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之后,为了不打扰到简吉安午休,臧良言去网吧开了个包间。
臧良言几乎是用尽毕生所学,来给臧妙语传授面试经验。
可是臧妙语看着臧良言那副严肃的态度,却忍不住质疑:“哥,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毕业吧?你哪来的面试经验。”
“听着就好,少废话。”
虽然臧良言还没毕正式毕业,但他已经实习过好几次了。那些工作有的是靠老师推荐,有的是靠自己争龋上大学这四年,为了不惹继父口舌,他很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臧良言看着臧妙语,身为艺术生,臧妙语的仪态是没得说,但是她那一副懵懂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一个即将要进入职场的状态。
“眼睛别乱瞟,你就想象你在舞台上,底下坐着的是评委。现在我问你,你知道现在的面试官最看重的是什么吗?”臧良言目不转睛的看着臧妙语,期待她能给出稍微正常一点的答案。
臧良言万万没想到臧妙语会挺着胸脯,声音洪亮地回答道:“精神面貌1
“所以上一次面试你就光展示我的精神面貌去了?”臧良言突然头疼,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压着嗓子说道:“是你能为公司创造的价值。你给我记住,我的优势和能力在这张表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就算照着再念一遍,也比你说那些瞎话好。现在我来给你讲一讲,如果面试官现场出题,让你讲一下策划方向的话,你要从哪几点入手……”
从前臧妙总是语求着臧良言跟她多说些话,因为那时臧良言惜字如金,能让他多说几个字很不容易。
那时臧妙语还把臧良言的话奉为真理,哪怕他只是在买冰棍的时候教她看保质期。
也许就是物以稀为贵,现在臧良言的话听起来倒是不值钱了。臧良言从来没有一口气和臧妙语说这么多话,现在这些话被他毫无感情的念出来,就像是和尚念经。
所以如今臧妙语听臧良言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头晕脑胀,想要就地倒下,美美地睡上一觉。只是为了今晚臧良言即将遭受的罪,臧妙语还是很努力的记下这些信息。
臧妙语一边想睡觉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还有什么比让臧良言在她家生活更为痛苦的事情呢?既然现在他们不得不互相伤害,那就努力把对对方的伤害降低到最校
臧妙语听完臧良言讲那整整一个小时的课,下午走进面试场地的时候,她心里竟然突然有了底气。
不同如上一次的盲目自信,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臧良言的能力在那摆着,她只要不像上次那么傻,应该没问题的吧。
臧良言这一次面试的公司,规模比上一家要小些,不再是统一面试,让好几个实习生在外面排排坐,进去还要被几个面试官轮流提问。
这一次臧良言是直接在网上和对方的人事沟通好面试时间的,该时间段便只有臧良言一个面试者。而臧妙语进去之后,只和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帅哥面对面交流,聊了不到十分钟,对方就叫臧妙语周一带身份证和学生证来办入职手续。
臧妙语出公司的时候三步一跳,在电梯里狂笑的样子差点吓到旁人。
因为时间还早,今天臧妙语是被臧良言陪着来的,臧良言就在下面等。所以臧妙语一出电梯,就如恶犬一般扑过去抱住臧良言,使劲拍着他的背,狂喊:“我通过了面试哥!我真的通过了!刚才那个小帅哥还夸我心理素质好,天知道我是强忍住心跳对他保持微笑的啊啊啊啊1
臧良言没想到臧妙语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压根没做好准备,被臧妙语拍得午饭快吐出来了。
在窒息的前一刻,臧良言一把将臧妙语从自己身上扯下,无奈地制止她:“冷静!你要知道……他刚才夸的人是我,不是你。”
“是我!就是我!他夸的是我的精神面貌不是专业能力!哥我才大一,我跨行面试居然还过了,我也太厉害了吧1
“臧、妙、语,你有完没完?你是拿着我的简历去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对了,你平时一般什么时候回家?”
臧良言没有因为面试通过的喜悦而忘了正事,也亏得是心里一直有块石头压着,否则也许他也和臧妙语一样在街上发起疯来。
“回家”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开关,臧妙语听到这两个字时,也瞬间安静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可以回去了,我一般会在饭点前回去……哥,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臧良言“呵”了一声:“你回去干什么?要我继续听他骂我吗?今天晚上记得给我留门,我答应你回去,但是不保证待到什么时候,因为我不确定我能和他在一起待多久。”
臧妙语明白和臧原待在一个屋檐下,对臧良言来说多么煎熬,所以她不强求。
臧妙语小声说:“放心吧哥,今晚我一定不反锁。你回去要是不自在就躲在我房间里,关上门,他们就不会打扰了。”
臧良言点点头,伸手在路边拦了车。
明明是两个方向,但臧良言还是让司机先把臧妙语送回去,再送自己回臧妙语家。
就在走入困境之前,给他多留一些缓冲的时间吧。
在路口拐弯减速的时间,等红绿灯倒数的时间。这些时间,如今在臧良言眼里都无比珍贵。
臧良言是五点四十三分的时候到达臧妙语家门口的,但他没有敲门。
他在等,他还想给自己争取出从五点四十三分到六点,这十七分钟的时间。
因为这不是臧良言熟悉的地方,这是臧妙语从他们小时候同住的那条街搬走后的家。臧良言还没有来过,虽然其实他也根本不想探索。
臧良言和臧妙语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是他们的父亲臧原,在臧良言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和他母亲李懿离婚,还在半年之后娶了就住在同一条街的曾丽华,一年后又生了臧妙语。
从臧良言记事起,臧原就不怎么喜欢他,同住一条街上的父子,如同陌生人。甚至偶尔在路上碰到,臧原还会对他横眉冷目。
臧良言总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可是凭什么,臧原可以不承认他,当他不存在,可凭什么是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总要来伤害他?
臧良言越想越烦,他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扣响那扇门。
五点五十二、五点五十三……
五点五十八的时候,臧良言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他做出决定的前一秒,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