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大陆东南一隅的机巧之都再次沐浴在晨光的抚慰中,这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段,几乎所有的蒸汽机都会在这个时段启动,散逸出浓浓的水雾。
阳光透过这些烟和雾,给机巧之都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光彩中七色迷离,彷如梦幻仙境。
赫因斯站在飞空艇的落地窗前,看着像是飘动在雾气中的机巧之都,目光深邃。
踟躇而行的飞空艇即将降落,在机巧浮标的引导下,缓缓降低高度。
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有段时间没有来机巧之都了,这里的发展真是越来越快呀!”
女人听到这感怀的话,却越过了表面的语意,直接以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笑道:“原来赫因斯.夏迈尔松也有无法决断的时候。”
赫因斯.夏迈尔松摇摇头,坐回包厢的沙发上,心中赞叹着飞空艇的笨重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很平稳。
他顿了顿,收回目光,似是答话,又似是说给自己听,口中轻声道:“就你聪明……唉,老头子给我安排的任务不轻松啊!能帮的话,帮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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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诺娜”入住的旅店门口,一头金发的雪莉正在替丈夫整理衣装,其实她不必这么做,但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一些举动是对大家都好的,不仅是对她的家庭、风评,甚至对奥森家族都有好处。
一个贤惠温柔的主事,从一开始就能占据一些主动。
三分真心七分表演的她,自然是获得了包括亚夏在内的所有人的一致赞赏。
变漂亮不少的雪莉贴着丈夫,给他把头发拨拢一下。少妇的胸脯顶在丈夫肋下,软绵绵的触感便如她软绵绵的声音,“到了学校要自己注意身体,每天只要有时间我就去看你,过段时间我们才会搬过去。这段时间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嗯。”
“有什么事情不要藏着掖着,想来也没人敢欺负你,相反。巴结你的人恐怕不少。”
“嗯。”
“你自己注意点,对于巴结你的人,尤其是求你的人,不要总是好心帮忙,很多人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小本本那样的人可不是到处都有。”雪莉一面叮嘱丈夫,一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显然。这样的话语可以表示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表明了自己一家的家风很好。得到机会不是侥幸,更可以拍本.弗拉明戈的马屁,告诉别人,弗拉明戈是个好人。同时又能表明,我家跟他的关系很好!
亚夏连连点头,对于妻子的话完全赞同,“嗯。”
雪莉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踮起脚,在苦力丈夫的脸颊上亲吻一下,拍拍对方壮实宽厚的胸膛,笑道:“去吧,加油,别让小姐失望啊!”
她没有提她自己,反而说起“薇诺娜”小姐,除了再次表现自己的贤惠以及感恩之外,同样是在告诉别人:我家男人是大小姐的人,要作死的尽管来!
晨光中,亚夏走出旅店,踏上奥森家族雇佣的机巧箱车。
雪莉目送车子走远,直到看不见尾灯为止。
她转身回到旅店中,目光瞟到玻璃门上,扫了一眼变得更加漂亮的自己,见和丈夫一番告别后仪容未损,心中十分满意。
她上楼来到奥森家族包下的楼层,从容地走过几个护卫身边,留下温和的笑容,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看着略微有点亮蓝色的双瞳、日渐白腻紧绷的肌肤,她开心的笑了笑。
在身上多佩戴了几样饰品,又拿出化妆品稍稍打扮了一下,她起身出门,前往“薇诺娜”的房间。
她很清楚,如今自己就是在做一笔买卖,一笔出卖所有的买卖,至于能够换到多少,那就要看她自己的能力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的所得已经超过预期,并且对于未来,她还没有看到上限。
这一点毫无疑问,如今她所得到的一切,是平民阶级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了,是只有在中才能看见奇遇。而这种奇遇的发生概率,原本不可能光顾亚夏.斯特拉尔这样的人家。
雪莉感到自己的投入已经是大赚了,当然,她还想赚得更多。
雪莉走到洞开的会客室门口,敲敲门,问道:“小姐?”
里面传来“薇诺娜”成熟中带着稚嫩的声音,“进来吧。”
不等雪莉开口,moe贤者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口齿清楚地问道:“亚夏上学去了?”
“是的。”
“嗯,那么我这边好像缺跑腿的人呢……”moe贤者看了看雪莉,感知到对方的生理变化,他顿了顿,才笑道:“交给你吧,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小姐!”雪莉大声保证道。
为一家之主挑选跟班跑腿,这样的人事权,无疑是极重的。尽管最终的决定肯定是“薇诺娜”小姐来做,但是为了得到一个露脸的机会,相信有无数人愿意付出合理的代价。
雪莉心说:当初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今回想起来,她不禁有些踌躇满志。
哪知道惊喜还没完,只听奥森大小姐懒懒地吩咐道:“对了,温妮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还是有些单纯,今天有人来谈判,你跟着她一起去吧,帮她提点一下,不啻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相信这件事你在行的!”
