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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见她起江陵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脸上便带了笑容。这魏商岚还真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儿呢。
想起她方才起国学府中的事情,反正以后自己也要在国学府中度过漫长的一段时间,索性就问问魏商岚一些关于国学府的琐事。
她才问出口,魏商岚就想是打了鸡血一样坐直了身子,一张鹅蛋脸上满是“你算找对人了”的表情,拉着阿薇嘀嘀咕咕了起来。
从国学府里哪里最清净,饭堂的哪道菜最热销,一直到六院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八卦,直得阿薇头昏脑胀,仔细辨着从她口中蹦出的一个个人名,暗自和师父让她看的那几本书中的人相对。一个时辰下来,总算是有了一些清楚的认识,也让她暗自咋舌:先不国子学馆,其他五馆里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再有就是大官之子,最不济的,老爹也是个六品七品的官。
“那平民学子又在哪里读书?”阿薇想起了吴允儿。她过她的哥哥在京里求学,但不知道是在哪里,若是她能打听到,也好将吴允儿的话带到。
“其他的平民学子自然是在燕山书院了。每次科考,都是燕山书院的学生最出色,连皇上也常请燕山学院的莫山长去宫里。”
阿薇点了点头,心下算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去打听打听。看是否有吴至孝的消息。
这时,一个丫鬟掀了帘子进来。阿薇见了,正是原先在魏商岚身后见到的那个抱着书匣的丫鬟。
“云碧,怎么了?”魏商岚问道。
这叫云碧的丫鬟朝着二人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前面东方先生命人来,时辰不早了,要阿薇小姐回去呢。”
魏商岚猛地一拍脑袋,叫道:“哎呀!这一起话来就忘了时辰了!”
阿薇也看了看天色,可不是?现在都快申时了。她站了起来。朝着魏商岚笑着道:“魏小姐,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以后你若是有时间,就去找我玩。”
魏商岚平日里最是八卦,话也多,同龄的女孩儿大都是些静得不像样子的,让她聊起天儿来很不得劲。如今遇上阿薇。倒是一下子了个痛快,见阿薇要走,一时之间也有些不舍。
她拍了拍阿薇的肩膀,老气横秋地道:“喊什么魏小姐,我比你大几岁,你就喊我商岚姐。放心吧,我以后会去找你玩的。你不是明日就要去国子学上课吗?那我们明日在国子学见!”
两人话明日相见。阿薇便离开了。走到外厅的时候,又得了魏大人的一番勉励,才跟着师父出了魏家大门。
师徒二人步行回家。东方青阳心情不错,低头看见阿薇梳着双丫髻的头顶,便问她:“方才和魏家小姐相处得怎么样?”
阿薇抬起头来,一起魏商岚,就笑了。
“商岚姐姐人很好,性格也爽直。我们相处得不错。她,等明日午间,就带我去逛逛国子学,好让我认清方向。”
“嗯。”东方青阳点了点头,道:“魏家小姐虽然性子跳脱些,品行倒是不错。你既然和她相处得来,以后多多往来就是。你性子过于沉静了些,多和她相处也好。”
师父的话和魏夫人的大体相同,两人都是为了小辈考虑。如今,师父就像是一个父亲一样,关心着她相处的朋友是否合适,让她觉得心里满当当的。她嘿嘿一笑,上前拽着师父的宽大长袖,腆着脸道:“嗯。阿薇知道了。师父,今天晚饭可有想吃的菜色?阿薇给你做?”
