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这边请。”
走在前面引路的侍者突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缪面无表情地顺着侍者指的方向拐了个弯,随后侍者跟上,走到前面继续带路。
刚才侍者坚持要带路的时候,秦缪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泼了自己一身的酒,心里有愧。
现在看来,或许他更多的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迷路。
毕竟去个洗手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要是自己找的话,找不找的到是一回事,他有没有耐心找又是另一回事了。
秦缪跟在侍者身后,和侍者保持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他看了一眼侍者的背影,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又落在了走廊两侧的墙壁上。
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墙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幅画,除了特别有名,几乎能成为常识的那几幅,其他的秦缪也说不上来什么流派或者作画者之类的,更别提产生共鸣。
秦缪的目光随着步伐扫过一幅幅画作,思绪却已然飘远。
和顾斯远在一起一年多,秦缪学会了很多东西。
什么样的饭菜合他胃口,怎么样哄他才能睡得安稳一点,洗澡水要几成温他才不会觉得烫,和顾斯远有关的事,秦缪都能尽量做到最好。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还是看不懂顾斯远眼里的世界,甚至他看不懂顾斯远这个人。
灰白的,彩色的,顾斯远想表达什么,或者他什么也没表达,秦缪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一片,他多希望和顾斯远产生共鸣,但他做不到。
都说“灵魂伴侣”,也许他这样浑身上下没几个艺术细胞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和顾斯远长久。
走廊长而通亮,大理石地板被擦得发亮,在灯光的照射下,甚至能倒映出人影,皮鞋踩在上面“噔噔”作响,回荡着整个走廊。
不知走了多久,拐过下一个拐角,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秦缪耐心耗尽,语气冷淡地问侍者:“还有多久才到?”
秦缪还从没见过哪家酒店像津江这样,找个洗手间跟走迷宫一样,是觉得洗手间设在显眼的地方会降低酒店的格调,还是以为来这儿的人都是神仙,用不着洗手间?
又或者……侍者是故意的,其实另有目的?
不一会儿,侍者开口了,态度依旧恭敬:“不好意思,秦先生,穿过这条走廊就到了。”
胡思乱想了一通的秦缪:“……嗯。”
得到确切答案,秦缪也没再为难,只是默默跟在侍者身后。
侍者倒没说谎,穿过走廊再走几步路就是洗手间,秦缪跟侍者道了谢,又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作为小费,算是他给自己带路的报酬。
看着侍者转身离开,秦缪才踏进洗手间。
也算秦缪倒霉,一杯红酒有半杯都洒在了他身上,透着一股酒味不说,衬衫上的酒渍红彤彤的一大片,看着就很难清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完,又不能就这么回去。
“欸。”秦缪认命地脱下外套,打开水龙头,对着沾上酒渍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