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数十名修为不一的李家将领偷偷出城，姜云龙心中好奇，哪里能错过这件事。
“你看着他们两个，万一有麻烦，直接飞出城去。”
“先生放心。”白秀华恭敬道。
姜云龙御风而起，夜色中无声无息跟了上去。
万小宝无比羡慕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驭气飞行。”
白秀华温婉道：“努力修行，等你三炼大成，皮肉骨清气弥漫，不着浊气，自然可以获得飞天之能。”
姜云龙御风在天，眺望着大地之上的人影。
为了避免被发现，不得不高及千丈。
这些武夫像是早已演练过，并没有立即集合，而是分散至城外的农庄。
这些农庄分布很广，基本都是李家或李家附属。
等他们出来时，居然换成了红巾军的铠甲、军袍，还有数百人的青壮跟随。
此外，还有大量床子弩被他们集中起来，数量大的令人拙舌，超过了三千台以上，足够陈雲流口水。
看着这些一言不发，如同无数条溪流，最终汇合成一条河流的军队。
姜云龙不禁为李家的大手笔感叹。
这年头藏兵于民，完全是个笑话。
想要保密，还得是避开人烟的荒野山区。
李家居然不声不响把这些庄园丁壮给练成军，还不让外人知道。
心思显然很深。
试想下，当大军围城，正在进攻城门时，忽然大营来了一支精锐，
那谁打谁，还真不一定。
更令姜云龙惊讶的是对方居然还备齐红巾军的军袍，这让他怀疑是不是这些庄子里还有大瀚的军袍。
这让他不禁怀疑这边的影子卫已经彻底成了睁眼瞎。
“还好没有跟这边有太多的联系。”
商丘城的房子，是他找那个小摊贩私底下买的。
小摊贩对他虽然不是言听计从，但心底难免敬畏三分。
再说了，姜云龙又舍得出钱，他为何不帮忙呢。
五千壮丁，或抬或扛，带着三千多台数量惊人的床子弩一起涌向城外的一处山坡。
他们行军很缓慢，毕竟床子弩重量不轻。
但各个步伐稳健，汇合后一言不发，前后序列接应。
展现出来的军纪，让姜云龙震惊。
“这里面不对。”
姜云龙自言自语道：“五百骑兵死战，可以看成是你李家花心思打造而成。”
“可这五千精兵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唐奸能这么得人心？”
“就算是用权势金钱收买，也不能砸出三千死士来吧？”
整只军队以一种沉闷的步伐行进。
姜云龙特意下降高度，用心感应。
发现他们身上气血比寻常战兵运转快了很多，这显然不是正常情况。
“药物控制？”
“这是什么药物？”
“这李家就这么有钱？”
想到徽州那些大盐商各个都能蓄养几千私军，他又不得不点头承认。
盐商的确有钱。
作为天下最大的盐贩子，李家有多少银子，无数人很好奇，可谁也说不准。
大江帮能养出一万多人五行旗，大半就是靠着这些私盐。
五千士兵抵达一处山坡后，一分为三，包围了三坡，然后在各自降临下，分批次不止床子弩。
他们的布置呈现阶梯状，与姜云龙当时在古铜县围杀沃阔泰等人时十分类似。
而不是一窝蜂集中在一块。
“该不将会是恩和巴图吧？”
姜云龙可不想这支黑死骑无声无息死在这里。
他想要的是双方在商丘城撕破脸皮，大打出手，让李家无路可走，只能叛变大莽。
没有人喜欢叛徒。
以脱脱木花的性格，必然先发兵商丘。
这要是对方死在了这个夜色下，就算是大莽拔思，也得忍下这口气。
毕竟李家出手有自己的理由。
毕竟大莽暂时还需要李家的效忠。
正当姜云龙在想如何提醒山坡上的山庄时，一只纸鹤飞了过来。
姜云龙转头看着纸鹤慢吞吞靠近。
纸鹤上面坐着一个傀儡纸人。
见到穿着老旧算命道袍的姜云龙，灵巧的做了一个道门抬手礼。
姜云龙自然不会无礼倨傲，他也想知道这位投靠李家的望气士想要说什么。
“先生为何在这里？”
