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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无序(1 / 1)

“折卿姐姐。”扶渊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快些上吧,我们都饿了。”

好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钟离宴腹诽,同时也发现自打扶渊回来以后,东宫的下人们就愈发的没规矩了。

“如此要紧的事情,你还有心思吃饭?”钟离宴环臂于胸,坐在扶渊对面。

“人生意义怎可辜负。边吃边聊不也一样?”有侍婢端了温水与热毛巾上来,让二人净手。

“食不言寝不语。”钟离宴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你怎么没想起这句话。”扶渊不屑道。

很快的,几样精致的小菜就被端正的摆在了桌上,尽是钟离宴与扶渊平日里的喜好。折卿上前为二人安置碗筷,捧饭布菜。

东宫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太监护院一律都是宫中拨来的,规矩严谨,行止有度,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却也只能听到衣裳窸窸窣窣与环佩叮当。

所谓边吃边聊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二人都没有一边说话一边吃饭的习惯,安静且迅速地吃完了午饭。

饭毕,又有侍女端上桌青橘水与热毛巾,供二人漱口。

“说吧,方姑姑。”扶渊把热毛巾叠好放回盘里,“她侄子姓常,叫常令。”

“哦?”钟离宴挑眉,却没有问扶渊缘由,继续说自己昨天的经历,“我昨日一早进的宫,就在宁儿的重华宫呆着,巳时三刻我打发宁儿宫里的秋锁姑娘去了一趟叠翠宫……”

“好一个打草惊蛇。”扶渊打断他。

“不是这个,自然是有理由的。成贵妃待宁儿还不错,常给她送些东西。成贵妃平日里也会带着宫里女眷们结个诗社赏赏花什么的。去年天寒,她还带头捐过东西。”钟离宴解释道。

“真不知道僭越二字怎么写。”明明是做好事,却只换得扶渊一声冷笑,“还真以为自己是后宫之主了?”

钟离宴没说什么,毕竟他对后宫的那些嫔妃们,印象也好不到哪去。

“她是……先太子生母。”钟离宴提醒道。

“知道了,以后见着她我客气点儿。”扶渊甚是不耐,“对了,你怎么跟宁儿说的?”

“实话实说。你放心吧,宁儿也是大姑娘了。”钟离宴轻声道。

“好吧,那你继续。”扶渊放下心来。

“那时候,方姑姑还是好好的,到了宫门快落钥的时候,她被发现死在了叠翠宫的小花园,中毒,初步判断是自杀。”钟离宴掏出一张纸笺,放在桌上,推给扶渊,“在她身上发现的,那个仵作以前是映川殿的门客。”

“没错,就是这种。”扶渊轻轻拈起纸笺,轻嗅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越来越顺利了,希望那个人给我们指的,是正确的答案。”

“嗯,接下来把那太医叫来?”

“关于方姑姑,我还需要了解几个细节,她中的什么毒?参商散要和燕窝混在一起,时日长了才会致死。还有,具体死亡时间?还有,成贵妃那边怎么说?以及方姑姑自杀的理由?”

“砒霜。仵作判断是死后不久就被发现了,虽然她死在一个极荒僻的地方,但叠翠宫每日都会有人巡逻。成贵妃说她因为不喜那些菊花,责备了方姑姑几句,现在吵着闹着要搬走,说叠翠宫风水不好。”

“这样碍…”扶渊捏着下巴,“成贵妃那个脾气,方姑姑受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因为打骂几句就去寻死。那个纸笺也看不出什么毛箔…看来是幕后那个人,催促我们要快点了。”

“此话怎讲?”钟离宴仍是不解。

“没有留下一点线索,直接弄死了一个嫌疑人……对了!你这东宫安全吗?”扶渊一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一惊一乍,怎么不安全?”钟离宴略带责备的看了他一眼。

“比宫里还安全?赶紧的,把常令带上来。”扶渊焦急的在屋里踱步。

最终是扶渊心急火燎地亲自走了一趟,把常令带到了钟离宴的书房里。常令双眼呆滞,很明显还没有缓过来。

但已经没时间等他缓过来了。

扶渊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恍恍惚惚的。扶渊有些着急,又要起身去找大夫给他看看。

“慢着。”钟离宴环臂于胸,眉峰紧蹙,明显等的不耐烦了,“见了本殿,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常大人好大的架子。扶渊上神,他该当何罪啊?”