“这……”似乎是想要谦虚或者推辞一下,毕竟“薇诺娜”的表述中,雪莉似乎也不是什么正面形象,不过当雪莉的目光接触到那双亮蓝色的眼眸时,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一般,呐呐的说不出一句违心的话,“是。小姐,我明白了。”
“嗯,乖……翠儿,拿几件饰品和衣裙给她,我看她挺聪明的。已经学会照葫芦画瓢的打扮了……呵呵……”银铃般的笑声让雪莉无地自容,她确实是学着翠儿的模样打扮的,“薇诺娜”一直没说。她原先还以为是大小姐不在意或者没注意到,哪知道人家只是冷眼旁观……贤者把最后一块点心吃掉,站起身拍拍手,说道:“好了,我也该去履行校长的义务了!”
雪莉立刻知趣的告退。
翠儿带上东西跟着雪莉离开,帮她稍稍打扮了一下,便被“薇诺娜”派遣伊莎来唤走了。不久。雪莉听到走廊中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护卫随行下楼的声音。她知道这是“薇诺娜”大小姐离开了。
雪莉紧了紧小拳头,准备上战场。
没过多久,就听到敲门声。
雪莉学着“薇诺娜”的语气,平淡地说道:“请进,什么事?”
“斯特拉尔夫人,温妮大人请您前去议事。”
“嗯,谢谢……对了。叫我雪莉夫人就行了。”
护卫点点头,不以为意,“雪莉夫人”倒是亲切了些,但这也当不得真。
雪莉见到温妮时,温妮正在看着一张卷轴,见到她来了,温妮拿起另一张卷轴,递给她,说道:“你看看把。”
一路端着架子走来,但见到了温妮,雪莉立刻又恢复了小心恭谨的态度,双手接过卷轴,口中应道:“是,温妮大人。”
雪莉看了几眼卷轴,知道这是“薇诺娜”给她们的谈判内容和计划,以及可以接受的条目,绝对不能接受的条目、还有几条浮动的底线。
雪莉心道:基本上已经很详细了,看来“薇诺娜”大小姐并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那么“跑腿”的位置……
雪莉不禁开始琢磨起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事。
至于说谈判,当然不是不重要。可既然“薇诺娜”已经准备的很详细了,那么这件事反而不难办,只要做到到卷轴上的要求,谈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干系。
再一个,雪莉知道,谈判这件事,的主事者肯定不会是她,而是坐在主位上的温妮夫人。
那么对她来说,帮“薇诺娜”跳选“跑腿”的事情,才是主业。
不一会儿,谈判的人就来了。
呼啦啦十几个人往会客室里一钻,原本颇为宽敞的房间立刻就显得狭小起来。
“在下赫因斯.夏迈尔松……”
“奴家(意译),丽妮.昆士兰特……”
“老夫海耶斯……”
“在下莫里.优格……”
众人一一自我介绍,很快分宾主落座。
谈了一会儿,便有点谈不拢了。
雪莉比较注意的是那个姓夏迈尔松的家伙,这人反而是对于“薇诺娜”的条款,反应最激烈的人。
此时他正在侃侃而谈:“天海翼这个东西,以前没有过,其实我发最大的担忧就是这东西能不能真正起到作用,如果不行的话,投资是失败了,还会带来一系列的连带影响!我所说的起到作用,不仅仅是凭我们的关系卖出去,拿到订单,还要真的有帮助才行,否则投资这个和投资别的,有什么区别吗?”
赫因斯.夏迈尔松提出的问题,包含了好几个方面,给谈判带来的麻烦也涉及了好几个方面。
一个就是他说的担忧,表面上的问题是担忧“天海翼”的性能,而结合后面的话,还表达了他担忧投资回报和“天海翼”本身的性价比。
又因为他的姓氏,无疑会让人产生一点遐想。
连夏迈尔松家族都担忧“天海翼”的性能和性价比了,这个项目似乎有点悬啊!
再一个就是威胁,“凭我们的关系卖出去”,显然是表达了对销售状况,还有订单数额的担忧,同时也告诉温妮和雪莉,渠道在他们的手上,是开放还是阻挠,这就要听他们的了!
雪莉心说:果然,谈到了买卖,什么关系都不好使啊!想来这些人也是看准了“奥森”家族在“兰翔技校”或者说是“兰翔机校”上的巨额投入,攻击“奥森”家族的软肋,想要以投资逼迫“奥森”家族就范。
老头的胡子又要被拔掉了吧……温妮是这样想的,脸上不由有些呆萌。
赫因斯见对面两个女人不说话。心下卧槽:不是被吓到了吧,万一这一吓把对面弄崩了,形式全部倒向我这边……这样一来我的前景有点堪忧啊!“天才奥森”绝对会把我干掉吧?老头拿到了好处肯定不会吐出来,拿我卖人情那也是妥妥的!
