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下来,秦缪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那张与顾斯远颇为相似的脸就在眼前。
上次只是匆匆一眼,秦缪便将眼前人错认成了顾斯远,现在仔细去看,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长而卷翘,宛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左边眼角落下一颗泪痣,鼻子高挺精致,薄唇微合,不看那双黑色的眼睛的话,盛蓝与秦缪记忆中顾斯远的模样别无二致。
世界上真会有这般相似的两个人吗?
还是说盛蓝其实是顾斯远的双胞胎兄弟?
秦缪单手支住脸颊,一瞬不瞬地看着盛蓝。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自己面对着一个和顾斯远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可以知道的是,他不排斥盛蓝,不然也不会再把人带回家。
或许是因为盛蓝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乖巧无害,不至于让他产生顾虑。
又或许他觉得不该迁怒于无辜的人,不管再怎么像,他和顾斯远都不是同一个人。
再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想看到这张脸而已。
医生没说盛蓝具体什么时候会醒,秦缪担心盛蓝半夜醒来,发现身边没人还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会害怕,干脆就一直守在床边。
守到最后,实在是困得不行,秦缪眼皮子都打架了,盛蓝还是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秦缪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可终究敌不过困意,没过一会儿,脑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垂,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盛蓝从昏迷中醒过来,室内灯光大亮,刺得刚睁开的双眼又生理性地闭上了。
等适应了光线,盛蓝再次睁眼,余光瞥见床边趴着个人,扭头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秦缪那轮廓分明的侧脸。
年至三十,岁月却没能在秦缪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秦缪的那份成熟,是他历经时间雕琢,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醇厚,又令人着迷。
盛蓝小心翼翼地侧过身,近乎痴迷地望着秦缪,黑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涌。
思念与无尽的欲望搅得天翻地覆,几近溢出,最后统统化作了落在秦缪发间的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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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觉醒来,秦缪第一感受就是腰酸背痛,枕着睡觉的双臂有些麻木,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总之就是哪哪都不舒服。
这一觉下来,竟比一夜没睡还难受。
秦缪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目光瞥向床上的盛蓝,却见他连姿势都还维持着原样,安安静静地躺着,看样子还处在昏迷当中。
“果然还是得去趟医院碍…”秦缪自言自语道。
见盛蓝一直不醒,秦缪便打定了主意送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秦缪站起身松了松筋骨,弯下腰掀开被子,正准备把盛蓝从床上抱下来,一股淡淡的酒味突然钻进鼻腔,他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昨天那身脏衣服。
就这样出门实在不合适。
伸到半路的手又缩了回来,秦缪把被子重新盖了回去,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