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颂皇子似乎并没有做好这等准备,神色倨傲。
拍了拍腰上系着长剑,”我出三剑,败了就转身离去。”
齐铸露出一个姣好的笑容,把剑童推了过去,一手放在剑童头上。“请。”
众人作鸟兽散,剑童的修为看不出深浅,可他的对手却是一国之君的儿子,家底丰富,靠着丹药的洗涤,天天吃些补灵气的东西,傍身法宝无数,两人又都是剑修。
为何只有剑修,玩刀玩枪的却没有刀修枪修什么的?因为那还些路子的人物和普通练气士没什么区别,杀伐效果差不多。
剑修就不一样了,它是最强横,杀伐之术最强大的体系。
稍不留神,剑气翻涌,少不得要动辄碎石翻滚碎裂,气机外泄横扫一片,被殃及池鱼可就不好受了。
但仍然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观战,不为别的只为增长经验,看出人家的剑是如何出的,什么情况下应该退,应该攻、守。
借此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三皇子并不敢轻视这个剑童,剑童抽出长剑,脸色却怯懦无比。
上去给他一板栗大概会哭很久吧。
三皇子没来由的在脑中暇想。
理智最终胜出,能成为六大宗师之一涂卢剑仙首徒弟子的剑童,他是在藏拙。
天地间没有乌云压城城欲摧,亦没有天地共鸣,三皇子质朴一剑刺出。
长剑鸣喊,凌厉剑势袭来,剑童闭上双眼,拿起大剑,与他娇弱的身躯格格不入,那大剑比他还高了一个拳头,剑修选剑向来注重是否和自己的剑招,自身体质相符合。
这种行为无异于作死。
一名稚嫩的孩童,给他一把杀伤力巨大的狼牙棒又能如何,提都提不起来。
有成年人双臂宽的大剑被他轻而易举的握在手心,禁闭的双眼一皱,古朴巨剑上面流露阵阵蓝光,细看之下,蓝光流转之处,有小篆字体的文字。
看上去就噤若寒蝉。
痴痴的望着巨剑。
巨剑被抡起,众人才从震撼中脱离。
巨剑挽出一个剑花,剑尖蜿蜒而来,如一天巨蟒,捕杀食物。
三皇子眼中流露出恐惧,似乎是想到什么了,恢复了一些恬淡神色。
站在高楼的先生剑客正要出手相救。
三皇子左手摸向腰上的小囊袋,取出一面小镜子,右手腕一抖,剑势更甚。
长剑剑尖被巨剑所刺断,剑尖崩飞,人群中有人继续后退,一抹银白的光点极速放大。
那壮汉大惊失色,双手流转清光,佩戴上了银白的护腕,立马交叉挡在眼前。
恐怖的剑尖没有袭来。
他立马放手望去。
皮肤黝黑的少年,身穿麻衣。
瘦削的身影。
剑尖已经被他扔在地上,低头望去还有气机在流转。
三皇子摇头退去:”学艺不精,就不自取其辱了。”
少年齐铸缓缓点头。
”剑不错,名字是……”三皇子请教般的看去。
”你们二人对了一剑,只能问一个问题,你想问什么?”齐铸招来了剑童。
后者双腿腾空,抱着巨剑欢呼雀跃,直接蹦向齐铸的胸口,他立马横移躲避。
剑童重重地踩在地上。
”就问这个。”
齐铸温声道:”剑名峥嵘。”
三皇子并没有因为战败而忧愁,嘴角扯出笑容:“封剑只为峥嵘,好名字,听说执剑者的第一次封剑很重要,是由什么决定的?”
齐铸冷笑:”这算第二个问题。”
三皇子抱拳,归入人群,泥腿子立马上前安慰,找了各种原因。
三皇子则不动声色的抽出小镜,裂纹满布。
此古镜是保命用的,可抵达鱼镜高手全力一击。
剑童的战力,由此可见,很强,而那个剑童的主人,他反而不看好,或者说,他心底并不认为,还有人在他这个年龄比剑童强。
麻衣少年,缓缓前行,一个蹩脚的执剑抱拳,他的剑是在练武场随意抽来的。
是最普通的铁剑。
一般只有教习先生授课时会分法给弟子使用。
名剑峥嵘,和普通铁剑,光是气势上就输了。
”我这款可是天机剑阁最新造的,天机1086款,行侠仗义,与衣装百搭,伐树、削石皆可,就连我这把都比不上那把峥嵘,拿铁剑就想打了,追名逐利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对了,你们晓得那是什么来头。”一名相貌堂堂的弟子开口。
他的同伴抓起腰上佩剑,大拇指在剑柄上一划,一面镜子弹出,一掌抚于脸颊,欣赏着自己俊美无俦的脸蛋冷笑开口:“仿的也敢拿出来,你没听三皇子所说吗,封剑为峥嵘,峥嵘剑,兵器谱第十,封剑三年,兵器谱第二第三皆可破,破第一甲的话估计得十年。”
相比于在山中与贺白纸相遇的女子脸上多了一双黑眼圈。
泫然欲泣。
手上的包袱也被水墨风的女子拎在手上轻声安慰道:“别哭了,穿紫衣的这么多,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拿我种植的水果,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小蟊贼。”
李蜜扶一派的内门弟子白飞燕松开揉着眼眶的手指,指向了她:”你是在说我不上尽咯?你敢说你这两拳没有公报私仇?”
