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吧。”徐盛思量片刻,道:“我也想求陆五姑娘给我小孙子点一点。您是知道的,我那个小孙子不爱吃饭。大夫看了,山楂丸也吃了就是没有起色。家里人都为这事儿犯愁呢。”
郭卫点点头,“等她来了咱俩一块求。”
“成。”徐盛抬头去看手拿黄符往廊柱上贴的孙恪,低声对郭卫道:“自打神机司种上大白菜,神机使们比从前愈发的仙风道骨了。”
“是埃”郭卫用那只好手轻捻胡须,“咱们静等着吃菜吧。话说前朝的阁老大人有一个算一个,晌午不用小厮送饭,打发人去神机司取一篮子菜,送到仙歌楼后厨做得了再搭配三两个荤菜送过来。”用胳膊肘碰碰徐阁老,“这就叫讲究。跟前朝阁老们一比,咱们活的太糙了。”
徐盛缓缓颔首,“不要紧的,眼瞅着就精致起来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高傥迈步走进来,对徐郭两位阁老略一颔首,径直走到孙恪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这边完事了吧?”
孙恪瞥了眼正在聊闲天的徐郭二人,声音压的更低,“根子不在廷文阁,在高阁老那儿呢。”
高傥思量片刻,肃然问道:“那……怎么办?杀了他行不行?”
阁老大人哪能说杀就杀?这哪是指挥使?他就是一尊煞神!
“不、不用杀。”孙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等老陈和陆五姑娘过来,我们商议商议。”
“行,不杀还能省点事。”高傥叨咕一句转身就走。
总算是走了!孙恪捏着袖子抹把脸。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能吓死人。啧啧,难怪陆五姑娘在武德卫不快乐。摊上这么个主儿,换谁也快乐不了。
正琢磨着,徐盛咦了一声,“我怎么瞧着那边雾蒙蒙的。”偏头去看郭卫,“老郭,你说呢?”
郭卫觑起眼睛认真端量,“我觉得也是。”
哪边儿?孙恪凑到郭卫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天边。
一层淡淡薄雾向上腾起。那里是……孙恪眯了眯眼。郭卫说道:“庆安坊……就在那边。”
真不是他特意关注庆安坊。实在是前番那边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这回倒是没响声也没金光。可……起雾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孙神机使是个懂行的。他应该能看出门道。
徐郭两位阁老不约而同去看孙悖
孙恪皱起眉头犹豫一霎就忘门外走,顺便撂下句话,“麻烦您跟高指挥使说一声。我得赶紧上剑看看去。要是没事儿马上就回来。”
话未说完,已然抽出桃木剑抬脚踩了上去。
徐盛注视着孙恪渐飞渐远的背影,喃喃自语,“庆安坊又出事了?”
……
御剑而行的孙恪百爪挠心一般的难受。心中暗暗念叨着:但愿是他多心。千万别是又出事了。稍一分神,脚下桃木剑不稳差点把他晃下去。
孙恪赶紧屏息凝神,专心御剑。
到在庆安坊还未下剑远远就看见一群小童围着坊门口的两个人又叫又跳,不知在做什么。
看那二人衣着,像是陆五姑娘主仆。
真出事了。
孙恪心下一沉,御剑下行在离陆珍不远处下停祝小童们欢呼着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您是神机使吗?”
“能带我们飞一圈儿不?”
“飞的时候晕不晕?”
“吃饱了飞会不会吐的满身都是?”
“您是边飞边吐来的吗?”
“……”
这都是谁家孩子啊?也太会刁难人了。孙恪含笑道:“好了,好了。不要闹。再闹武德卫就来抓你们啦1
话音落下,小童们一哄而散。剩下两个跑的慢的哇哇大哭着回家找娘。
他哄孩子还是蛮在行的。孙恪长长吐口浊气,快步走到陆珍面前。但见陆珍双目紧闭,嘴唇泛青就知不妙。
准是陷进幻境中了。不能贸贸然唤她。若是一个唤不好,就会掉魂。
掉魂容易捡起来难。
霎时间,孙恪有些手足无措。
老陈去追凉王世子了。老郑他们不能上剑,都留在东华门。也没人能帮得上忙。这可怎么办呐?
……
陆珍推开院门,扬声问道:“有人没有?没人我就自己进来了。”
“姑娘,咱们不用跟她客气。”木香鼓着腮愤愤道:“把她杀了算了,省得祸害别人。”
闻言,陆珍佯怒,“不要整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多难听呐。这叫为民除害1
木香不好意思的笑了,“婢也想说为民除害来着。一着急就给忘了。”
两人并肩走进来,院门砰的一声在背后合上。木香回头去看,木门紧闭仿佛从未打开过。
陆珍轻蔑一笑,“小场面,也就吓唬吓唬不懂行的。桃仙谷传人不惧这些。”
“就是1木香学着陆珍的样子昂起下巴,“待会儿就让你尝尝我们姑娘的厉害1
“人不大嘴巴倒是挺硬。”妙远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笃定,“陆五姑娘有话进来说罢。”
木香冷哼一声,“进就进,怕你不成?”乜了眼紧闭的窗棂轻轻扯动陆珍衣角朝她连连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必定有诈,姑娘不要进。”
陆珍拍拍木香手背以示安抚,“你留在院子里,我进去会会她。”
木香急的直跺脚,“在院子里会也是一样的。实在不行放把火给她逼出来得了。”
“小丫鬟心眼儿坏得很。”说话功夫,妙远支起窗棂,探出头对陆珍道:“桃仙谷传人就这点子胆气?”
陆珍单手负在背后呵呵地笑了,“屋里地方小,施展不开。你说呢?”
妙远不置可否,缓缓坐在窗前的锦杌上,胳臂搭在窗沿儿,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窗棂上的花纹,“陆五姑娘能用无相小神功逃出奇门锁魂阵。果真是不同凡响。”眼波横扫,落在陆珍脸上,“你把宋彦留在阵中,就不怕大周皇帝怪罪?还是你故意为之?”
“我就是为世子来的。”陆珍唇角弯弯,“你困死他也没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的。要我说把他放了得了。还能显得你大气。”