东方青阳任由她拽着袖子,脸上淡淡的,听她这么一,便道:“近来倒是许久没有吃兔肉的,再加上一碟子辣白菜……那个炖臭豆腐也还不错。”
阿薇忙不迭的点头,丝毫不知道师父的嘴角早就翘了起来。
两人走在西大街上,正是快要到东方府的时候,却见迎面来了一队人。四人开道,八人抬轿,后面又跟着一十六人的队伍。
这是谁啊?这么排场。阿薇眼睛尖,看到了那轿子的布帘上,绣着个“元”字。元?在这京中又姓元,又有如此势力的,那就是皇后元氏的娘家了。
阿薇敏感的觉得师父的身子一僵,她抬头看去,只见师父皱着眉头,周身散发着浓浓地戒备之色。她不由得有些好奇。
师父一直是性子极淡的人,就算是高兴也只是淡笑,却从未见他这般的如临大敌。
阿薇有些担忧的看着师父,只想着这轿子快些过去,没想到这轿子在经过他们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停下。”
这话音一落,轿子就落了下来,帘子被跟轿的人打开,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些微微发福,身上穿着官服,看上去十分气派。
这男人一见东方青阳,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笑着道:“原来是青阳啊!我一直听你回京了,现在却才见了你,这几年过得可好啊?!”
东方青阳原先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见了这男人,只是淡淡地道:“下官见过元相!承蒙你挂怀,青阳过得不错。”
原来是元相啊!阿薇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大周国的宰相,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人方才话虽得好听,可是关切之意却没进到眼里,一脸假仁假义的模样,让她反感。若不是她听出了师父声音中的冷意,还以为这个元相是什么体察下官的好官呢!照这样的情形。难道师父和元相有什么恩怨?
“诶!青阳你太气了。我们都是为皇上效命的,以后见了我不必见礼。这两日皇上得了风寒,皇后娘娘也整日操劳,身子便有些不适,我这是要进宫去瞧瞧她。哦,对了,你有时间也仔细观察天象,若是有什么不妥要及时报给皇上,以免出现八年那样惨痛的一幕啊!”元相的表情有些凝重,只是阿薇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段话另有深意。觉得他不安好心。
果然,东方青阳听见“八年前”这三个字,身子就晃了晃。阿薇正要出声,师父却伸出手来将她拦在身后。
“丞相有命,下官不敢不从。下官还有要事,告辞了!”完,东方青阳拉着阿薇便匆匆离开。
阿薇心中突突地。去看师父的脸色,只见师父脸色有些发白,像是回忆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不敢过问,只能跟着师父快步离开,回了东方府。
原地站着的元相瞧着两人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来捋了捋胡须。鼻中哼了一声。
“元标。”
“老爷。”方才跟轿的是丞相府的管家元标。此刻听见老爷唤他,忙走到他旁边半弯着腰。
“东方青阳带着的那个小丫头是谁?”
这个元标打探过,他道:“据是这次出去收的徒弟,好像叫什么阿薇,不知道姓什么。”
元相又哼了一声,“他以为,以他之力能挡的了絮儿的前途,却不料天意是站在咱们这一方的!当年他成不了事。如今他手底下只有两个奶娃娃,就更不要妄想了!”
元标知道丞相所的絮儿指的正是当朝皇后,当年的那段往事,涉及宫闱之事,他作为一个下人,自是不敢接口的,只是把腰弯得更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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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和师父回到了家中,她十分好奇师父和元相之间有着什么恩怨,可当她见了师父的表情中那一丝回忆、一丝落寞、还有一丝痛苦之色,斟酌许久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也许是什么难以忘怀的痛苦之事吧!她瞧着师父进了书房并关上了门,心里也变得沉甸甸的。
阿薇没了做饭的心情,不过考虑到师父是否会肚子饿,还是去厨房煮了一锅青菜瘦肉粥,放在灶上温着,就回了天香阁。
映红和映鸀看出她的面色不好,也不敢打扰。二人对视一眼,就暂且将心中的话压下了。
今天阿薇放了映红映鸀的假,二人便回了王府看以前的伙伴,却在回来的时候碰上了郑妈妈一行人。郑妈妈见了她们二人,板着一张脸,直接就将二人带到了王妃的院子里。
王妃先是问了问她们阿薇小姐的一些琐事,因为二人才刚到东方府,对阿薇还不熟悉,自然答不上王妃的话。王妃脸上便有了怒色,正要发火之时,赵彦信便来到了王妃的院子里,王妃的火气才消了。
