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来护短的,陈华岂会谦逊?
“听某弟子说,萧公子要找某斗诗?不知道你要写的诗是什么,送别,边塞、闺怨、田园、山水、咏物、悼亡、讽刺、记行、咏史、咏怀,伤春、悲秋?要写那种,但说无妨,某接招便是。”
陈华不想和这萧元说太多废话。他还有要事等着去办,犯不着浪费时间。唐诗三百首,陈华随便拿几首出来,这萧元无法比!
萧元一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先前在李倩雪面前的自信,顷刻荡然无存,他那里还敢自持镇定和眼前这群长安城的大贵族斗诗。此刻的萧元,唯一想法就是逃的远远的,希望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们中任何一个人。
知道走是走不掉,况且刚才还在公主面前保证过,此刻公主正用期盼的目光看向自己,那一抹难掩的温柔,让萧元心里安定,他索性硬着头皮,心想自己只得罪皇子不愿再把公主也得罪了,道:“确实有此斗诗一事,不知阁下如和斗?是你我随意各作一首,还是指定某物作诗?”
萧元参加的诗会数场,规矩比陈华懂得不少。这诗会中斗诗,通常有应景诗,也有规格体,花样繁多,参赛的人也乐此不彼。不多,寻常斗诗,大多都是应景,彼此写一首,好坏立刻判断。
陈华对比斗诗文没怎么研究,听萧元应战,他颇随意,道“随便!”
萧元看了看陈华,心中已有打算,道:“那你我就各自随意发挥,作一首,或者作数首,凭诗文好坏来定论输赢,如何?”
“随意!”陈华的回答还是这两个字!
萧元见陈华根本就不懂作诗的规矩,应景随意作诗最简单,以前但凡写过比较经典的句子都可以拿出来用,他萧元自提笔作诗以来,写过的诗文不下数十首,其中颇有得意之作,如今随便拿来比试,胜算岂非大了许多,如果陈华规定作规格体的诗词,指名某种类别或者景物,那就不好作弊了。
萧元在心里想了想,把他平生最得意之作拿出来,毕竟今天的比试,是他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一次。身前身后,可是有数双贵人的眼睛看着,他一定要大放光彩,成为最瞩目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萧元从李倩雪身边走出,来到那穿白纱宫裙女子面前,行了一士子礼,道:“可否请姑娘等会儿,给我等二人做个评判?”
那女子此刻目光早已放在了陈华身上,根本就无暇他人。萧元顺着女子的目光,发现她正看着陈华,不由地升起一丝怒火。男人都有占有心,尤其是萧元中意的女子,此刻钦慕他人,他心里横竖不是滋味。
“姑娘,可否等会儿替我二人作个评判?”萧元不知不觉加重了声音分贝,其目的,就是不愿看见这女子痴迷的目光看向另一个男人。他甚至觉得, 这女子的目光应该是看向自己的。毕竟此刻的陈华,从衣着打扮亦或者是举手投足间,都没有自己这般风度翩翩,怎的女子这般青睐?
那女子似没听见,仿佛坐化的石头,凝眸始终未曾离开过陈华所站的地方。
“为什么我总是在这人身上感觉到一种沧桑,从心底里都忍不住想知道他更多过去的事呢?他为什么就像迷一样让人猜不透看不穿,却又一眼能够看出,他身上有太多的故事。”女子呢喃自语,无人能够听见。她虽然没见过陈华,但已经听过关于陈华太多的事,包括陈华编的舍身老父的故事女子都知道,显然是已经很早就注意到陈华了,此刻才会仅仅见面就陷入思量中无法自拔。
这女子完全忽视了萧元的存在,更把他的话被当成耳边风。萧元再也无法保持谦逊的态度,既然这女子犯了花痴,他索性把矛头指向女子花痴的对象,对着陈华不客气,道:“我们开始吧!”
萧元才刚刚把此话说完,陈华脱口而出,就是一首让萧元此生都无法忘记的诗文!
陈华念的太过流畅,一刻也不停滞!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念完了这首,陈华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就是第二首不同类别的诗文出口!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若说第一首诗是妙语天成,那第二首诗,简直就是惊艳之作。
可是,做完两首诗之后,陈华并位就此停住,前面那两首诗,已经让人震撼,震惊,震动,但是,仅仅是呼吸间,陈华又娓娓道出他的第三首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三首诗,陈华一气呵成念出。速度之快,连萧元都没开口说出一个字,他要写的诗,已经落下帷幕!
陈华喜欢的诗人不多,李商隐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无题诗堪称千古绝唱,甚至陈华觉得李商隐颇有帅才,爱慕他的女子不少,他喜欢的人也是那种飘渺孤鸿天仙似的人物。陈华喜欢李商隐的诗词,他觉得,每个人都能从李商隐的诗中找到自己曾经的经历!
这三首诗,让陈华想起了他那个世界。
只不过,如今的一切,都成了追忆。
想到盗帅门,想到那个老家伙,一股悲伤从中袭来。已不打算再多念两首诗出来,这三首已经够陈华沉浸悲余中。
李恪是此行人中,唯一一个将陈华三首诗记下来的人。
他把三首诗记在小册子上后,目光竟然一瞬间呆了。
“老师,不愧是老师,我李恪,一辈子也不能作出这样的诗!凭此三首诗,已胜过世间情爱千言万语。老师,乃情圣!”李恪只能给陈华这个称号,这三首诗,全部是闺情诗,能够写出如此传神的诗句,这一生的经历,一定崎岖坎坷。
李恪小心翼翼地将小册子收入怀中,这一刻,他居然从陈华脸上看到了他读不懂的表情。这种表情,他曾经年少的时候见过,在他母后脸上!
“先生和母后一样,都是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李恪对陈华的尊敬之心又多了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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