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大小姐你这是在侮辱自己和我。”
姜云龙没有任何的犹豫，这种事只要他表现出一丝的松动，就算他没有这个意思。
传出去，也会被人怀疑。
再说了，你真是要拉拢我，私底下偷偷说啊。
在这种地方，当着大家的面说，我能答应吗？
只是心里也有点得意，自己这个被人瞧不起的小山贼，居然已经纳入这些自称世家豪门的眼了。
陈家不算什么大家族，不过是最近五十年崛起。
张家则不同，他们在徽州已经扎根了几百年。
与各大家关系密切，是实打实的豪门大家。
对于姜云龙的拒绝，张无痕并无意外，只是有点遗憾。
至于是遗憾对方如此果决，还是遗憾对方没有同意，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姜兄弟可愿与我们同行？”
姜云龙摇头。
开玩笑，这要是传出去，天知道大瀚那边会怎么想。
张家把嫡女做妾，大瀚那群人会很得意。
可要是自己上门，那就要被人怀疑是不是别有二心，或者色迷心窍了。
“我还有其他事，诸位，就此告辞。”
说完不给他们挽留的机会，立刻转身疾驰离开。
把夜狼军引导出城，本来就是他的灵机一动。
可说出后，姜云龙发觉这个可行性很高。
所以与原本都已经准备去下一座城池的两人一鬼汇合后，他们没有按照计划执行，而是去了徐州城外。
姜云龙转悠半天才找到了公羊兴，顺带把自己遭遇张家三人的事告知一番。
不管张家会不会散播谣言，推动夜狼军与徽州盐商、豪强的争斗，这件事影子卫必然要做。
铁浮屠毕竟还是铁浮屠。
尽管徽州这些土皇帝如同武朝分裂地方的节度使，可还是在铁浮屠强横的武力镇压下，徐州城下午就恢复了太平。
只是这个太平很短暂。
蓝羽、万小宝、公羊兴和姜云龙一起吃了一顿难得煮河豚，晚上城里厮杀声一片。
一道显眼的火光迅速蔓延开来。
“打起来了。”
万小宝欢呼道。
姜云龙等了一会儿，影子卫徐州百户邓涛才带着一行人行色匆匆赶到城外。
“邓百户今日立大功了。”
邓涛是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夜狼军服，看样子还是地位不低的督粮官。
“指挥使大人客气了，要不是您毒死那些天马，铁浮屠也不会轻易被我们挑拨几句就彻底失控，在城内大开杀戒。”
姜云龙问道：“你们怎么做的？”
邓涛准备躬身行礼，被姜云龙上前三步拦住。
“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这么多礼节。”
“小宝，给邓先生半个凳子来。”
邓涛对着万小宝道声感谢，坐下后说道：“上午这些人入城，就先后把混战中的夜狼军杀崩了。”
“那个苏赫巴鲁也算是有本事的，要求各部休战。”
“并明言，谁还动手他们就杀谁。”
万小宝惊愕道：“不是吧，他们可是十万人。”
邓涛笑道：“要是十万人齐心，那自然是铁浮屠发疯。”
“可这十万人各打各的不说，而且本身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
“再加上畏惧铁浮屠的大名，说是铁浮屠杀退他们，实际上就是夜狼军的下级军官们不愿意送死。”
姜云龙坐在一边说道：“不错，夜狼军各个怕死，就算是不会武功的农民，一百个对付一百个，也肯定是农民赢。”
邓涛继续道：“指挥使大人说的不错，底下人不打了，上面人也没办法，只得同意苏赫巴鲁的话。”
“停战后，苏赫巴鲁要求把仓库、总督府交给他保管，直到南京特使到来。”
“他们由信使交换意见，直到晚上才达成妥协，按照苏赫巴鲁的要求，各自带着一百亲兵去总督府参加集会。”
“大会上，苏赫巴鲁突然发难，说巴雅斯古朗毒杀天马。”
“巴雅斯古朗就是之前对铁浮屠出城追杀红巾军最愤怒的万户。”