映红觉得王妃有些恼了阿薇小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觉得还是跟阿薇才好,却不料阿薇此时心情不好,她们摸不透主子的心思,自然是不敢莽撞开口。
阿薇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段插曲,直到后来她明显感到安亲王妃对她有些偏见,回去细问过映红映鸀,才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那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阿薇在床上难以入睡,辗转许久,才从蔷薇戒中舀出了十二本书细细看了起来。
当她看到后/宫那册书卷的时候,才隐隐有些明白了元相所的“八年前那惨痛的一幕”的意思。
这册书中,也会插着一些宫廷秘密之事,大多是不公开的,阿薇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搞到这些资料的。
这书的其中一页,页脚都有些卷了,显然是以前常被人翻阅的。而这一页中记录的事,却是令阿薇瞪大了眼睛。
“大周圣武皇帝十一年,后宫宠妃柳氏贵妃怀胎九月,诞下狸猫。钦天监上奏曰:此乃大凶之兆,预示国运衰竭,天降灾祸。皇帝大惊,下令处死狸猫。
同年腊月十九,天狗食日,预示天子即将陨落。圣上大怒。坊间传言是因柳氏贵妃诞下狸猫之故。群臣上表,要皇上处死柳氏贵妃,皇上大恸,却迟迟未下旨。当夜,柳氏贵妃自缢于华瑶宫……”
阿薇合上书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若是这书上记载的事情确实属实,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生出狸猫呢?这又让她想起了以前电视里的一出“狸猫换太子”,这柳贵妃不知道着了谁的道,真是可怜。
再这天狗食日,不过就是日食罢了。可是古人们不懂,以为是天子式微的征兆,虽然荒谬,却没办法改变人们的这种思想,阿薇深深叹了一口气。再次感叹这柳贵妃的悲惨。
可是这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呢?阿薇细细一看,圣武十一年……师父正是那一年成为钦天监总官正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她想得头晕晕乎乎的,也没想出什么关键,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渐渐睡去了。
书房
东方青阳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身边已经倒着几个小酒坛。他原本梳得服帖的发散落了几绺下来,整个人不见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反而是十分愁苦的模样。他抓起最后一个小酒坛子来,往口中狠狠灌了一口,入口的却是淡淡果香味儿的果酒。
他苦笑一身,将酒坛子摆到一旁。这些都是阿薇自己酿的果酒,一点儿都不醉人,他想醉也醉不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走到书桌旁,将手探到了书桌下面,轻轻旋动了一下下面的机关,只听得一阵机括之声,书架下边的地板上,现出了一个方形的石洞。
东方青阳回到书架旁,伸出手就要去舀小石洞里的那坛酒。他记得那是京老字号酒家的状元酒,买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二十年了。
可他的手却僵在了那里,因为他看到了一卷卷轴。
他只觉得双目有些模糊,颤抖着手去舀那卷卷轴,轻轻展开了来,却露出了一个女子的面容。
那是一幅肖像画,画中的女子手执团扇,露出来半张脸。却也只消见了这半张脸,就能知道她的容颜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东方青阳呆呆地看着这一幅画,往事就像是古旧的画卷,一一在他眼前展现。
“《尔雅?释天》里有云:‘春为青阳。’可你整日板着脸,是不是有违给你取名的人的意思了呢?我看,你倒是可以叫寒秋寒冬什么的。”
“青阳,你一定要努力!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所作为的。这坛状元酒给你,等你哪天当上钦天监的总官正了,要记得打开来喝……”
“青阳,我不能再见你了……我被选进了宫里……我……我不能让柳家因为我而受累!”
……
东方青阳闭上的眼睛,眼角的泪却沿着他的脸颊慢慢滑下,滴到了那副画像之上。画中的女子依旧以团扇掩面,眸中半羞半喜,情意绵绵地望着作画之人。
只叹如今作画人犹在,可画中人……却是芳魂远逝,难以寻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