扶渊明白钟离宴的意思,心说我怎么知道,嘴上却胡扯:“诛九族吧。常兄也是糊涂,怎可对殿下无礼?”

钟离宴说话时,天生带着贵气的威压四散开来,连扶渊都被压制了一瞬。再加上扶渊的配合,俩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令常令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就像个死人,眼神也明显清醒了许多:这可是太子殿下,不是那个随和的扶渊上神,况且……他可是昭明皇后的儿子……

常令不敢多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呵。”轻笑一声,竟是扶渊,“怎么翻来覆去就这几句?常兄,你跟二爷,可真是一点也不像。”

常令抬头,有些惘然的看着扶渊。

“问你几个问题。”钟离宴没有看常令,“给我想好了再回答。”

“你跟方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扶渊问道。

“回上神,她是小人的姑母。”

“我不听废话。”扶渊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有那么一瞬间,常令觉得扶渊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随和。

“小人……生父姓方,后来因为家舅无所出,便把我过继给了舅舅。方姑姑……是家父的妹妹。姑母她……”

“被毒死的,具体是谁做的还不清楚。你好好配合我们,待事情水落石出,我们定会给你个交代。”扶渊轻声道。

“是。”常令点头,“多谢上神,多谢殿下。”

扶渊与钟离宴对视一眼,眼神又重新回到常令身上。

“你既然说当年是被骗了,到底是怎么被骗的?好好回忆一下,说的详细些,别漏了任何一个细节。”扶渊扶他起来,又为他斟了一杯茶。

常令自然不敢坐下,也不敢碰那杯茶:“当年……我来太医院已经快五年了,当时我正好是负责太医院里所有的药材采买与分配……有一日,我记得是冬日,快过年了,我姑母突然过来寻我,要我单独给她开些参商散。我当时没同意,因为她不让我留档案……”

“停,抱歉打断一下。”扶渊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太医院所有药材的采买与分配,你可知这是多大的权力?就由你一个人负责?”

“自然不是,可若我愿意,自然也能……”常令有些紧张。

“那……你姑母突然过来寻你……常兄,我听你的语气,你们好像不常联系?”

“的确……我还有一双弟妹,当年父亲把我过继给舅舅后的第三年,舍弟出了意外,过世了。”常令咬白了下唇,“家父家母年岁渐长,子嗣无望,便想把我从舅舅家要回来,舅舅舅母自然是不太同意,后来,我姑母,在宫里当上了叠翠宫的掌事宫女,据说颇受成妃娘娘器重。当时她便要通过娘娘为我在宫中谋个一官半职,条件是我回家,改回姓方,我没同意。然后……我姑母那个脾气……所以虽然都在宫里我们也很少联系,她也很少亲自来太医院,多是打发一些小宫女。”常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唔,原来是这样。常兄,你继续,讲到你姑母来找你要参商散然后你没同意了。”扶渊道。

“嗯,她骗我是父亲重病,想要些参商散止痛……家父一介平民,是不能用宫里的药的。我当时很是着急,就给姑母偷偷拿了,没有记录在档案上。后来我给家里去信,家父并没有任何不适,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常令比起最开始已经放松了稍许,说话也连贯了一些,却还是紧张,冷汗直流。

“不好意思,再打断一下。”扶渊递给他一块帕子,示意他整理一下,“参商散这种东西只有宫里有?”