“本来以铁浮屠的战力，这件事会很容易，可苏赫巴鲁打错了主意。”
“发生什么事了？”蓝羽好奇道。
邓涛笑道：“苏赫巴鲁以为其他人会作壁上观，毕竟徽州这些年各万户打了几十年，可谓是深仇大恨。”
“谁知道这些人内斗是杀得厉害，可遇上外敌，又会团结一致。”
“当初对抗红巾军是这样，今晚对抗铁浮屠也是这样。”
“他们无论怎么打，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不会伤害千户以上的军官，从而保护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
“更明白巴雅斯古朗要是死了，他们也难以活着离开。”
“所以总督府直接变成夜狼军亲卫联手对抗铁浮屠。”
“我见机快，加上铁浮屠知道我效命苏赫巴鲁，就优先跑了出来。”
姜云龙问道：“可曾联系其他夜狼军。”
邓涛笑道：“指挥使放心，我离开前先把总督府的事告诉了其他各军。”
“现在就是铁浮屠成为夹心肉饼，被夜狼军里外夹击。”
“军库也被我放了一把火，那些从西域运来的火油可真是厉害。”
姜云龙哈哈大笑。
“这一次一千铁浮屠尽数死于内乱，邓百户当居首功。”
邓涛急忙起身道：“这如何敢当，刺杀阿尔斯楞、毒杀天马可都是指挥使大人亲自出手。”
姜云龙说道：“刺杀阿尔斯楞如何与挑起各军厮杀、摧毁一千铁浮屠相比？”
“再说了我要这些功劳干什么。”
邓涛还想推功，却被身后的战友拉住。
这次军功太大了，一千铁浮屠与十万夜狼军厮杀。
不论是哪一方获胜，大瀚都是受益者。
虽然张家也会得到好处，但后面的夜狼军返乡，又会削弱徽州本地的力量。
“指挥使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姜云龙笑道：“什么也不做，我们就钓钓鱼，看看徽州的局势变化。”
徐州城内的景象并不像邓涛等人想的那样激荡。
苏赫巴鲁阴沉着脸，看着结阵防御的徽州各派，总督府外数万夜狼军高喊着口号不敢向前。
铁浮屠杀红了眼，出刀了自然不会收刀。
万户们的亲卫实力也不算差，但配合差远了，只要再杀一会，就会把目标人物格杀。
但麻烦是如何收场，眼前这些人应该杀几个，才能震慑住。
一旦无法达成协议，这些人联手控告。
后面麻烦更多。
一千天马的死亡，徐州镇守使的死亡，
让苏赫巴鲁感觉很头疼。
原本只是想找个政敌作为替死鬼，让属下出口恶气。
现在局势演变成这个样子，着实难以收场。
“我向各位保证，这一次仅仅对付巴雅斯古朗，主因是他们昨晚毒死天马。”
“难道各位也参与了？”
“巴雅斯古朗死有余辜，你们又何必陪葬。”
眼看着巴雅斯古朗一群人要被杀光，其他万户们沉默了。
外面的下属敢叫不敢打，他们这些人又无法冲出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就把另一个万户给卖了。
比起自己的命，盟约不算什么。
等到这群人顺利出来后，却是准备联手劫掠军库，然后分道扬镳这才发现储备了三十万石军粮的仓库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瓦片。
“好一个挑拔离间、调虎离山。”
苏赫巴鲁接到消息后喃喃道。
“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制止他们火并？”
大汉站在总督府屋顶上显得痛苦懊悔。
几个百户站在下面没有做声。
那个时候他们巴不得夜狼军内乱，以便让南京知道徽州的局势混乱，加大对铁浮屠的支持。
同时也是把镇守使遇刺的罪名，丢给这群地头蛇。
毕竟铁浮屠可是“战死”一整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