姜云龙说道：“下面群狗准备咬狼，自然是看戏。”
纸人说道：“如今李家精锐皆出，李思齐领军在外，商丘城内看似有三万守军，但高手基本都在下面。”
“先生为何不乘着这个好机会，击杀李扶龙、李思全，为天下唐人挣一口气。”
姜云龙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纸人指着下方说道：“就凭下面的大军。”
姜云龙问道：“为什么？”
他可不信对方会这么好心。
李家的祖坟位置可不差，借助黄河故道的水脉龙气，外有李府风水大阵反哺，这几年李家兴旺发达，少不了对方的筹划。
望气士可以分两种，一种像是自家师尊这种合道汲取天地龙气的修行者。
一种就是扶龙派，同样也是汲取天地万龙，但不用领悟天地造化之道，走的是钦察天地、斩龙食气的法门。
这里的斩龙不是望气士去斩，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更没有这个能力抵抗斩龙后的反噬。
而是身为王朝真龙的爪牙，由他们出手。
虽然大半龙气会被真龙吸收，但剩余少半也足够他们快速晋级。
当然文朝钦天监一干叛徒正是看中了大莽史无前例的辽阔疆域，认为大莽必然诞生天龙。
借助天龙之气，他们这群人会很快踏入四品，乃至三品境界。
作为皇室望气士，更可以汲取真龙散发的龙气修行。
如果说那些名山大川的洞天福地就是炼气士的修行宝地，那么皇室册封的钦天监，就是望气士的修行圣地。
纸人显得有些郁闷，说出了一个姜云龙没想到的答案。
“因为我想逃离李家。”
姜云龙面色古怪，想来只有望气士投靠潜龙之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有人为了逃离出去，不惜坑杀主人的。
纸人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多么可笑，不得不解释道：“五十年前我从中都逃出去，结果被李家招待。”
“当时李家还是转运使，我哪里会有戒备，就把中都被鞑子攻破、皇帝献城投降的消息说了出来。”
“谁知道李家居然投敌不说，还把我双腿打断，软禁在商丘。”
“李家也是运气好，居然被鞑子接纳了，之后更是成为这商丘的地头蛇。”
“李家让我成了残废，之后为了收拢我，下了大本钱。”
“凡是我要的灵药，无一不应许。”
“但他们对我也有戒心，你或许以为李家祖坟、李府风水阵是出自我手。”
“其实不对，这些东西都出自那些江湖散人之手，不过由我组合改进而已。”
“这李家始终没放心过我，哪怕是李扶龙，照样对我无比警戒。”
姜云龙听他说完后，才开口道：“李家为什么要绞杀黑死骑？”
纸人得意笑道：“我很早就告诉李扶龙，他们是黑龙命格，有天命在身，所以鞑子迟早要破了李家祖坟，现在则要坏掉李家的风水局，斩杀李思全。”
“本来李扶龙半信半疑，可没曾想阁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李思全破境了。”
“然后这黑死骑居然真的不惜杀死五百骑兵，也要毁掉了祖坟。”
“这由不得李扶龙不信我的话。”
“李家想当皇帝的心，五十年前就有了。”
“也是鞑子发疯，居然在两淮扶持李齐、赵韩两个皇帝、几个王爷出来。”
“虽然这些人全都成了岳武穆的刀下鬼，但李家的心思却被勾引出来。”
“眼看李家有了天命，李扶龙如何愿意放之东流。”
姜云龙说道：“我相信阁下的话，但李府高手众多，我暂时没有深入虎穴的想法。”
纸人急切道：“阁下有御天之能，可进可退，有何可惧？”
姜云龙对着纸鹤一弹，青色剑气将纸鹤、纸人斩碎。
下面的床子弩，已经开始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