赫因斯的目光转动,向自称奴家的女人求救。希望至少能拉上一个分担火力的人……
女人偏过了头,不愿帮腔。
赫因斯心中发苦,只希望对面的两个女人不是花瓶。
………………………………………………
亚夏.斯特拉尔坐在机巧箱车中。耳中能听到水箱晃荡的声音。
给仆人用的箱车当然不会太好,主次有别嘛,租车公司自然会弄好分界。
大约半多小时之后,亚夏到达了学院。
下了车,他缓步走进了“兰翔机校”,这里原本是一座工房以及和工房毗邻的学校。
耳边,有机巧之都的土著新生在和友人扯淡:“听说这里以前叫悠月什么的工房。后来因为生产违禁品被取缔了。当时的产品颇受欢迎呢……”
“是吗?我记起来了。好像是‘哔’图册、还有‘哔’工具、仿真屁股、‘哔’轮盘什么的,我家好像还收藏了几样……”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玩家啊!藏的挺深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挺的很深……”
“不敢当不敢当!改天我把‘假屁股’给你自己试试便知,我是能够一挺到底的……”
两人的声音渐渐放荡不羁。
这时,一声冷哼传来,“哼!腐朽的伪贵族!?”
放荡不羁的声音立刻不答应了,“哎呀。穷哔,你敢这样跟老子说话?”
之前的声音还没说话,又一嗓子粗鲁的声音突然骂道:“干什么,干什么?想打架呀?要玩屁股自己躲草丛里互相玩去……”
亚夏转头一看,果然见一个与声音相符的昂藏巨汉立在人堆里,顾盼生威。不过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他估计也是苦力一类的人,但那身板往地上一杵,俨然是一座钢铁肌肉组成的山岳,说他是机巧造物估计都有人信。
一个微微驼背的麻花辫眼镜妹对大汉说道:“校内不许打架,违者逐出,学生守则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你是学生?”
眼镜妹穿着新校服,显然是之前已经入学的学生。
大汉挠挠头,“我才十七岁。”
放荡不羁二人组的其中一个笑了笑,对另一个人说道:“我跟你说个笑话:有个中年人,说他十七岁,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夸张的笑起来。
“你!”巨汉双臂上的肌肉鼓起,拳头握紧,静脉暴胀,仿佛就要动手。
放荡不羁二人组的另一个蹦跳几步,虽然距离巨汉越来越远,但口中的话却贱的很,“来呀,有种你打我呀!来打我脸呀!软蛋,弱哔……”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拍自己的脸,同时身体绷紧,随时准备逃跑。
“我打死你!”
那个女生抬手拉住巨汉,口中道:“住手!机会来之不易,这是你一生中唯一能够与他们平等的机会,不要冲动!”
她一抬手,身子也绷紧了,只见先前含缩的胸口向前一顶,两团巍峨的山峰瞬间就把校服撑了起来。“biu”的一下,纽扣被撑爆的衣物弹飞,似乎长了眼睛一样,命中正在拍脸的那位。
拍脸的人翻倒在地,满脸是血的昏死过去。
当然了,实心的金属纽扣,像被弹弓发射一般打在人鼻子上,鲜血直飙当场昏迷也不奇怪。
眼镜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喊道:“啊,我不是故意的!”
“卡米拉又把人崩晕啦!”
亚夏听到人群中的议论,难免有些惊讶,心说:又?
浪荡不羁二人组还建在的那位似乎有点义气,他扛起晕倒的同伴,口中道:“大个子,你给我小心点,我记住你了!”
说完,他扛着同伴赶紧去找医生。
最先开口讽刺贵族的人说道:“咳,那边的大个子,不用担心,只要不离开学校太远,或者有人结伴的话,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在这里,平民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机会就在眼前,贵族也不会比你高贵。虽然各国的舆论都主张人人生而平等,但是大家肯定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看到聚拢的人群都在听他说话,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激昂,“以前,这样的学校只有有天赋的人,还有贵族能够上得起,确切的说,是有天赋的贵族才是真的在上学。而出身不好又有天赋的人,即便天赋绝顶,到老了,往往也最多只能混到中层人士。”
有人附和道:“贵族上学一年的花费,足够我全家用十年的了,这还只是上学的花费!知识太宝贵了,即便有天赋,学不到知识也没用,除非是真正的天才,可以自创道路,或者无师自通!”
“没错,在这方面,我们比不过他们,但是只要学习条件相当,我相信,我们一样能够学到足以改变人生的知识。以前,这些知识都是被垄断的,受到奖励学到这些知识的平民,也被严格的控制着。现在这所学校的制度显然是倾向于平民的,我不知道这个制度能够实行多久,但是只要制度实行一天,我相信,我们就能够多一天的机会……感谢薇诺娜校长,感谢燃火之神教会,感谢夏迈尔松家族……他们才是真正的贵族!”
亚夏挠挠头,疑惑地自问道:“是小姐安排的吗?”
“薇诺娜”踮着脚,站在他背后伸头往人群里看,口中随意地说道:“还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小子而已……”
亚夏顿时被吓了一跳,脑门冒汗,惶恐转身。
只听大小姐吩咐道:“对了,你再帮我办件事,一会儿燃火神殿要送血汗……呃,学徒过来,你去接收下,我安排一个管理员跟你一起去,然后就直接来大礼堂听我讲课吧,第一天嘛,先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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