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怎么?总捕头想亲自对我动手么?”
嘣!
庆丰踏前一步,脚下铁索应声而断,灼热的阳刚血气直逼铁棠而去。
世间传闻肉身强横者,能靠自身血气逼退魑魅魍魉,使寻常阴物不敢近其周身。
铁棠估摸着这条传闻大抵是真的。
如今他离庆丰不过三尺之距,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方雄浑的血气,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焰,热浪逼人。
不过!
他如今亦是易筋大成的修为,何惧之有?
“庆捕头,你误会了!”
铁棠伸出右臂,握手如爪,犹如蜻蜓点水般,朝着庆丰手腕轻轻一点。
嘭!
这一下如同小鸡啄米,又快又急。
庆丰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然中招,整个手掌像是腕关节被人折断一般,无力地垂了下来。
“大力鹰爪功,点穴分筋?”庆丰满脸惊疑,不敢置信。
铁棠重新负手,笑道“铁某不是来杀你的,若真要杀你,何须自己出手?”
“你的修为实力怎么进步如此之快?”庆丰根本不敢相信,明明清晨见到的铁棠还是锻骨境修为。
可刚刚那一下绝对有易筋境的实力。
“你关注的重点似乎错了,你要死了,庆县捕。”
庆丰警戒地退后三步,不屑道“除非你现在出手杀我,否则我怎么会死?”
“我自不会杀你,不过有人要借朝廷之手杀你,有人要借律法之刀斩你。
大势所趋,又岂是铁某能够阻拦?”
“堂堂铁神捕,莫非查了一天还看不出庆某不是真凶?”庆丰即便不喜铁棠,也认为他绝对是破案的高手,潜意识还是相信他的。
自己是不是凶手不重要,只要铁棠相信不是,那就不是。
反之——亦然!
牢房内本是阴暗、潮湿,但两位易筋大成刚刚爆发血气,很是驱散了一阵阴霾。
皎洁月光从小窗栏杆缝隙挤了进来,洒在二人身上,如同批了一层银紗。
铁棠微微一笑,目光注视庆丰“庆县捕,你可能没有搞清现在的情况,让我给你捋捋。
案发时,你不在家中,对吧?
你的刀,是不见了吗?
翠红,还记得么?
她死了!
你现在是黄泥巴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铁棠的声音越来越大,庆丰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
每一句话都如重锤敲打在他心头,让他不自觉倒退,到了最后,更是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呆滞不语。
良久,庆丰回过神来。
“你都知道了?”
铁棠摇了摇头“铁某所知不过表象,还需庆县捕老实交代,若是庆县捕不愿铁某马上离开。”
庆丰沉默,久久未语,他还搞不清铁棠的真正意图,一时半会不敢相信。
眼见如此,铁棠转身就走。
对方死不死他是真不关心,左右也是个碍眼的,拿去结案也算美事。
何况庆丰的确没有洗掉嫌疑,依旧是疑犯之一。
“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庆丰有些急了。
“你说,我不一定回答。”铁棠背对着庆丰,月色照不到这个角落,只能看到一个黑影。
庆丰此时很想将铁棠拿下,但这样一来,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况且,从刚刚那式鹰爪功来看,自己似乎也并没有十足把握拿下铁棠。
“我的刀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从死者的伤口痕迹推断,凶手是手持秋水雁翎刀将他们一一斩首。
而运城之内,所有捕快、捕役佩刀俱在。
只有你——
只有你的刀,交不出来!”
“那也那也不能说明我是凶手,许是别人从别的县城偷来的刀。”庆丰明显有些慌乱了。
铁棠转过身来,有些恼怒。
“庆丰,铁某不是来跟你扯皮的,刨去这些,你依旧是头号疑犯。
我若是现在将此案递交监察院,明日你就要被移去公审。
到时候
你以为谁还帮得了你?”
“铁棠,你这是故意栽赃陷害,监察使大人一定会查明真相。”
“哈哈,哈哈!”
铁棠大笑,一步一步走到庆丰身前,俯下身躯。
“非是铁某自夸,若是换个别的总捕头,也许监察使还会查看一二。
不过若是铁某递交上去
只怕监察使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你可能连公审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等着问斩了。
你信还是不信?”
