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援心情不错,近来大周四下太平,五谷丰登,近来的奏报都是好事儿。
“皇上,臣等有事启奏。”东方青阳站出来说道。
随同他站出来的还有太常寺的蔡大人。
“哦?二位爱卿,有何事要奏?”
站出来的二人对视一眼,蔡良先道:“东方大人先请。”
东方青阳轻轻颔首,向着皇上拱手道:“启禀皇上,臣半月前于观星台上夜观星象,只见西南天边白云赤乌,乃祥瑞之兆。臣近日占卜开卦,依照卦象推测,西南边恐有祥瑞出土。”
大周上至皇帝下到百姓,对于钦天监的态度不同于别朝,十分相信星象命理,东方青阳的地位不容忽视。
赵援听到东方青阳所奏,果然来了兴致,他身体微微前倾,直道:“是何祥瑞?”
东方青阳回道:“这个臣却是不能确定,只是卦象上显,这次现世的祥瑞只怕是不同于之前书中记载,现世之物恐怕要广得多。”
有下臣应道:“先帝十八年,凉州现世天书三卷,至今未能破解,不知这次是否也是此类之景。”
群臣纷纷附和。
先帝在世时,大周曾现三次祥瑞,一次是太子登基当日河清云庆,一次是皇太子即赵援出生时瑞气祥云笼罩清心宫,再有一次便是凉州出土了天书三卷,三卷天书皆是由异物包裹。天书上书写之物无人能识,如今只供奉在大周皇室宗祠中。
史上记载,此前多位皇帝在位时,皆有祥瑞之兆发生。不管史上记载之事是确有其事还是后来编纂。传到后世来,也是值得乐道的。可到了如今赵援为帝时,却是没有见过半分祥瑞。赵援勤政爱民。体察下情,虽说历法严苛了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皇帝。可是遗憾的是,他在为多年,从未遇见天降祥瑞,如今听了东方青阳的奏报,心中自然是激动得紧。
蔡良面上带笑。他走出一步道:“启禀皇上,下官要奏报之事与东方大人同出一辙。太常寺驻益州的下官来报,半月前益州蜀地天生异象,于蜀地白虎盆地中央出现深约两丈的大坑,露出古物些许。当地属官立刻派人将那大坑围起来,立即将此事写报成书信,快马加鞭送到臣的手中。臣于今晨收到的信,不敢有延,立刻奏报!”
赵援听了眼睛一亮,道:“益州蜀地?岂不正是青阳所说的西南之地?好!两位爱卿大善!”
蔡良面露喜色,接着问道:“敢问皇上,那坑中古物……”
赵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扶手而立。凝望金銮殿外苍茫天空,心生豪迈,神情大有睥睨天下之感。他朗声道:“既是天降祥瑞,那朕理应亲去将古物取出!”
群臣互相看了看,知道皇上这是要亲自去蜀地一趟了,众人深以为这次祥瑞与大周十分重要。皆撩袍跪地,大声道:“圣上英明!”
阿薇是从小夏公公那里听到的消息。
“小夏公公,你说,皇上要亲去益州蜀地?”阿薇问道。
“没错儿!这次可是天降祥瑞,皇上高兴得不得了!”同喜面上一片笑意,说着还凑近了阿薇,小声道:“听说半月前东方先生就观星象看出来了,今日在殿上所奏报的和西南那里来的消息一个样儿,皇上大肆称赞了东方先生!”
阿薇听了也是高兴,谢过了小夏公公,装了一些零食给他。
回到房间,阿薇坐在床铺上叠衣服,心里却是思量开了。[]前世的时候,要是谁与她说什么星象、卦象什么的,她是万万不信的,可是到了如今,她心中对于这些却是敬畏非常。
师父东方青阳就是总官正,虽说以前在她和师兄面前从未露出过这写本事,但是到了京中,对于这些消息却是不用打听都能听得到。师兄也曾说,师父的占卜和卦象都是一等一的准的。只要是他说出口的,就没有出过错。这是她一方面深信不疑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经历。
她都能来到这个世界了,还拥有一个神奇的蔷薇戒,还有神女的传说,还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与她之前所认识的大大不同。而且易理之事在她前世的时候就是一门学问,更何况在这里?