她这一喊,几名正在观看中心剑拔弩张气氛的修士侧头看来。
白飞燕一阵羞耻,自觉地躲到了陈洛身后。
陈洛能成为真传自然不会因此而羞,慢慢地走来,颇有绅士风度的剑修男子给她让出一个身位,恭敬作揖,眼中有爱慕。
陈洛轻轻点头,坦然站在原地。
白飞燕低头从陈洛手中的包袱里摸出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两腮鼓鼓,含糊不清道:”正好看看他是老祖宗的私生子还是一块璞玉。”
陈洛不说话,会心笑了一下。
齐铸凝神看着麻衣少年,”小兄弟,若是没有一柄好剑可以向在座的借一柄,好马配好鞍,千里马为何不能千里而行,因为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所以拿柄好剑是必要的。”
黝黑的脸庞温和一笑:”谢谢你的好意,若我输了,亦是我学艺不精,无关剑的好坏,觉得剑差,也是自身实力不好,我看的书不多,但我听人说过,给大剑仙一块凡铁亦能开山割海。”
齐铸点头笑赞道:“好气魄。”
……
山巅
有两人对弈于凉亭。
一名头发白黑参半,一名以剑作簪,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头发一半黑一半白的这位,手指放入棋盒,白棋发出重重叠叠的声音,脆响十分。
老祖宗拈起一颗黑子,十分果决的落下。
江平笑道:”剑气行长墙。”
……
天字广场
贺白纸执黑铁剑,一股浩然气自心底而生,游走全身筋脉,到了右肩时,如一头猛龙奔行,气若龙吟,这条无形之龙由右手崩出,渡入铁剑。
有气机包裹的铁剑并没有因此崩断,不过这一剑使出,必将”粉身碎骨”
贺白纸箭步上前,剑童看着这个势若奔雷的麻衣少年生出一股敬畏气。
这一点,他在面对阁主时也没有。
仿佛天下练剑之人都应该敬畏他。
啸若奔龙,剑童狠下心,气机淬炼上巨剑,阵阵蓝光急骤闪烁。
众人屏气凝神,这一剑的气机,他们不再敢小看这位在湖边天天练拳练剑的少年。
这一剑也事关紫雷剑府的名声颜面。
锋芒毕露的孩童与少年,都是怪胎。
剑胎二字映入众人脑海。
峥嵘剑被铁剑打的细微颤鸣一下,肉眼不可捕捉,但剑童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振动。
剑童稚嫩的脸庞出现了震惊,少年铁剑崩碎,笑问齐铸问剑能否用拳。
后者自然答,问剑,更问心,既然你没有剑,出拳也无妨。
于是,少年一拳横而去,没有咆哮风声,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扫出。
剑童抬剑抵挡,少年另外一只手早已贴在峥嵘剑上,被气机所覆盖,顿时绞的血肉模糊,来不及吃痛退去,强行把剑压了下去,剑童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家伙,少年一拳已经瞬息而至他的太阳穴。
剑童把巨剑收到后背的巨大剑鞘:“输了。”
随后有些愧疚的看着贺白纸的左手,血肉模糊,四下摸索,没有纱布药草,看向齐铸,那眼神仿佛在说,剑主啊,都是你,我才把人伤的这么惨,你得补偿人家。
齐铸正欲掏向自己的储物法宝。
一名紫衣女子已经悄然接近贺白纸,拿出一卷雪白的纱布,以及青翠欲滴的药草。
她的嘴巴仍是没听。
两指一拈,药草化作绿光,覆在纱布上。
众人瞪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看着贺白纸有些龇牙咧嘴,打趣道:“幸亏你证明了自己,不然我都要以为你是老祖宗带回来的私生子。”
贺白纸紧攥着自己的麻衣,不善言辞地点点头。
于是她又掏出一个果子,交到贺白纸手上,”吃了,解痛,还能恢复充满丹田。”
他有一种思想,无论是眼前紫衣女子的救治还是剑童的问剑,二人都是大善,不像杨奈说的那么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