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复仇!”
苏赫巴鲁抬起头,望着身后愤怒呐喊的下属,想要说这种事与夜狼军无关。
可面对所有人的怒火,他的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
他要是敢说不是徐州夜狼军,自己就别想继续带军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羔羊。
他们为什么会逃离徐州城,在这个该死的小镇待着,连个女人都没有?
是夜狼军!
他们的天马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是小镇各个夜狼军的府邸库藏。
天马只要没有中毒,就算是这些木桶瞬间全部爆炸。
最多也只能烧到那些倒霉的天马,不可能这么全部一锅端。
拜火教的火油的确是重要原因,可天马吃得食物才是关键。
更重要的是江南没有大地黑油。
而西域,还保存着大量当年拜火教没来得及销毁的秘制火油。
偏偏这些玩意,被阿尔斯楞调运了一部分来徐州城。
并在守城时一鸣惊人。
不知道多少唐人化劲武夫,不畏生死冲上城头,却小看了这种来自西域的守城利器。
“杀回城内,抓住真凶!”
苏赫巴鲁面对众属下的目光,恶声道:“杀死那些愚蠢的叛乱者。”
一边带着众人出镇,一边则派人通知苏州王府。
徽州这边大乱,需要一个镇得住的人物过来。
那些相互打了五十年的,已经蜕变成徽州大地主、大官僚、大盐商的千户、万户们,彻底发疯了。
张无痕、张无垠、张无笙三姐弟带着十几人,站在小镇外三里外的一座山丘的破房顶上目瞪口呆。
“谁下毒了?”张无痕问道。
“不是我。”张无垠、张无笙同时说道。
相较于大伯张志诚家的几个孩子,从小被儒士、武夫、商人影响。
张无痕三人更多受母亲的影响,信仰拜火教原旨教义。
张志新忙于生意,对三个孩子教导时间太短。
“姐,我们是不是烧死了九百天马?”张无笙激动道。
“不是我们。”张无痕摇头道。
“怎么就不是?”张无垠气恼道。
他很不喜欢大姐的这句话,作为要成为立志名动天下的少年英雄。
眼看大功一件,怎么能就这么不承认?
“明明就是我们放的火。”
张无痕冷静道:“就算没有我们放火,那人下的毒药,估计也可以毒死大半。”
“姑娘言重了。”
姜云龙一步数十丈,从远处踩着枯草灌木迅速靠近,短短几息,就昂然立在他们五十丈前。
“在下锷州姜云龙,见过拜火教储位英雄侠女。”
张无垠顿时面色欢喜。
“你就是姜云龙,前阵子杀了一队铁浮屠吗,前天又宰了阿尔斯楞的姜云龙?”
姜云龙站在灌木上,微笑道:“要不是有第二个同名同姓的,那应该就是我。”
“我叫张无垠。”张无垠说着还对他挤挤眼。
姜云龙对这个少年印象大好。
他本以为黛绮丝把张无笙许配给自己做妾室,会让他们非常生气才对。
在唐人家族,妾室可没有太大地位权利,任由夫人揉捏那种,甚至还比不上管家。
“我叫张无痕,这是我妹妹张无笙。”张无痕淡淡道。
张无笙有点气恼姐姐这种介绍行为。
张无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对方的样貌与江城传递过来的画像酷似。
但他哪来的毒药?
想要毒死这么多天马,这里面需要的毒药可不少。
其次鞑子把天马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他如何下毒的?
莫非是道门的隐身符?
这样不可能,道门法术遇到武道大军,灵力会被武夫气血压制。
灵符也好,法器也罢,大多数会失灵时不灵。
再说了就算可以隐身,以天马的敏锐嗅觉、听觉,很容易分辨出来。
还有一个让她不解的是对方的气息,为何对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一见钟情?
张无痕可不信这个,她已经立志要献身给光明神。
张无笙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打量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但名声很快就会传遍天下的少年英雄。
如果说姜家带着义军,拖着床子弩,围杀沃阔泰算得上是以智取胜。
但人多欺负人少,完全凭靠床子弩,多少不符合江湖人的做法。
按照江湖武夫作风,一对一的格斗,才是王道。
那么前天夜里,姜云龙单枪匹马杀进济水镇。
刺杀阿尔斯楞,斩杀铁浮屠百户,灭绝一百铁浮屠,杀崩五百徐州夜狼精锐。
足足称得上是“大英雄”。
可以想象,今天过后,姜云龙设计毒杀九百天马,挑动徐州十万夜狼军火并也一起传出去。
一个“大仁大智,大勇无双”的江湖名声肯定跑不了。
以前大家可以说姜云龙年幼,空有智慧。
但今夜之后,就算是那些江湖长辈,谁还敢小觑一个可以单杀一百铁浮屠、五百精锐骑兵的拔尖武夫?
哪怕他只有十五岁。
张无笙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犯了爱恋之心。
想到母亲传递过来的婚事,少女脸色红润如桃子。
之前的不开心,在看到这个英俊少年后一扫而空,甚至巴不得早日嫁过去。
张无垠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回头对着妹妹挤眉弄眼。
张无痕没有理会害羞的妹妹、调皮的弟弟。
“姜少侠,请问你是怎么投毒的,用的是什么毒药?”
“我才是鹤顶红。”张无垠欢快说道。
“胡说,那得喂多少鹤顶红,谁出门带着这么多毒药?”张无痕身后一名侍女说道。
姜云龙也没遮掩,河豚剧毒天下知。
“这些滩涂里有很多河豚。”
“我抓了不少,然后做成肉酱,偷偷放进了马槽里。”
“哦。”
一群人恍然大悟。
河豚好东西啊,他们经常吃,就是这玩意毒得很。
有时候一桌人都吃了没啥事,很有可能你吃了的那小块有毒血没排干净。
然后先是反胃、发昏、无力,接着发麻、发寒。
弄个不好,就会躺上几天,能否活下来,纯粹看运气。
偏偏这个味道,大家忍不住。
尽管每年都有被毒死的,可吃货们还是吃吃吃。
看样子,这位名镇江南的少当家,也是“同道中人”。
“姜兄,你可知道我们两家联姻之事?”
张无垠不知道哪壶不提哪壶,在这里提起这件事。
姜云龙很是尴尬。
他不反对自家老爹给自己增加美女妻子。
但纳妾室,总归不好听。
“这个我已经昨天才知道,虽然不明白两家长辈为何如何安排。”
“但请张兄放心,我姜云龙别的本事没有,但保护自家人绝无二话。”
“在我家里,大家都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张无痕对这个说法倒是满意。
根据情报所说,这个少年是一个难得惜花之人,家里两个妾每一个都是大权在握。
脂砚斋、德义社都在她们手里。
为了履行与那个小小赵家的婚约,甚至推掉了陈家的郡主。
那三个厚着脸住在姜家的女人,也是每日自由自在,其中一个还在勤练武功准备为夫报仇。
见到了姜云龙,从来就没好脸色,他也不在意。
几个女孩子被他当做亲生女儿似的护着。
“这个我放心,妹妹嫁给你,一定会幸福的。”张无垠大声道。
完全没看到张无笙抽刀、按刀、抽刀。
姜云龙笑道:“张兄可要说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直说无妨。”
张无垠不好意思道:“这九百天马的战功,分给我们一半如何?”
嗨,感情你真要说的是这个?
张无笙很想给二哥来一刀。
姜云龙笑道:“为何要分,这战功算是我送给张小姐的聘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