只是皇上这次要亲自去益州,定会命师父一起前去。从京城到益州,最快也要半月,更何况是皇上出行?这样一个来回,她至少要有两三月见不到师父了……
她又不由得担心起来,虽说皇上这般必定会安排妥帖,可是师父那里呢?心中有事儿,当天下午回房后,她就直接开始关闭房门捣鼓了起来,将她这段日子制作的一些好吃的都收了起来,塞了鼓鼓囊囊地一大袋,后来她看着占了她大半个书桌的包袱,又有些丧气。师父没有像蔷薇戒这样的好东西,难道要他去到哪里都带着这些?她叹了一口气,忽然后悔没有好好的跟师父学精医术,若是那样的话她说不定还可以做些药丸来给师父。
将包袱打开,把那些占位置的吃食全部收回了蔷薇戒中,她只重新装了一些肉干和果脯,还有几罐她熬的蜜膏。这蜜膏稠度很大,只需要一小勺就能化成一大碗蜜糖水,既不占位置又能补充能量,要是在外不便的时候,这蜜膏就能派上大用场。
收收拣拣到了下半夜,那大包袱还是仅仅只缩水了三分之一,阿薇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只好睡下。
第二日,她端着点心刚刚进到御书房的时候,就微微愣了愣。
魏元稹、师父东方青阳,还有以前见过的杨瑾瑜,以及其他几个大臣都在御书房。
阿薇定了定心神,将点心端到了皇上旁边的桌案上,又到了一旁帮着奉茶的宫女分茶。要是她没猜错,今日这个阵仗,必定是要商量这次皇上去益州随驾的事情。
她猜的不错,只听赵援道:“这次去益州,朕想让你们随驾,这几日你们下去将手头上的事务交待一番,要挑最为稳妥之人。”
“臣遵旨。”众位大臣皆是面露喜色。
天降祥瑞,皇上此行若是大有收获,随行之人自然也是要记上一功,这等好的差事大家自然是抢破了头,好事降临在他们身上,自然是高兴的。
阿薇手上一僵。果然,师父真的要随着去,还好师兄不在其中,不然她回家的时候岂不是连师兄也见不着?
赵援见了他们的反应,心中也是高兴,他笑着又道:“朕想着,趁着这次出行,回程之时也好顺便私访一下沿途各地。朕也多年未曾离过京城了,颇是想念我大周的山水啊!这私访之事只是朕先想着的,还未定下来,届时时情况而定。尔等不可与外作说。”
皇上要私访,自然是要落实到“私”字儿上的,若是下面提前知道了,表面工作一做开,那还访得到什么?若是这私访不成,消息却露出去了,便是免不了一通劳民伤财,皇上考虑得极是。
众人又一一应了。
此时御书房中商议之事已经告一段落,可皇上却没有让臣下离开的意思,显然是心情激动想要和臣子说说话。
阿薇给皇上端的是她得来的红茶,她将茶放在皇上的手边,正要退下的时候,却听得赵援道:“阿薇,精神怎的这般不济?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阿薇一愣,看了一眼师父所在的位置,神情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
赵援见了她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失笑。他笑着道:“看来朕是惯坏你了,每月让你出宫你便舍不下了师徒情谊,现下知道你师父要同朕一块儿去,心中不舍了?”
御书房中的大臣们都听出了皇上话中的戏谑之意,暗自惊奇皇上也会这般打趣一个孩子。除了东方青阳,一个个都垂下了眼眸,可是耳朵却是竖直了。
阿薇扁了扁嘴,道:“皇上又拿阿薇打趣。皇上要离京,阿薇自然担心了。在外面不比在宫里,饮食方面也多有不便,皇上不知道适不适应呢!”说着,干笑了两声,道:“至于师父,阿薇肯定想了,这一去,也要几月呢……”
赵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阿薇对东方青阳道:“你看看你这好徒儿!心中定然是怪朕要你随驾,却是口口声声地拉上朕来说事儿,真是越大越机灵了!贼精贼精的!”
东方青阳难得的露了个笑脸,他笑着摇了摇头,只道:“都是臣将她宠坏了……”
二人又笑了一阵,倒是把阿薇笑得满脸通红。这……一屋子大臣呢!真是丢脸……
赵援笑了一阵,看着阿薇红着脸垂着头的样子,想着这一去来回真的要许久,他恐怕真的不能适应外边儿的饮食。想着,他便笑着道:“也罢,既然你这般担心朕和你的师父,朕也让你随驾便是。夏福海,将阿薇的名字也在随驾的名单上。”
阿薇心中一惊一喜,连忙抬起了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赵援。
赵援失笑,“还愣着做什么?三日后要随朕出发,还不快去准备?”
阿薇嘿嘿一笑,难得向皇上行了个大礼,又对着师父眨了眨眼睛,高兴的出了御书房。
这才走出了几步,她又垮下了脸。这一去,岂不是又见不着师兄和魏商岚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