“我说,我说!”庆丰信了,不是不得不信,而是真的信了。
铁棠断下的案子,监察使根本不会多问,这是赫赫声名垫下的根基。
强行找出其中疑点,纯粹没事找事,监察院很忙的。
即便日后被人识破,重新翻案,可那时自己都已经死了,还有个屁用?
这一刻什么面子都不敢要了,大不了以后见到铁棠绕道走,再隐瞒下去,自己似乎小命都要不保了。
“好!”
“铁某也不想冤枉无辜,更不愿看到同僚惨死,你若是肯坦白一切,铁某自会助你。
不过若还是满嘴谎言铁某耐心可是有限的。”
庆丰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依靠在墙角,有气无力道“你问吧。”
铁棠乐了,暗道庆丰死要命子活受罪,命都快没了,还怕出丑。
“昨夜子时至今日辰时之间,你具体做了何事,一一道来。”
“昨日下了公值,我回了一趟家,待到子时,便借口出去办案,去了怡红院。”
“可曾带刀?”
“带了。”
“庆县捕倒是好兴致,出去寻欢,还要带上佩刀。”
死鱼一样瘫坐的庆丰,闻言眼神一亮,瞬间来了兴致。
“小铁,这你就不懂了吧?”
“嗯?”
“咳,总捕头,似我等这般公差,若是去那烟花柳巷寻欢还大张旗鼓,传出去声名不好听。
所以我每次去怡红院,都是带着斗笠,身着黑衣,别人都认不出我。
但你不惹事,事可能来惹你。
那种地方本就多地痞无赖,我又不好随意出手,以免暴露身份。
带了刀就不一样了!
凡是长眼的,就不敢轻易招惹,我也得了一番清净,凭空少了不知多少是非。”
庆丰说着说着,语气竟有些得意起来,看呆了铁棠。
“庆县捕倒是好手段。”
“哪里,哪里,总捕头过奖了。”
铁棠气笑了,一脚跺下,余音不绝。
“说正事!”
“呃,去了怡红院之后,我先是在大堂看了会戏。”
“可曾与人发生争执,有没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或是有没有看到怪异的人士?
仔细想想,这可事关你自己的身家性命。”
庆丰倒真的沉思起来,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所说,都是铁棠已经知道的事情,那对于破案于事无补。
“当时大堂其实与往日一般无二,加上我内心急躁,并没有在意过多。
只是隐隐觉得有人在某处盯着我,于是我使了个小计,装作起身想要离开。
待走到大门处,突然转身。
却并没发现人影!
当时我以为是错觉,现在仔细想来暗中窥探我的人,必定在二楼以上。”
“你确定?若是胡乱生捏乱造一个人出来,到时找不到此人,该你的还是逃不掉。”
庆丰笃定“不会有错的,肯定有人暗中观察我,至于是何目的,我却是不知。”
他毕竟做了二十几年捕快,也有着不一样的嗅觉。
“好,继续,后来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老鸨就来找我了,我顺势就点了一名花娘,去了二楼。”
这时铁棠插嘴问道“为何要点翠红,以庆县捕的眼光、身家应当有更好的选择。”
翠红长得一般,价钱比起其他红牌,自然也要低上一些。
庆丰脸色微红“家中母老虎管得严,我也是被逼无奈。”
“你经常点她么?”
“那自然不是,庆某也是有追求的人,若是餐餐无肉,谁又受得了?
偶尔也会吃上一顿好的!”
铁棠点了点头,庆丰若是没撒谎,那他点翠红就是随机事件,凶手杀了翠红就不是预谋犯案。
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去了怡红院,才导致凶手不得不杀掉翠红。
但也不排除二个案件之间,毫无关联,纯粹就是巧合。
“你和翠红进房之后,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庆丰一下就急了眼,猛地跳了起来。
“你这话问的,存心看我丑态是吧,我进去还能做什么?”
“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一个多时辰?庆县捕在易筋境,主修的是哪个筋?”
“铁棠!”庆丰大吼。
“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命在你自己手上,爱说不说。”
庆丰瞬间萎靡下来,刚要解释,却听到牢房之外有急促声音传来。
“总捕头,总捕头,出事了!”
铁棠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又发生了凶杀案吧?
“你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别指望编造谎言来骗我,若是我察觉不对,绝不会帮你。”
说完他转身出了牢房,看到了焦急的袁骅、刑堂副堂主等人。
“何事?”
“吴青那小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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