“失礼了。”常令双手接过帕子,“确实如此,这是遮月侯的方子,侯爷他严令不许外传的。”

“也就是说遮月侯那里也有药。”钟离宴看着扶渊说道,扶渊也看了他一眼:又是遮月侯。

“后来我便去找姑母要说法,最开始她躲在内宫不出来,拒绝见我。等我再见到她,已是三年后初夏了。”

“昭明皇后已经故去了?”钟离宴突然问道,他母后去的时候,正是暮春花落时。

“是,是的。”常令小心的看了钟离宴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抱歉,先打断一下,你姑母统共就找过你那一回?”扶渊问道。

“是。”

“那,这方子好配吗?”扶渊又问。

常令到底是个机灵的,一下就明白了扶渊的意思:“商参散原料名贵,本已极不易得,加之研的细,寻常医者即便是有了那药,也是配不出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如果常令说的是真的,那么方姑姑此举,不是为了混淆视听,就是他们那有个颇为能耐的医官。

“那你姑母怎么说?娘娘薨了之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扶渊也学着钟离宴的样子,抱起了双臂。

“她第一次见我时……”常令刚刚松开衣角的手又攥紧了,“面对我的质问,的确有些慌张,我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是要谋害皇后……她只说是自己想要拿去卖钱,谋取私利,好还她欠下的赌债。”

“在宫中聚众赌博?”扶渊挑眉。

“是,当时我也信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常令又咬了咬下唇,嘴唇立刻从暗红变的煞白,又立刻从煞白变成鲜红色,“后来跟了师父,才发现那参商散的不对劲,却仍是不敢相信姑母能做那种事情……再后来,上神您回朝,姑母向我承认了当年的事情……我就……让她……”

“后来的是我们都知道了。”扶渊捏着自己的下巴,“你当年既然是没写档案,偷偷拿的药材,你姑母又要去销毁什么档案呢?”

“是当年她来这里登记的档案。”

“有这个必要吗?”扶渊问道。他们再怎么怀疑,也不会去查某某天太医院来了某某人,他们也不知道确切时期,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时间段。如果是因为之前来的次数少,那日突然来了一次,也很难被他们怀疑,因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啊?”常令不解。

“的确没有。”钟离宴答道。

“常兄,今日先到这里,日后还要麻烦您为我治病,方便起见,就请您屈尊在连远殿暂住些时日了。”

“是。”常令应下,被折卿带了出去,又被几个侍卫保护着,送回了连远殿。

“阿宴,我有个想法。”扶渊看着他,少见的皱起了眉头。

“说吧。”钟离宴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丁点儿头绪。

“在我们给方姑姑贴符之前,她就已经被纸笺给控制了,只是这次施法的人没有之前那个那么强大,所以纸笺需要附在方姑姑身上。纸笺操控她去太医院,让我们发现。就算这份档案真的有必要销毁,也应该在我找到陆姑姑之后,她已经知道我找到陆姑姑了,所以不应该等我回朝时才去销毁证据。再后来,可能是方姑姑在她死的地方与她真正的主子接触,被发现了我们在她身上留的东西,她便死了。”

“那也就是说,有两拨人,一拨是害我母后的真凶,一波是为我们指引当年的真相。”

“不,也可能是三拨人。”扶渊伸出三根手指,“一拨是当年害娘娘的人,一拨是把答案指向错误的人,另一拨是把答案指向另一个地方的人,暂且还不能判断是真是假。还有,那个常令说的话也不可全信,他,或者说他姑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钟离宴沉默半晌,道:“有理,只是当年毒害母后和扰乱视听的可能是同一拨人。那接下来怎么办呢?等着他们再给我们一些提示?”

“不行,那是坐以待毙。”扶渊摇头,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不安,“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朝的事情。安定下来之后再去我那个朋友那里一趟,问问当时他发现陆姑姑时的情况。至于你……注意一下遮月侯的动静吧。”

【作者题外话】:其实早就想“作者有话说”了,只不过今天才找到在哪(笑)

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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