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拼了命地往家里赶,终于在半途追上了自家夫人的车驾。他三言两语与夫人说了自己的担心,便来不及再耽搁,打马就往回跑了。
云夫人连重新给他披一件披风的时间都没有,待他跑远了,她才明白过来夫君是什么意思,忙叫侍从牵一匹快马来,也追上去了。
斜月横,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
一到侯府,守在门外的家丁一看是他,都围上来:“老爷回来啦1
“云垂野呢?”云逸下马便问。
“少爷在书房,小的这就去通报。”小厮也觉察出云逸的反常来,“老爷,怎么了?”
“不用通报,我自去就是了,一会儿夫人他们来,你先预备着。”云逸把缰绳丢给他,自己则大步朝内院走去。
他无暇顾及出去这么久家里到底被两个孩子祸害的怎么样了,只一心往书房走,到了书房门口,别人没见着,却见一个俊俏的小哥儿提灯带人守在门口。
这厢云逸还在琢磨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对方便上前一步,颇为紧张地拎着手里的宫灯:“你是谁!不……不准……”
他旁边伺候的人忙拦下他:“泓公子,这位是咱府里的老爷1
云逸这才明白这孩子是谁,他见泓郎认错了人,僵在原地不敢动了,瞧着倒有趣,走过的时候还笑了一句:“本侯是你公爹。”
泓郎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再抬头的时候,书房里已经嚷嚷了起来。
云垂野比他这个做父亲的想象中的更聪明一些,只是受了轻伤,正在调息。可云逸一想起来他赶着投胎似的做的这些事,就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刮子。他两下截住云垂野的穴位,迫使人从调息中醒来,却又不会伤了他:“臭小子!你当破上神劫是你逛窑子说去就去的?!错了一星半点儿,现在你家都被雷劈干净了1
云垂野被突然出现的父亲吓了一跳,他身体朝后仰去,又被父亲提着领子给揪回来。恰好这时,他眼角余光看到了面色愠怒的母亲。
“我、我没有去——那种地方……”云垂野忙解释。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母亲便走了进来:“一回家就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家怎么大气都不敢喘?”
“哎呦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云逸忙上前去迎,可是云夫人并不理他,而是径直坐到儿子身前,搭上了他的脉。
确定孩子没事,云夫人紧皱的眉头才松快了些。她并不责怪云垂野,反而耐心劝道:“小野,你知道的,有些事,有些东西,你多努努力就有了;可是这个,看的是命。”
“是嘛1云逸在一旁搭腔,“你老子还不敢想呢!你急得什么似的。再说了,依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那个七杀,年纪轻轻成了上神是不错,可是他命里带煞,命不好1
“……我明白。”
“小影呢?睡了么?”云夫人又问。
“小影今天才从南溪回来,早早就睡下了。”提起妹妹,云垂野笑了笑,又道,“夜深了,父亲母亲也早些休息吧。”
“夫人先去。”云逸扶着夫人起身,“我替小野调息调息。”
送走了夫人,云逸重新坐回儿子面前,看着这张与妻子八分相似,却年轻许多的脸,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爹,怎么了?”
“我今日回来,在关外碰见小渊了。”云逸道。
云垂野一愣:“他……怎么会?前头出了那么大的事,太子怎么会放他出来?”
“唉,”云逸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问他,“小野,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扶渊今日的确是来找你的,可是他不敢进剑门关。他求我重新挂帅,我没有应——他最后还问了我当初封在云都的旧事,我也没有答。小野,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总该知道的。”云垂野想了想,笑了,“依他的性子,父亲不说,他也会回去问个明白。”
“爹,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虽然笑着,可云垂野的神情比他这个在外奔波一年有余的人还要疲累,“我知道我该离他远点儿的,可是……”
“做你想做的就好。”云逸沉声道,“我又何尝不知功高震主,但大敌当前,我不去谁去?”
云垂野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问为何这次不一样了。
【作者题外话】:一天专业,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