一见面就毒舌的“嘲讽体质”，在江湖很少见，
万里挑一，而且一般活得不长。
就算是猛龙，也有年幼的时候，也有睡着的时候。
不是大宗师，一杯价值一百两银子的顶级毒酒，就可以要了武夫的命。
小宗师统领的势力，则基本就是一府江湖的领袖。
大宗师就不用说了，
南方江湖绿林首领，就是陈友亮。
北方则是刘复同。
东面是拜火教。
草原、西域是黑教大喇嘛拔思。
所以江湖人一见面，首先是自报山门。
家父是谁，家师是谁。
实在不行，就把自己的结识的豪杰名字报出来。
大家趁机寒暄一阵，凭着家世、武道分个高低出来。
姜云龙不参与，这几个人也不理睬。
只当他是个初出茅庐的普通人，
根本不懂江湖这些礼节。
所以一阵寒暄后，他就被这群人给疏远了。
船夫倒是个热心的，一边摇桨，一边说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出来跑江湖吧。”
姜云龙微笑着点头。
“难怪如此。”
船夫一副自来熟的说道：“这跑江湖啊，有三个有，三个没有。”
“公子可曾知道？”
姜云龙说道：“还请先生指教。”
船夫笑道：“什么先生指教，我就一个船夫，不敢当，不敢当。”
“三有，那就是第一要有兵器，连武器都没有，哪算什么江湖人。”
“所以江湖人，哪怕是再穷，也得带上一把木刀、木剑什么的。”
“第二嘛，是名号，这个名号可以自己取，也可以别人赠与。”
“就比如大名鼎鼎的飞雨剑，就是水师大将军齐玉良先生亲自赠与的。”
姜云龙心中好笑，这齐玉良坑人本事很高啊。
一句名不副实的话，就招揽了上百名江湖人主动卖力。
“这第三嘛，必须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船夫说道：“这可以是家世，也可以是师门，也能是剑术、刀法之类的。”
“你得学会结交英雄好汉，这样有好事，大家才会带着你一起。”
“走江湖，最怕的就是独行侠。”
“一拳难敌双手。”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姜云龙假意听懂了，认真点着头。
在他心里其实很不以为然。
黑旗军东征时，那些平日在各县耀武扬威的武夫们，
空有匹夫之勇。
单人厮杀算得上高手，可上了战场，
即便是小宗师，也未必有太大的作用。
只有大宗师，才有一人挡千军的浩大气象。
可惜绝大多数江湖人不愿意受到束缚，
多数趴在各地当他的地头蛇，
宁为鸡首，不为凤尾。
所以历代皇帝们不惧这些武夫们，真正担心的是那些文武全才。
读了书，开了窍，
见多识广，这野心也就生出来。
这才有了科举、武举，把天下英雄尽收手底。
就这么说着，说着，船只就度过了江。
一百三十多人在清水剑派的带领下，经过人烟稀少的壶口县城，
直扑前线。
以县城为中心的三十里地，成为水师与虎豹军的前沿。
每天哨骑探子就在这里彼此厮杀。
姜云龙落在最后面，被严立狠狠嘲笑几句。
“站在这个后面，待会遇上鞑子好逃跑吧？”
“真要大家冲锋了，等你上来，我们都杀光鞑子了。”
严立长得人高马大，就是相貌黝黑。
看到姜云龙这副书生一样的外貌，心里很嫉妒。
姜云龙也不理会他，继续走自己的。
这让严立更加不悦，
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真想教训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外地家伙。
一群人沿着官道大大咧咧行进，
行走毫无队列可言。
只要鞑子的哨兵不傻，就不会走官道，更不会与他们发生冲突。
可姜云龙再次失算了。
一支十人的虎豹军骑马看到众人后，
居然没有撤退，
而是直接冲了过来。
只有一人掉头狂奔，妄图把消息传出去。
姜云龙看着最前面的尹家兄妹率先出手，
剑气纵横。
一名轻功最好的清水派弟子，绕过充当殿后的骑兵，全速追击。
清水剑派的剑气，偏向水属，锋利上稍稍不足，但坚韧上很不错。
姜云龙也算是见识了不少武夫，
三府武夫的功法众多，真气各样，
但万变不离其中，基本都在阴阳五行打转。
火行爆裂，水行平稳，金行锋锐，土行厚重，木行持续。
阴气冰寒，阳气炽热。
清水剑派的真气配上他们家独创的剑意，倒是把水行的特点发挥出来，
胜在源源不绝。
难怪会被齐玉良这位小宗师巅峰，称赞为“飞雨剑”。
这十人跟他夏天吃得的甜瓜一样，直接被剁成了几块。
“奇怪，这虎豹军这么悍不畏死？”
燕鹏小声嘀咕一句，然后跟着大家纷纷吹捧去了。
“因为那是诱饵啊。”
姜云龙心里无声说道。
草原人每年冬天都会遇上狼灾，为了防止狼群泛滥，威胁人类。
他们会定期狩猎狼群。
猎杀狼群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挑选出合适的诱饵，
骑着马引诱出狼群，
等到狼群进入埋伏圈，
这些骑兵才会一拥而上。
在草原上，狼吃人，人也吃狼。
戎狄自称自己有狼的血脉，这个观点的起源就在于他们相互吃。
吃啥补啥嘛。
那个兜售上等精钢剑的胖子带人把虎豹军的皮甲给剥了，
顺带把弯刀、玉佩等算价，当场折算成三十七两银子。
“不用给我，全都留着，等回去后，大家去望江楼吃顿好的。”
尹欣辉高声道：“李青莲说的好，千金散去还复来，我辈剑客自当以这位剑仙为楷模。”
“少宗主说的是。”
“以我之见，少宗主将来也是要成为青莲剑仙那样的人物。”
姜云龙撇撇嘴。
李青莲出生在西域，那时候武朝最盛，西域不得不俯首称臣。
大量唐人高手奉命镇守西域，携带家眷进入，与蓝眼金发的西域人混居。
这位天才唐人脱颖而出，是那个时代西域最顶尖的剑客。
一手诗歌惊动天下，一手剑术纵横无敌，
被人称颂为“谪仙人”。
以武道而称仙人，唐国有史以来，独此一人。
玄门正宗，没有不服气的。
就连拜火教的圣女，都为之倾倒，甘愿自荐枕席。
两人关系异常暧昧，所以光明圣典虽然没有关于青莲剑的具体修行法门，
却有相关的评断和分析。
这些人吹捧尹欣辉是青莲剑仙，着实有些吹破天了。
就算是姜云龙，也不敢把自己与那位名动千古的剑仙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